飞雾只觉得浑身一寒,忙恭声回道:"是,宫主,属下以后定不敢再犯。"
话音刚落,一个耳光重重地扇到了她的脸上,立刻就有血迹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
"知道本宫为何打你吗?"冰冷的声音伴着狠厉的眼神,犹如刮骨冰刀一般射到她的身上,让她寒冷入骨。
飞雾惶恐地抖着身子,颤声道:"属下...属下不该妄想...妄想对欧阳小姐动手..."
"明白就好!"清风重重地哼了一声,犀利幽深的黑眸中聚起冷冽无比的寒光,满脸肃杀的表情仿似地狱阎罗。"告诉你,你先前那一耳光若是打到了心儿脸上,那么,此刻你便是尸体一具了!这个世上,没有谁可以当着我的面伤害我的心儿,记住了。"
"是,属下记住了。"飞雾低着头,怯惧不已地说道。低垂的眼帘,掩去了眸底深深的恋慕,以及深深的受伤。明知这只是宫主一手执导的一场戏,而她却可悲地入戏那么深。
只是她不明白,宫主既然如此深爱着欧阳小姐,那又为何要上演这样一场残忍绝情的戏码?这不是硬生生毁了他与欧阳小姐之间所有的一切么?
迟疑了好一会儿,她还是忍不住地低声问道:"宫主,既然你喜欢欧阳小姐,为何..."
"好奇心太重的人往往会短命,你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吗?"清风厉眼扫向飞雾,眸底一闪而过的杀意让她生生打了好几个寒战。顿了片刻,他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是...属下告退!"飞雾爬起身来,留恋地看了一眼那个永远也不会爱上她的高高在上的男子,而后满心悲凉地退了下去。这样的男子,是她永远都无法拥有的,所有的爱恋只能深深埋藏在心底,一辈子,一个人祭奠。
"此生,我的生命不休,对你的恨意便不会停止..."
清风颤抖着双唇,喃喃地重复着欧阳笑心最后的那句话。嘴角凄绝的苦笑,摇落一天一地的落寞与伤痛。
痴怔了良久,忽而大喊了一声"心儿",随即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强健的身躯就那么直直地栽倒了下去!
乌云遮蔽了长空,狂风卷起了砂石,暴雨如帘般铺天盖地的倾泻而下。
欧阳笑心从清风小筑跑了出来,一路上混合着雨水的泪水,浸凉了她的脸,更冰冷了她的心。
冷,好冷,沁骨的寒意席卷了她的全身。可她仍旧不知疲倦地用力跑着,忘了停歇,更似遗忘了自己。
那一天一地的呼啸狂风与急骤暴雨中,她纤弱的身影,就仿似一朵苍白无力、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孤花,凄凉地摇曳着绝望与死亡的气息。
天,越来越暗了...暗得她辨不清前路的方向,更辨不清心路的方向...心是如此的迷茫,又是如此的痛,肝肠寸断地痛,撕心裂肺地痛,痛得她好像被人用力扼住了呼吸,下一刻就会窒息而亡...
当双脚再也迈不开的时候,她终于停止了奔跑。茫然地抬眼四顾,才发现自己已然置身于大街上。此刻的街道上冷冷清清,看不到一个人影。而离她不远处正好是迎宾楼,楼内靠门站着的身影依稀能辨出是那个热情无比的名为小豆子的店小二。
在冷雨中失魂落魄地站了好久,欧阳笑心才机械般地举步往迎宾楼走去。走了没几步,一股剧痛蓦的自腹部传来。她因疼痛而站立不稳地跌坐在地,片刻,只觉得下体似有一股热流不断地往外涌出来。伸手一摸,竟是鲜红鲜红的血液。往身下看去,白色的雪纺纱裙已经被鲜血染得通透,怵目惊心。
"宝宝..."她心痛欲绝地低喃出两个字,一瞬间更多的液体漫上她的面颊,分不清那是泪水,还是雨水。
难忍的腹痛一波比一波强烈,她凄凉地勾起唇角。失去意识之前,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一抹招摇夺目的火红色身影从迎宾楼内走了出来。
"女人!"
伴着一声惊呼,那抹红影似乎以最快的速度朝她飞奔了过来,而她也彻底昏厥了过去...
