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今天这样做,也是被逼得没办法,若是没有外人在场,爷爷是断断不可能让你婆婆这样打你的。”说到这里,裴海又叹了一声,“你这几年忙着锦弦的公司,这座宅子里的东西又知道多少?”
“你以前是见过你二爷的,那是我的亲兄弟啊,可是几十年前分家的时候,我们差点把对方杀死,你可知道今天这一顿板子,爷爷是已经尽力了~”
申青心惊,看着裴海眼中的那些忽明忽暗的内疚,她咬着唇,呜了一声,“爷爷……”
裴海的声音一直都算和缓,他叹声的时候,透着无奈,“阿青,裴家有裴家的难处,不是因为你曾经伤过锦弦,爷爷就不心疼你,若说开始的时候,爷爷看你不顺眼,那一定是有的。可这些年,爷爷也不是瞎子,爷爷就是心疼你,才用了家法,你二爷是巴不得把你往警察局送,你知道不知道?因为你现在把大房的生意经营得好,他就巴不得把你除掉。”
申青点点头,“我知道,白珊的妈妈说要把我送警察局的时候,他就站起来,想同意,可是爷爷,我不怕去警察局,我没有做过!”
裴海淡笑,“所以啊,我一直都说,你这丫头,骨子里就有那么一股劲儿,这股子劲儿爷爷怎么看,怎么满意。但是阿青,去了警察局,就不是我们裴家说了算了,爷爷是有无数的路子可走,但省公安厅的一把手现在是他们白家操持着,爷爷就是要打个招呼,也不是一两分钟的事,怕是等把你弄出来,人都毁了。”
申青不可置信的望着裴海,唇瓣无法闭合,她想不到的是,挨顿板子里面的学问还有这么多,是她太少管家里的人际关系了吗?
裴海又道,“你不能什么事,都争个对或者错!要学会保全自己,你保全了自己,才能办法查到害你的人,你把自己给毁了,害了你的人就得意了,你知道吗?”
申青知道,爷爷这是相信她啊!爷爷居然是相信她的!
还有什么比这样的感觉来得更是畅快淋漓。
可爷爷说得对,她太计较了。
裴海抚了一下申青有些散落的发丝,给她顺在耳后,像她的亲爷爷一样细致,他淡淡道,“你不要恨锦弦,其实他同样清楚这各中厉害,若真是恨不得你去死,他就不会当时打断你二爷的话,更不会同意执行家法,也不会在你二爷提出裴家家法二十杖的时候,以那么快的速度把你抱走。他不把白珊稳住,白立伟就会心理不平衡,白家的人一不平衡,就会把气往你身上撒,阿青,有些事,不是你表面上看得那样简单,锦弦没你想的那么绝情,那个时候家里任何人都可以出来袒护你,独独他不能,因为我们手上没有证明你清白的证据,惹恼了白家的人,闹起来,是你吃亏。虽然我不能说他是一个好男人,或者保证他在外面有没有女人,但是他对自己的家里人,一定是维护的。”
申青在思忖着裴海说的每句话,每个字,包括他的语气和措辞,比如那些裴锦弦的举动,他果真想得那么周全吗?
又比如后来那句“虽然我不能说他是一个好男人,或者证他在外面有没有女人。”
申青觉得心里咯噔一跳,爷爷是来暗示她什么吗?
“你看吧,不该想的,你又去想,该去想的,你又不想,真是,是不是妇人家都是你这样的?哎~”裴海这话说起来,倒有几分纵容的宠溺在里面含着。
申青面上一红,被爷爷窥破了吗?“我,我,我又没想什么。”
裴海佯作生气的“哼。”了一声,“我可是看了你三年多啊,你心里想着什么,我还是能看个大概的,看你那开始感动,后来疑窦丛生的模样,就知道你把话的意思全集中到后面去了。”
“爷爷~”
“我还说错了?”
“……”申青不吭。
裴海见申青不再作声,沉虑须臾之后,用一重极闲散悠慢的口吻跟申青说,“我们每个人,在一定的年纪,都会犯一些错,有些错可以说,知错就改,失败乃成功之母,浪子回头金不换,。可是有些错,一旦铸成,就成了永恒……阿青,爷爷有一个要求。”
申青有一种非常矛盾的预感,她有些不敢应裴海的话,可一直对裴海听从惯了,便道,“爷爷,您说。”
裴海闲散悠慢的口吻好似已经跑远不知所踪,这时候的神情肃然非常,“不管如何,不管如何。”他重复两次后,像在说一个不情之请,“阿青,你必须答应爷爷,不能跟锦弦离婚。”
“爷爷?!”申青的眸子明亮璀璨,又有水光,盈盈中透着雾气,雾像一层层的悬疑,让人拨不开,吹不散,她不懂为什么这个时候,爷爷要跟她提这样的要求。
离婚?
裴家的婚姻是不能离的。难道有什么变故?
