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那面具男子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再来找他了,对于他,她是完全陌生,一点有关于他的事情都不知道,甚至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只是从他那冷漠的外表以及强势的气场可以看出他的不凡,料定他绝非池中之物。
再就是有关于她的第一次的问题,她能肯定的是刚刚穿越过来时便失身于那面具男子了。可是后来她在清风小筑与清风第一次欢爱时却有了落红,而且还感觉到了初次被破身的疼痛。这个,又该如何解释?
难道那面具男子也有清风的本事,给自己吃下某种药丸,然后自己就能重新恢复处子之身?他既然要了自己,又为何还要这么做?或者他也是不想自己以非处之身嫁给皇甫辰曜?
头疼,这些个破事还真是让她难以想象,更让她无法理解。她也只能静静地等着,等着那个面具男子再次主动找上她,到时就可以向他问清楚她心底所有的疑问了。
这事暂时可以不用去想。再就是第二件让她感到震惊的事,上次与清风的迦叶寺之行,尘空大师看完她的面相之后说的那一番话陡然回响在耳边。
他说:女施主,你的五官无一处不精致完美,然而合起来看却并非大吉之相。多的老衲也不可说,只能提点一句,女施主原非此世之人,身上有着深重的杀戮和破煞戾气。最后老衲再告诫你几句:有因有缘集世间,有因有缘世间集;有因有缘灭世间,有因有缘世间灭。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当时因为自己还没有记起前世的一切,还以为他是信口胡诌,故弄玄虚,气得暗骂他是老秃驴。如今倒明白他当真是个得道高僧,他说自己原非此世之人,原来是在暗示她不属于这个朝代,而是从异世穿越过来的。又因为自己前世是一个杀手,杀人无数,手染鲜血,所以他才会说自己身上有着深重的杀戮和破煞戾气。
原来尘空大师的每一句话都是有依有据,并非信口雌黄。他说自己的面向并非大吉之相,那反过来就是说自己的面相大凶了,也就是说自己的命不好。他这句话会是在暗指她的灵魂随时会离开她的身体,而她随时都会没命么?
还有,尘空大师最后告诫她的那几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应该不止是表面上说得那么简单吧?佛语都是博大精深的,要她这种从来不信佛信神的人去彻底参透其中的真谛,难度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大。
真想再去一趟迦叶寺,问问尘空大师那几句告诫之语有何深意。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她才不会去白跑一趟。她能肯定自己问了也是白问,那尘空大师绝对不会告诉她,他要么回她一句"天机不可泄露",要么回她一句"佛曰不可说",然后转身去敲着他的木鱼礼佛参禅。
真是见鬼了,怎么什么诡异的破事都被她给摊上了?摊上就摊上了吧,不让她的生命随时受到威胁也好啊!
眼下这提心吊胆地过着日子到底算个什么事。
欧阳笑心烦躁无比地踢蹬了下身上的被子,摇头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猛地瞥到一抹白影坐在离她床榻五米之外的檀桌旁。室内并没有掌灯,只能借着窗外残月寒星的微弱光芒看出那白影是背对着自己,而且忽明忽暗地好不骇人。
这一惊吓可不小,她差点吓得叫出声来。将被子往身上拢了拢,她紧紧地盯着那道白影的后背,冷声问道:"谁在那里?是人是鬼?"
不能怪她这么问,以前她真的是不信鬼神的。可此时在她经历了自己灵魂穿越,以及灵魂离体的诡异事件之后,她想不相信都不行了。
"欧阳姑娘,你这话问得好笑,我当然是人了。"伴着一声轻笑,那白影伸指一弹,桌上的蜡烛被点燃,昏暗的内室立刻明亮了起来。施施然地转过身来,竟是千机老人。
欧阳笑心眉头一蹙,闷声道:"千机老前辈,你来了怎么也不出个声?这半夜三更的,你猛然出现在我的卧室里,还一身白衣,一头白发,你知不知道你这副样子会吓死人的!"
