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如意正要给公主行礼,却被褚至情拦了一下。
“如意,刚才宣王殿下说了,饭后便以百姓相称,你何必又要多次一举呢?”
文安公主对褚至情这样的举动有些气愤,用得着这么呵护玉如意吗?可是,宣王交代这事才不过一会儿,手握了握拳,随即松开,微笑着问道:“这么晚了,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呢?”
褚至情笑了下,反问道:“这么晚,公主……哦,不,十七姑娘是要去哪里呢?”
文安公主显然对这个称呼还有一些不太适应,微微一晃神,随即道:“船舱里闷得慌,想出来走走。”
褚至情的嘴角轻挑,浅笑一下,道:“药老板约我们到他那里一聚。”
“哦?”文安公主脸上露出一抹温馨的笑,道:“这船上甚是无聊,不若,我也和你们去凑凑热闹吧。”
褚至情看了玉如意一眼,一脸的无奈,用眼神告诉她,就知道会这样。玉如意也轻轻笑了下,点点头。
“好吧。”褚至情耸肩道。
文安公主长袖下的拳头又攥了一下,他们竟然当着自己的面眉来眼去?当她不存在么!
但终究人家是明媒正娶的夫妻,她能说什么呢?想到这里,她的拳头又颓然的松开了。脸上换上温和的笑容,对褚至情暖暖一笑,轻轻颔首。一串动作行云流水,端的是优雅大方,恬静动人。
玉如意挑了下眉,忍住没笑出来,这文安公主的变脸技术是越来越好了。
到了多逻斯房里,竟然还有宣王和陆馨儿,宣王一见文安公主愣了一席啊,随即笑了笑,这倒是人齐了。
褚至情左右看了下,看来是有什么事儿吧?于是问道:“不知药老板请我们来有何事?”
多逻斯看了一眼颉干迦斯,颉干迦斯便从旁边的挂在墙上的纸筒里取出地图来,递给他。
多逻斯将地图打开,指着现在船所在的位置,然后到:“还有三日就到郓州了!你们看,郓州交通便利,我之前也来过一次,却只是在岸边看了一眼。确是繁华无比,我想……这里,估计也有不少的古玩玉器吧?我希望,能在郓州停一停。”
说罢,他抬头看向一旁默不吭声的玉如意,道:“义姐,可否呆上个半日再走?”
玉如意一愣,左右看了看,一时间却不好开口说话。这屋里,问谁都不应该问她吧?
“这事儿,怎么能让我做主呢?”玉如意觉得很尴尬,懦懦的说道。
“怎么不能让你做主。”多逻斯将下巴一扬道,“这次下江南,你才是主角,既然你是主角,我们自然要听你的。”
这话一出来,屋中便瞬间静了。虽然这次下江南办事,的确是玉如意要出力,可这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现在被多逻斯这么明朗朗的点破来,面子上都有些个挂不住了。
褚至情看到眉头微蹙的宣王,心头也是一提,难道,他陪同下江南,也是为了那图?
“你们说,我义姐可做得了这个主?”多逻斯现在是越来越佩服玉如意了,这义姐也叫的越来越顺口了,甚至连心,都好像弟弟一般,朝玉如意偏了。
“呵呵,玉姑娘自然做得。”宣王开口道。
多逻斯又一指地图旁边的扬州道:“烟花三月下扬州,我对扬州景色心怡许久了!届时也可以在扬州略作停留。后面的苏州自然是不能错过的,而后可以从苏州这里……”他指了指粗苏州旁边的海面道:“我们可以从苏州走海路到杭州,海路宽,而且比较快,算起来的话,就算我们在路上游玩个三四天,也能赶上斗宝会。”
玉如意听罢,又能玩又不耽误事情,自然最好了,不过她还没那么傻,虽然宣王开口让她做主,可她还是知道自己的分量的,当即也不表态,只等着宣王点头同意了,这才笑呵呵的赞同。
事情商议好,玉如意便准备回屋,褚至情自然也是准备跟着的,谁知刚走到门口,便被荷露拦下了。
“褚公子,我家姑娘请您到甲板上一叙。”荷露客气的说道。
褚至情皱了皱眉,道:“已经很晚了,麻烦你转告姑娘,有什么明日再说吧。”
“公子,希望别为难我们。”荷露将他一拦道,虽然客气,但语气坚决的说道:“姑娘说了,务必请公子一叙。”
“三郎……”玉如意知道他是在顾虑自己,于是便开口道:“既然姑娘有请,你……还是去看看吧。我这里,没事的。”
“如意……”褚至情看着她,见她确实神色无异,便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也罢,我去和她谈谈。”
“嗯。”玉如意点点头,推门回屋。
