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门时皇甫辰曜还再三叮嘱她,一定要在晚膳之前回来。现在看这天色,晚膳怕是都快过了一个时辰了。晚归了这么久,那妖孽肯定又要大发雷霆了。
摇了摇头,欧阳笑心加快步伐往膳厅行去。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便到达了膳厅。
"王妃,您当心着点,奴才就不陪您进去了。"
福管家似乎是带着自求多福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随即行礼退了下去。
在膳厅门口徘徊了一会儿,她才举步走了进去。前脚刚踏进去,就听到一个阴冷得仿似刮骨冰刀般的声音传来。
"女人,你还知道回来。"
欧阳笑心浑身一个激灵,差点就想将踏进去的那只脚给缩回来。但也只是想想,稳了稳心神,她一步一步朝膳桌旁那个看不出喜怒的妖孽走了过去。
"王爷,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她兀自淡定地说了一句,脚步顿在他对面。
头微微低下,眼角的余光瞄到满桌的饭菜,有荤有素,有色有香,营养搭配得相当好,只是看起来好像已经凉了。也对,都放了一个时辰,不冷才怪。
"你还知道让本王久等了?"皇甫辰曜眸光一寒,本来面无表情的俊脸陡然间冷冽了下来,一双剑眉拧成了结。"该死的女人,你难道忘了出门前本王是怎么嘱咐你的么?本王不是让你早点回来陪本王一起用晚膳的吗?你居然现在才回来。你这一整个下午的时间都干什么去了。你不是说自己只是去外面散散心透透气,很快就会回来的吗?你确实够快啊,晚膳都凉了。"
"凉了可以让人去热一下。"欧阳笑心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
"你还敢顶嘴。"皇甫辰曜一掌用力拍上膳桌,震得桌上的杯盘菜碟全部都跳了起来。
"..."欧阳笑心蹙了下眉,从善如流地闭上了嘴。敛眉低首,懒得再看他那张似乎压抑着狂风暴雨的桃花脸。
"过来!"皇甫辰曜沉着脸,低喝一声。
欧阳笑心迟疑了一会儿,依言走到他面前。如她所料,下一刻她就被他大手强势地一捞,不容抗拒地抱坐到他的腿上。
"告诉本王,你出去这么长的时间,在外都干了些什么?"他伸手捏住她的下颔,迫使她的头抬起面向自己,不让她的眼神有丝毫闪躲。
"没干什么,就随便逛了逛,走了走。"欧阳笑心语气有些淡漠,整个人都显得有气无力。
"随便逛一逛需要这么久?"皇甫辰曜眉峰聚起,微微眯起一双摄人的桃花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那凌厉如冰刀霜剑一般的眼神似要将她全身都透视一遍。鼻翼动了动,忽而沉声斥道,"女人,你喝酒了。"
欧阳笑心伸手揉了揉发疼发麻的太阳穴,点了点头,如实回道:"慕名去了一趟迎宾楼,然后点了几道招牌菜,要了一壶酒。"
闻言,皇甫辰曜恨恨地磨了磨牙:"该死的,本王在这里等着你回来用晚膳,你却一个人在外面好酒好菜,逍遥自在地吃上了?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本王?"
面色无波地看了他一眼,欧阳笑心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将脸靠进了他的胸膛,相当温顺地说道:"王爷,我好累,送我回房吧。"
她现在根本就没有精力跟这个妖孽吵架斗气,也不想跟他吵架斗气。
心被胤轩伤透了,她此刻只想找个温暖宽阔的怀抱靠一靠。只可惜清风不在,她无人可以依靠。
皇甫辰曜被她这番温顺的举动搞得有些怔愣,回过神来才发觉她这出去了一趟之后好像变得有些不对劲了,似乎安静沉默了不少,连脾气都没了。
"女人,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语气敛了冰冷和暴怒,染上了关切和担忧。
"没有,就是逛了一下午有些累了,想要休息而已。"欧阳笑心随口说了两句便闭上了眼睛,眉宇间显露出浓浓的疲倦之态来。
"那好吧,本王这就抱你回房休息。"皇甫辰曜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道,"养好精神,明日还要出席本王的生日宴呢。"
说罢,起身抱着她往自己的寝楼走去。
今日乃是曜王的十九岁生辰,设的是夜宴。放眼望去,整个王府披红挂绿,张灯结彩,到处都是一片喜庆气氛。