裴海轻轻喟叹了一声,“锦弦有时候做事冲动,毕竟从小生活环境优越,再加上一直做事都总是成功得多,所以难免骄傲自负,他性子向来不喜欢被安排,被接受,最喜欢为所欲为,他动了离婚的心思,我是知道的,他肯定也有跟你提过。”
申青点头,可是她没有同意。
但今天,她想同意了。
可方才,听爷爷一分析,她又动摇了,原来,他是想过要保护她的,只是方式不同,即使不能分辨他的真情或者假意,但她仍然愿意相信爷爷的说辞。
其实让男人提出离婚,的确是有些丢脸,不是吗?“他是提过。”
“你不能同意!”裴海口气虽然笃定却略显焦灼,他暗想,或许真的老了,总觉得自己驾驭不了这个长孙,明明这宅子里个个看起来对他的态度都是孝顺又敬畏的,他觉得这座宅子,就是他的天下。
而天下之大,必有龙者,也许是更替之时,难免心焦。
或许他不是怕驾驭不了这个长孙,而是怕变故出在这个这个长孙媳身上吧?
“你必须答应爷爷,你不能同意!”裴海再次重复他的要求。
申青感觉有些力不从心,“可是,锦弦执意如此,又怎么办?”
“那你就提出要分走大房三分之二的家产,并且拿回当年的嫁妆!他提出离婚,就要承受。”
申青虽然吃惊,但依然再次相问,“那如果他也同意呢?”
裴海摇头,“他想同意,裴家的祖制不会同意。”裴海话锋一顿,他目光深凝的看着申青,“阿青,不怪爷爷此时小人,你当年嫁进裴家之前是答应过爷爷的,你会照顾锦弦一辈子,绝不后悔!你说你发誓,可还记得?他现在醒了,难免会争吵,你不能因为这些原因答应同他离婚,你不能食言!”
申青才晓得方才裴海说的那句,有些错,一旦铸成,就是永恒,离婚,她没有资格。因为当年是她犯了错,那个错误铸成便是永恒,那个错不能解释失败是成功之母,因为裴锦弦苏醒,是一个奇迹。
“爷爷,我记得,我发过誓,我一辈子都不后悔,可……锦弦喜欢白珊,您何必~”
“不管他喜欢谁,裴锦弦的太太,只能是申青!”裴海的话落地有声,有一种蛮不讲理的执拗,让申青不禁有些不敢忤逆。
***
申青被送回梧桐苑,住在三楼,爷爷不准离婚的理由,她猜不透,她想这座大宅里,怕还没有人敢说自己能猜得透老爷子的,有几座豪门的长者有这样的能力,把这么多人收在一起统一管理,各有各的产业,各不相干,但家族利益又绑在一起,一直都以一种步步攀登的方式正向发展。
她想,一定是裴锦弦闹过了,爷爷觉得拿他没有办法,才来做她的思想工作?
其实她从来没有想过这辈子会自由,所以,离婚不离婚对她来说,没有大的概念和变化。
裴锦弦喜欢白珊,她也管不了。
只是裴海的话,把她堵死,她不能离婚。
若真是要这样,只能不去招惹裴锦弦,不去招惹他,就不会吵架,不吵架就说不到离婚那一茬去。
是夜,玻璃窗外是湛蓝如布的天空,密亮的星子是盛夏的标志。窗帘拉开着,外面的景致便能瞧个大概。
小英帮申青拿了个长条的柔软抱枕好让她趴着睡得舒服些,申青抱着抱枕压着,偏头望着窗外的天空,有些出神。
“大少奶奶,要不要我拿点什么冰块之类的来给你敷一下,省得你疼?”小英其实对申青也一直都是很体贴的,所以小英犯点小错,弄碎点东西,申青从来都不会责难她。
有次把一只十几万的青花瓷瓶打破了,申青也只是淡淡道,“还不赶紧去拿扫帚打扫了,等会伤着人的脚,可怎么办?”
小英自是感动的。
“小英,你去睡吧帮我把电脑拿过来,电源线帮我插上。”
“别工作了,你看看你,整个裴家,谁像你一样,累得像条……”小英突然一顿,发现自己不该这样说话,她只是想表达少奶奶太辛苦,可是怎么能把少奶奶当狗来比喻呢?呸呸呸!小英没有说完,便只是有些埋怨的哼了一声。
申青不计较,笑了一下,拍了拍站在自己边上的腿,“我想玩游戏,公司和别的公司合作开发的网游,我应该感受一下,快去给我拿。”
小英一听这话,笑嘻嘻的赶紧去把申青的电脑搬过来,放在床-上,又将电源线插好。“你玩吧,玩游戏,我倒是支持你的,就该找点乐子,哪能天天工作工作的,我看着都烦了……”
“好了好了,等会我如果有事,会叫你的,让我玩会吧。”
申青的职业是毒宗,ID叫“小混蛋闯江湖”。
只有在这样的世界,她的流-氓本质才能显露无疑,毒死一个是一个,抢了钱和装备就跑,能换钱的就换钱,不能换钱的就扔掉,节操不用有,不但节操没有了,桢襙都不要,经常勾搭有能力的男人,跟在屁股后面撒娇,一串串的示爱飞过去,“哥哥,给妹妹一个锁龙盔甲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