愤愤地说罢,她将外衣穿上,随即起身走到桌边。在他对面坐定之后,顺手倒了两杯茶,一杯递到他的面前。
"欧阳姑娘这般胆大之人,也会被吓到么?"千机老人有些好笑地看着她,顿了片刻,又道,"我也不是故意不出声,只是见你好像在凝神思考着什么事情,便没有出声打扰,只能坐在桌边等着了。"
闻言,欧阳笑心撇了撇嘴,不再继续揪着这事。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而后问道:"老前辈黑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
千机老人一怔,随即轻捋着自己的白胡子,老神在在地说道:"欧阳姑娘,应该是我问你让安亲王请我过来所为何事吧?"
"好吧,老前辈也是精明的人,应该不喜欢别人跟你说话拐弯抹角。"欧阳笑心转动着手中的茶杯,想了想,而后直直地盯着他的双眼直白道,"听安亲王说,老前辈昨日为我探过脉象了,那么老前辈肯定也已经知道了我怀有身孕一事。"
"这是自然。"千机老人点了点头,微眯的黑眸中闪过一抹精攫的亮光。他迎视着她有些凌厉的目光,意味不明地笑道,"欧阳姑娘,你怀孕不过二十来天。据我所知,这个时候曜王还在蓟州赈灾,那你腹中的孩子很明显是别人的了。"
欧阳笑心暗自一惊,就知道千机老人一探脉便能看出不少事情,想必自己腹中的宝宝是谁的他心里也清楚。她还记得千机老人第一次找来时,对她说的那几句别有深意的话。说什么"这世上只要是我想知道的,还没有几件事可以瞒得过我的眼睛。你们几人之间的那点事,我心里明白得很,只是没有点破而已。不过,我没有点破,可不代表我不会管。希望欧阳姑娘日后收敛一点,你名义上总还是皇甫辰曜的女人。"
他这些话很明显是意有所指,清风是他的徒弟,而他本也是一个深不可测、厉害之极的人,自己与清风实际上是什么关系他会知道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既然如此,那就明人不说暗话,该是怎样就是怎样。
放下手中的茶杯,欧阳笑心也不想藏着掖着,而是打开天窗说亮话:"老前辈,我这腹中的宝宝是清风的。既然清风是你的徒弟,那这宝宝就算是你的徒孙了。"
"然后呢?"千机老人一点也不因为她的话吃惊,而是挑眉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老前辈,我也不要你帮我多做些什么,只是想让你暂时帮我保守这个秘密,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怀孕了。"欧阳笑心一脸郑重且认真地看着他,怕他不答应,忙又补了一句,"老前辈,我想你应该也不希望自己的徒孙还没出生,就出现任何意外吧?"
"你倒是会抓准人的软处说话。"千机老人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随即满脸悠闲地喝起茶来。也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
见他这副样子,欧阳笑心暗自有些着急,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其实她一点也摸不准千机老人的心思,虽然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但总觉得他似乎对自己有着敌意。不然,他也不会第一次见面就是特地找上门来杀自己的。那一次若不是辰绝出现得及时,如今自己哪里还会有命在。
只是有些奇怪,他第一次没有杀成功,为何不再杀她第二次呢?难道是看在清风的面子上?
还有,他要杀自己的原因说是因为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可直到现在,她也想不出来究竟谁是自己不该招惹的。
烦!一个两个都是怪人,说话都喜欢玩高深莫测,一点也不直接!
暗自哼了哼,她也懒得再费心思去想,反正他现在又不杀她。把玩了一会儿手中的空茶杯,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悠悠地继续喝着。
"欧阳姑娘,你倒是挺能沉得住气的。"千机老人抬眸瞥了她一眼,"这般镇定自若,难道就不怕我将你怀孕的事告诉曜王么?"
"那你会吗?"欧阳笑心微蹙了下眉,冷笑着反问一句。"如果老前辈会告诉曜王,那今夜恐怕也就不会来了。"
"是么,原来你是这么认为的。"千机老人呵呵地笑了起来,眸底划过一抹赞赏。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自袖中掏出一颗白色的药丸,递到她面前,"这个给你,吃下它之后你的喜脉就会被隐住,你就不必再担心你怀孕之事会被太医给查探出来了。"
"真的吗?"欧阳笑心面露喜色,立刻接过药丸,未作多想便吃了下去。
见状,千机老人抚须笑道:"你就不怕那是毒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