听到外面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玉如意心头泛起一丝丝惆怅,还有一丝丝的失落。
玉如意觉得心头有些闷闷的,便将舷窗打开,想让夜风吹进来一些。却不料,正可以远远的看到褚至情和文安二人站在甲板上,而此时恰巧风,竟然能将将听见二人的对话。
她竖起耳朵听了听,竟然可以听得很清楚,玉如意纠结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将耳朵贴在舷窗旁。她发誓,这真的不是偷听,她只是在吹风而已。
“公主,找我何事?”褚至情拱手行礼,左右看了看,船尾倒是人少,也不引人注意。
文安公主一见他来了,便快步走到她面前,冷笑道:“公主?”然后责备道:“这个时候我又变成了公主?刚才她要向我行礼的时候,你不是说无需分尊卑了么?既然如此,三郎还请唤奴家闺名,安儿。不必行礼。”
褚至情皱了皱眉,道:“十七姑娘,这大半夜的,究竟找我何事?”虽然他心中有意思不悦,但是脸上却仍旧平静如常。
文安公主听到这个称呼,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愤怨的说道:“三郎!就连一个名字你都不愿意喊了吗?!你……你明知道我对你如何,为何,为何你还要这样对我?”
看到公主又朝自己走了一步,褚至情连退三步,将彼此之间的距离拉开,随即将随身携带的扇子唰的一下子打开,隔开二人,脸上又挂上了玩世不恭的笑容,道:“十七姑娘对我如何?褚某自然知道……”顿了顿,他刷的收回扇子,有些认真又有些责备的说道:“不过姑娘对我娘子如何,我也是铭记于心的。”
文安公主心头一惊,他竟然对自己说这样的狠话?他是在警告她么?他竟然为了那个女人而警告她?!
文安公主凄然一笑,眼泪沿着眼角滑落,看向褚至情道:“三郎……你不记得我们当年一起看花海了吗?你明明是喜欢我的啊……”她哽咽的问道:“可是,现在,你看到我,便总是躲得远远的,我们之间为什么会这样?”
见到文安公主这样的悲愤,褚至情沉默了半晌。此事,还是快刀斩乱麻的好,免得拖到后面,误会越来越多。
“安儿……”他终究还是不忍的用小时候的称呼唤她。
“三郎!”文安公主猛的抬起头来,一脸欣喜的看着他。
“我想,你误会了。”
文安公主一怔,睁大眼看着他,似乎不敢相信这话是他说出来的。
“以前,我们不过是年少无知的玩伴而已。我把你当妹妹,自然想要帮助你,让你快乐起来……”看到文安公主的脸色越来越惨白,褚至情皱了皱眉,不忍的别开头,不去看她,继续道:“其实,我和如意相识已久,在我七岁时,便喜欢上了她。而且,我们还有幼时定下的姻缘……”
“你骗人!”文安公主泪流满面,不可置信的打断了褚至情的话。
褚至情却不理文安公主的阻止,笃定的一字一字说道:“绝无虚言!”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三郎你是有难处才会娶玉如意的,所以,你这些骗人的话我是一句都不会听下去的,也不相信的。”文安公主又一次打断了褚至情的话。
“文安!”褚至情有一种越说越让文安公主误会的感觉,他气得不由得把声音提高了八度。
“我到底要怎么跟你说你才明白?”对上文安公主莫名和一丝丝失落的眼神,他狠心的道:“我再说一遍,我只喜欢玉如意一人。”
“不是!”文安公主瞪着他,口气更加笃定。
褚至情皱了皱眉,怕她把怒气迁怒到玉如意的身上,他又补充上一句:“就算是没有玉如意,我也不会喜欢你。”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褚至情的脸上。
文安公主诧异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她竟然动手打他了?她怎么会舍得打他?这一巴掌下去……她知道,她与他,怕是完了。
她慌忙的扬起满是泪水的脸,道:“三郎,三郎,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太生气了!我知道,你是为了那金丝玉锦图对吗?你根本就是看中了玉如意识金断玉的本事对吗?所以……所以,你才委屈自己的,对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