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苏言月早早换上新衣,等着进宫听封。
虽说自己立下的汗马功劳只有点滴,但起码能封个从二品的官来当当,再来见见那个狗皇帝到底长什么摸样!
未开的房门外传来三道敲门声。
“谁?”
“姐姐,是我!燕儿!”
苏言月系好腰带,上前开门。
“昨日回家怎么不见你人?连姨娘也不在!”
苏言燕是苏言月父亲的二姨太蒋梦所生的女儿,苏言月的母亲早逝,她自小就同苏言燕一起抚养长大,蒋梦生性温和,仁慈和善,从不偏袒待人,是苏言月尊敬的一位长者。尤其她这妹妹,自小身子骨就脆,她也更疼爱一分,有好东西都喜欢留起来让给她!
“昨日我娘听说你们要回来,所以特地上寺庙为你们祈福,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到家!没来得及给你接风洗尘!”
“这不急!”苏言月往外瞧了瞧晨光,道,“时间还早,我先给姨娘请个安去!”
苏言月刚要跨出门槛,却被苏言燕拉住。
“姐姐,我能不能提个要求?”
“什么要求?”
苏言燕脸一红,把头轻轻低下,轻声轻语道,“燕儿听闻姐姐今日要面圣,燕儿想知道当今皇上的龙颜,姐姐今日回来能否给燕儿画张画像?”
“燕儿,你这不是为难我么,你知道我提笔就只懂诗词兵法,哪来的本事给你画画啊?”
苏言燕一阵失落,低耸着脑袋,小手始终揪扯住苏言月的袖口,她知道,只要自己提出要求,她姐姐一定会帮她办到的!
果真,苏言月无奈叹息道,“白霖懂画,我去跟爷爷说说,看看能不能带上他一起面圣!”
苏言燕一听,笑脸又往上扬起,上前一扑,紧紧抱着她道谢,“谢谢姐姐!”
“我不明白你干嘛对皇上这么感兴趣?”
苏言燕脸又一红,掩嘴轻语,“苏家是官家,苏家女子迟早会被宣进宫选妃,要是姐姐被选中,燕儿当然想知道姐夫的样子嘛!”
苏言月大声偷笑,“我看你是想瞧瞧‘自己’的未来夫婿!”
“可是姐姐年长于我!”
“年长不年长不是问题,燕儿!你可知道当今皇上的品行?”
苏言燕摇头,被关在家中不闻世事的千金小姐怎么可能知道外界舆论!
“那皇上妃子如云,宣了这个又封那个!”
“妃子如云正常啊,他是当今天子嘛!”
“他嗜酒如命,还时常不理朝政!”
“姐姐亲眼见过?”
“没,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那不就对了,听说的又不能当真!”
苏言月看着春心荡漾的苏言燕,扬着天真灿烂的笑容,她实在不明白,都是一个娘亲教养出来的,为什么她们之间的差别这么大?
原本要去蒋梦寝房请安,因苏言燕的要求而改道到苏耀寝房走去。
苏耀房门前职守的守卫们见着苏言月,连忙躬首拜见,“大小姐!”
“爷爷在忙吗?”
“大小姐等属下通传一声!”守卫转身边敲门边大声通报,“主帅!大小姐求见!”
“进来!”门内传来一道雄浑充满苍劲的声音。
苏言月一进门就楫首行了个军礼,都怪常年在外打仗,穿着铠甲,行为举止都被男性化了。
苏耀瞧了瞧打点好的苏言月,满意的点点头,“都准备好了?一个时辰后就启程上朝!”
“是!”苏言月低着头不敢抬起脑袋来,一声不吭的站在原地。
苏耀心知她有事要说,但他要是不开口问她肯定也不提。
“找我什么事,说吧!”
“爷爷可否答应孙儿一个请求?”苏言月差点咬到舌头,心慌道,“白霖自幼跟着孙儿上战场,他屡次出谋划策帮忙退敌,实在功不可没,孙儿想带着他一同面圣,如果有机会的话,孙儿想把他举荐给皇上。”
“胡闹!”苏耀眼一瞪,语气加重。
苏言月立刻闭嘴,不再多言。
“这朝堂之上启容你无理取闹?你当你自己是什么身份?”
“爷爷教训的是!孙儿愚昧!”苏言月自知希望不大,早有被痛骂一顿的准备。
也罢,不能带白霖上朝廷,那就再想另外的法子,总有办法把皇上的画像给盗出来!
“月儿!”
“爷爷有何吩咐?”
“等下皇上召见,你还记得我教你的礼节?”
“孙儿不敢忘记!”
“那等会千万别失了分寸!”
“孙儿谨记!”
苏耀得到满意的答案后,挥手催促,“你再去准备准备,别耽误的行程!”
