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真师太在自己房里整整坐了将近两个时辰,圆济的话还回荡在她耳边,圆真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握紧了拳头,捶了捶桌子,咬牙恨道:“当初我怎么就不再心狠一点,也不至于留下今日的祸患。”
可事情既然出来了,不得不想法子应对。她得赶快才行,不然让她们给抢了先,自己是一点退路也没了。
圆真将自己关在屋里,不与任何人交涉,晚膳没有用,就是晚课也没出面主持。思量良久,终于下了决心,这事必须得及时处理,不能再耽搁下去,可是找谁呢?圆真斟酌了一回,要说会来事,有计谋的自然是三师妹圆华属头一个,自己也找她办了不少事,这等大事还是只有找她商量,才能有解决的办法。可圆真转念又一想,什么事都让圆华担着,若是以后出个什么事,只有她站在自己一边,那可是件危险的事。
圆真斟酌来斟酌去,拿定了主意,只带了个随身服侍的人,替自己打着灯笼,急忙要找人议事。
妙殊正在圆慈房里喝茶闲聊,突然见庵主来了。妙殊与圆慈连忙起身,笑脸相迎。
圆真瞥见了妙殊,关于她的行事作风,自己本来就不喜,她的事迹总在庵里流传,于管理不利。因此向来对妙殊是漠不关心,实在看不下去了,不过是软禁她几天,不让她出门。可想着她也为庵里带来了不少的收益,又是圆慈手下头号中意的人,不好轻易得罪。
圆慈先笑说:“庵主怎么亲自走了来,本来是要去您那道晚安的。不见庵主出来用饭,可是身体抱恙么?”
“我好得很。劳你费心了。”圆真在上首坐了,这才对妙殊道:“你回自己屋去吧,我有事要和你四师叔商议。”
妙殊方退下。她也没那个好奇心去关注庵主的话题,只要与自己无关,管它什么天翻地覆,都不要紧。
圆真让圆慈将屋里其他不相干的人也支走了。圆慈纳罕道:定是出了什么事,自己且不先问,看师姐如何开口。因此又一笑,亲手捧上一杯茶:“庵主尝尝我收着的茶叶。”
圆真此刻哪里还有心情去品茶,看也没看:“夜晚我都不喝茶的,怕睡不好。”
“是呢,都说二师姐最会养息身子,规矩自然也就多。不像我们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二师姐今天不来,我也要找庵主商量一件事。”
圆真眉头微蹙,忙问:“你有什么事?”
圆慈含笑道:“年前买进来的那几个丫头,如今我也调理出来了。只等挑个时机给她们剃度,也不用分到各房里去,都放在我手下吧。”
圆真点头道:“你既然开了这个口,我难道会不答应么。多大的事呢。只是目前瘟疫盛行,还不知怎样呢。你会调理人,但也保不定有几个淘气的,且过了眼下这事再说吧。”
圆慈笑道:“多谢庵主的美意。”抿着茶接着说道:“妙殊这孩子跟着我也好几年了,要说容貌这庵里看去,实在找不到第二人,可毕竟也渐渐的大了。再过一两年也不中用。我看她自己也没前些年那么热情。只每天关在屋里拼命的做着保养。这女人呀,好比娇花一样。这好看的女人更是如此,开得太好了,也凋零得快。她向来有几分傲气的,脾气有些古怪。由着她去吧,毕竟我也不是她的师父,管不了她。”
圆真静静的听着,心下正烦恼,也不好突然打断圆慈的话。
“庵主,你说呢?”
“嗯。”圆真压根没有听清圆慈到底说的什么,凭着本意点着头。她实在不能再忍下去,索性直截了当的说道:“四师妹,我找你,是有事相商。”
圆慈慧黠一笑,心想总算是按捺不住了,含笑道:“庵主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就行。”
圆真长叹了一声,望着油灯里跳跃的火苗,一字一句的说道:“四师妹还记得十年前的那桩事吧。”
圆慈有些迷糊:“十年前,不知庵主指的哪一件?”
“今天老五突然跑来和我说,说那人还活着,在山洞里住着,妙音上山采药的时候发现了她。让我将她接回来。四师妹你听听,这是什么话。原本已经死了十年的人,我还能将她接回来么?那我又将置身何处?这想来想去的,终究没个法子,所以来找你商量。”
圆慈诧异之外,又笑说:“原来就为这个。庵主杀伐决断,很有自己的主见,怎么今儿倒糊涂起来了。再说平时有个什么事,不是都找三师姐商量吗。今儿难得想到我。”圆慈脸上虽然挂着笑意,心里却很不爽,想着逃命的事,就只拉上三师姐,自己却压根不管。可恨的是,经过此事,你还在庵主的位置上牢牢坐着,丢下莲花庵不顾,早就该下台了。
“老三事多,她顾不上这个。四师妹主意本来就不少,你又是我身边的亲近之人,当年你也是知情人,我不找你商量,找谁呢。老大只知道吃,老六是个老好人。难不成让我去找老五么?”
圆慈沉吟了一下,心想庵主既然亲自找上门来,自己也拒绝不了,便问:“庵主有何决断呢?”
圆真道:“我想来想去,这事只有赶快处理才行。延误不得。我不好出门,只有拜托四师妹带几个心腹之人,去将人找到,挪个安全的地方。”
圆慈又忙问:“接下来又该如何?”
圆真附在圆慈耳边低语了几句。圆慈听后便笑了:“庵主不愧是庵主,果然是干大事之人,你这等手腕,我们当师妹的是几辈子也学不来。既然庵主所托,定没有推辞的道理。明一早我就找人去。”
圆真见圆慈应承下来,心里总算舒缓下来:“那么拜托四师妹了。我也不好多留,四师妹早些歇着吧。”
圆慈高声唤了句:“妙善,送庵主回房去。”
妙善忙忙的跑了来。
等圆真走后,圆慈心里却憋着一口气,将手中的杯子向地上砸去,暗恨道:什么东西,在外人面前一副慈眉善目,德高望重的样子。如今出了这等偷鸡摸狗的事,就只会让我帮你扛着。我倒要看看若是这事给捅出来了,你庵主的位置还能坐多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