曜王府。
卧室内,数十位御医战战兢兢地轮流为昏迷不醒的欧阳笑心看诊,低沉压抑的气氛让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半个时辰后,诸位御医一致惶恐无比地跪在了皇甫辰曜面前,面色白如死灰,身子更是因为害怕而颤抖个不停,仿佛天即将塌下来一般。
见他们一个个这副模样,皇甫辰曜暗自吓了一大跳,立刻伸手拎起其中一位医术最好的王姓御医,不掩焦急与惊慌地厉声问道:"快说,是不是王妃有什么事。"
"回...回禀王爷,王妃没事,王妃没事..."王御医看着王爷那副冷若玄冰的面孔,片刻也不敢迟疑地回道,"王爷,王妃只是身体有些虚弱,多吃几副补药,然后好生调养一些时日便可全愈..."
闻言,皇甫辰曜松了一口气。顿了顿,语气却又更加严厉了起来:"既然如此,那你们为何一个个摆出一副惊恐不已的表情。还有,王妃的下体为何会流那么多血。说。"
一声厉吼,所有的御医不约而同地颤抖了一下,头也不由垂得更低了。一个个噤若寒蝉,额上冷汗密布,却没有一个人敢伸手去擦拭。
见状,皇甫辰曜眸色陡地一寒,浑身散发着冷冽阴森的肃杀之气。用力提着王御医的衣领,怒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再不如实说来,本王立刻要了你的命。"
"不要啊,王爷恕罪!王爷饶命啊!"王御医吓得立刻求饶,双腿软得厉害,本能地想要下跪,奈何身子被人拎着跪不下来。
皇甫辰曜剑眉一拧,眯眼冷哼道:"不想死的话,那就赶紧实话实说!"
"是是,微臣这就说..."王御医暗自吞了口口水,迟疑了片刻,才颤抖着声音,吞吞吐吐地说道,"王爷,王妃她下体流血是因为...因为小...小产了..."
"什么?王妃小产了?"皇甫辰曜愣了下,连忙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王妃她怀孕了么?你赶紧给本王说清楚一点!"
王御医的脸色愈发地惨白,额头上的冷汗滴滴如豆般往下滚落,双腿更是抖如筛糠。迎上王爷那吃人般的恐怖眼神,想着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索性心一横,实话实说道:"回禀王爷,王妃怀孕已近一个月,不过刚刚已经小产了,所以孩子现在没了。"
说罢,他眼睛一闭,只等着王爷立刻送他去见阎王。
其他的御医亦是抱着死定了的心,惶恐不安地跪在地上,身子抖成一团,绝望地等着王爷来要他们的命。他们都知道,一个月前王爷还身在蓟州赈灾抚民,所以王妃刚刚流掉的那个孩子很明显不是王爷的。
也就是说,王妃背着王爷与别的男人有染!不但如此,连孩子都怀上了,虽然此时已经流了产!
这样一件尊严扫地的丑事被他们知道了,王爷岂会放过他们?明天的太阳他们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怀孕近一个月..."皇甫辰曜低声喃喃着,神色陡然间变得疯狂而怪异,声音也变得阴寒无比,"王御医,你确定你的诊断没有出错。"
"回...回禀王爷,微臣敢以项上人头担...担保,微臣的诊断绝...绝对不会有错。"王御医被他如此骇人的表情吓得有些魂不附体,身体微微颤抖个不停,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回着话。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这阴狠冷酷的暴虐王爷便立刻让他血溅当场。
冷冷地勾起薄唇,皇甫辰曜妖娆的桃花眸中闪过一抹骇人的杀戮之芒,大手随即挥出,一掌将王御医拍得老远。
王御医的身体立刻如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撞在结实的紫雕檀木桌上,而后又"扑通"一声重重摔在地上。嘴角鲜血直溢,却也不敢呼痛,只是摇晃着身体绝望地跪在地上。
"你们呢?你们的诊断有没有与王御医不同的。"皇甫辰曜猛地欺身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其他的那些御医,萦绕在他周身的浓浓杀气让所有在场的人宛坠地狱。
没有一个人在如此骇然恐怖的气场下还能说得出话来,只是很一致地摇着头,表示自己的诊断皆与王御医相同。
一股灭顶的背叛的耻辱陡然涌上心头,皇甫辰曜神色一凛,眸中迅速燃起炼狱般的恐怖火焰。转头看着锦床上仍旧昏迷着的小女人,一瞬间想哭,又想笑,但更想杀人。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看着地上面色死灰一片的众位御医。神情阴鸷地朝他们挥了挥手,冷声道:"你们都下去吧,在本王改变主意之前,赶紧滚出去!记住,不该说的话一个字也不要多说!否则,本王将你们全部诛九族!"
闻言,所有的御医具是一脸的不敢置信和惊喜,随即连连叩头谢恩:"是,是,微臣一定谨记王爷的话,绝不敢多言半句!微臣告退!"说罢,一个个如获大赦般地迅速退了出去,生怕慢了一步就会立刻成为王爷的手下亡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