“是!”
苏言月收回毕恭毕敬的姿势,急急忙忙跨出房门,赶往蒋梦房内,见蒋梦正做着女红。
“月儿给姨娘请安!”
蒋梦一见苏言月,乐得连忙站起身来,上前搂住她双手捧在心间,眼里闪着汹涌的泪花,缓缓道,“我的亲儿,三年不见,你消瘦了好多!”
蒋梦一向把她视如己出,口口生生念她作自己亲生的女儿般疼惜着!
苏言月心底一暖,甜甜的笑开,“姨娘却添了许多福气!”意思是说她胖了些!生完小孩的妇女,身材总会有些走样!
“你这孩子!老爱取笑姨娘!”蒋梦紧紧拉着她的手落座,“要不是等下你就要进宫,姨娘定要留你下来,跟我说说这三年来吃了哪些苦!老爷也真是的,明明你是个女孩子,为什么非要把你带出去,留在家里等着找个好夫婿,相夫教子不是挺好的嘛!”
蒋梦一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了口。
苏言月不厌其烦,也不插嘴,静静听着蒋梦的碎碎念,不巧视线的余光瞥见一旁绣桌上的红布。
蒋梦瞧见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嫁衣上,笑颜更加灿烂起来。
“月儿啊!你和燕儿年龄都不小了,是时候成家了,为娘帮你们两个一人绣一身嫁衣,好让你们风风光光,体体面面的嫁出去!”
蒋梦的确是个贤妻良母,苏言月自配不如,想想自己要练就像她这样的贤妻,只有来世投胎时再慢慢打造了,这辈子,她与女红无缘!
“姨娘辛苦了,不过这事急不得!等下月儿就要上朝去,时辰也不早了!”
“那快些准备下,别让老爷等!”
“月儿告辞!”
苏言月又急急跨出蒋梦房门,长长松了口闷气,她一点也不想听到有关自己的婚事,一想起自己身为女子的任务,就忍不住愁眉不展。
苏言月边走边摇头晃脑,想把脑中的烦恼给驱走,要不是等下就要上朝面圣,她还真想来上一杯!
苏言月没有官位,也没官服,所以进了皇宫也只能待在大厅外等宣。
只是这一等就足足等了个把个时辰。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那个整天纸醉金迷的皇帝老儿睡过了早朝的时辰。
每天沉迷在酒色之中的男人,哪个不是秃头,臃肿,满脸横肉的死老头?苏言月对他不报多大的希望,只求等下画出他的画像后别太让燕儿失望才好。
想着想着,又不知不觉过了半个时辰,苏言月脾气不大也被激起层层怒火。
被怠慢也就罢了,她看那狗皇帝根本就是把她给忘了!一个会把功臣都忘记的皇帝,会是个明君吗?
“宣!苏氏长孙苏言月觐见!”太监终于传来呼唤声。
苏言月急忙打理好自己的礼服,低垂这脑袋一步一个脚印跨入朝堂!
她现在的每一言,每一行都不是自己,而是代表苏家!苏家的颜面,苏家的荣辱都在这一刻!
苏言月自顾自走到殿堂正中,不急不慢的慢慢连叩三声,嘴里念着皇上万岁,脑中一直惦记着礼节,礼节!
她居然忘了要去瞧上皇上一眼!等她想起来时,她的头已经垂在地上,再也没有抬起来的机会,因为皇上未曾开口说平身,她就不能随意抬头!
爷爷在旁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她绝对不能失了任何分寸!所以她只能等,等那皇帝开金口让她起身。
朝堂上,皇上不语,谁也不敢吭一声,就连咳嗽也必须吞进嘴里憋着。
苏言月额上泛出滴滴汗珠,这痛苦的跪姿实在让她难以忍受。
还不让她起来?这狗皇帝分明是在刁难她!苏言月更加恼火,脸色铁青了三分!
“爱卿平身!”
好不容易,总算听到皇帝开了金口,只是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
还没抬头的苏言月正回忆着,哪里有听过这声音?
秦殇见低下的女人跪上瘾了,讥笑道,“爱卿要是睡着了,就继续睡,不要起来了!”
苏言月猛然直起身子,往上狠狠瞪去。别以为她是只绵羊好欺负!除了她爷爷外,还没一个被她放在眼里过!就算是天皇老子也……“也一样?”
苏言月一看清皇帝的面容,当场错愕张嘴,竟然不自觉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秦殇满足的盯着她吃惊的表情猛瞧,嘴角扬起她从未见过的邪佞笑容,眯起一双桃花眼,讥笑道,“什么东西‘也一样’?能否解释给朕听听?”
“草民是说,皇上同草民心中竖立的形象一样这般高大威猛。”苏言月连忙扯开话题,好弥补自己一时心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