王府大厅内,四角各立着一个大型的宫纱琉璃灯,灯座内燃着数十支巨大的蜡烛,厅顶悬挂着上百个精致奢华的蟠龙金灯,灯火通过墙面的反射交相辉映,将整个大厅内照得亮如白昼。
从厅门到大厅之内,处处摆放着五颜六色的奇花异草,馥郁的花草香混合着钟鼎内熏着的龙涎香,袅袅不绝于空气中,怡人心神。
前来王府贺宴的文武官员和宾客列坐入席,由头至尾好几十桌。婢女奴才们穿梭其中,不断地送上美酒和佳肴。
厅内最前方的主席上,主位坐着盛祈帝皇甫辰绝,头戴金龙冠,金镶玉朝带,宫锦织蟒缎龙袍,龙章凤姿,俊美如神,威严显贵的帝王之气浑然天成。
坐于右首的是安亲王皇甫胤轩,一身胜雪白衣,腰系同色玉锦带,气韵悠然,脱尘如仙,清雅绝伦的眉宇间流露出淡淡的柔和的光华,直似世间绝美无暇的温玉。
坐于左首的是今日的寿星皇甫辰曜,一身红艳逼人的锦袍华服,如火如霞,夺目耀眼,宣告着他独一无二的美艳多姿和魅惑妖娆,更衬得他额际的那枚火焰标记妖冶而妩媚,狂肆而张扬,似要把人的三魂七魄全都勾去。
坐于下首的则是他的两个至交好友,宫阡陌和夜孤寒。一个华衣羽裳,天质自然,高贵又不失优雅,漂亮的丹凤眼妩媚而多情,一身的闲散不羁与邪俊风流层层激荡人心。另一个薄唇微抿,乌黑深邃的眼眸光芒内敛,深不见底,俊美无俦的面容中透着让人不敢逼视的冷酷。
几个人坐在同一桌,却是久久都不见有人说话,气氛显得有些怪异。
最后自然还是话语向来最多的宫阡陌率先开腔打破沉默:"曜,你那王妃呢?怎么还不出席?"
"本王都不急,你急什么?"皇甫辰曜懒懒地瞥了他一眼。
"切!你不急?你要是真不着急的话,眼角的余光干嘛一个劲儿地往门口方向瞄?"宫阡陌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道。
皇甫辰曜拧了下眉,磨牙一般地说道:"你倒是将本王瞧得仔细!本王可不是女人!"
闻言,宫阡陌嘴角抽了抽,随即不怕死地揶揄道:"曜啊,你可比女人还要美艳十分不止呢!"
话音刚落,其他三人眉宇间或多或少见了些许笑意,低沉怪异的气氛一瞬间缓和了不少。
"陌,你最近是不是过得太舒服了?"皇甫辰曜眯了眯眼,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如果实在太闲太无聊的话,本王很乐意给你找点事做!"
"咳咳,不用了,不用了!"宫阡陌连连摆手,一脸的敬谢不敏。"我最近替人鞍前马后,日夜操劳,忙得连吃饭和睡觉的时间都快没了呢!"
"哦?是么,你连自己的酒楼都疏于打理,却甘愿给别人做牛做马?今儿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么?"皇甫辰曜满脸调侃的笑意,凤眸中却闪过丝丝难以置信的光芒。
陌这家伙向来是个风流闲散的主,自己的生意都懒得管,最喜欢做的就是甩手掌柜了。而他刚才却说替人鞍前马后,日夜操劳,这话还真让他难以相信。
"陌,告诉本王,是谁这么大的面子,居然能让你做出如此牺牲,甘效犬马之劳?"
他这一问起,皇甫辰绝和夜孤寒不禁也提起了兴趣,目光同时转移到他的身上。就连向来云淡风轻的皇甫胤轩也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等着他的回答。
见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都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宫阡陌顿时笑得一脸得色。故意磨磨蹭蹭地浅酌了一小口酒,这才欠抽欠扁地说道:"各位很想知道么?呵呵,不好意思,请恕本少无可奉告!"
话音未落,皇甫辰曜一记虎拳砸向了他的后背,夜孤寒一个无影脚扫向了他的小腿,皇甫辰绝沉着脸狠瞪了他一眼,而皇甫胤轩则是微蹙秀眉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喂喂,你们俩讲不讲道德啊,居然合起伙来二攻一?"宫阡陌黑着脸一边抱怨,一边侧身迅速倒向夜孤寒,躲过皇甫辰曜的那一拳。又趁势按住夜孤寒的双腿,阻止了他的无良攻击。
"谁让你自己找抽!"皇甫辰绝幸灾乐祸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端起酒杯径自品起酒来。
"皇上,你就算不帮我,也用不着在一旁煽风点火说风凉话吧?"宫阡陌垮着一张俊脸,很郁闷也很憋屈地抱怨。
"你本来就活该!"夜孤寒凉凉地说了一句,又用力推了推他,一脸嫌恶道,"还抱着我的双腿干嘛?要抱就去百花楼抱你的那些个美人和红颜知己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