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州知府府衙,沈清拉着无精打采的叶佑晴走进了府衙前厅。如今城内的疫情已经减轻,府衙的隔离处也便撤销了。为了方便照顾六皇子和叶佑尘二人,他们一行人都从客栈搬到了这知府府衙。
正在府衙前厅内与众人商议着序州重建事宜的沐渊,见被沈清拉进来的叶佑晴一脸的闷闷不乐,不禁皱眉道:“好了,今天就说到这里,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那大家就按我先前说的那样去做吧!如果发生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及时上报给我,我们再找时间另行讨论。”
“是!”众人闻言起身,异口同声地拱手应道。自叶家小姐进来,这沐世子的目光就片刻不离地黏在她身上,众人见此情状,忍不住地低头窃笑,不再打扰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转身离开了。
众人一走,沐渊便急急忙忙地起身来到叶佑晴身边。见她的神情看起来有几分呆滞,整个人也看上去蔫蔫的没什么精神,不由得看向沈清道:“沈大夫,发生什么事了,晴儿她怎么这副模样?”
沈清站在叶佑晴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听到沐渊询问,她低头看了叶佑晴一眼,道:“我们刚才去市集上闲逛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大和尚,那大和尚说、说……”
“他说什么?”沈清的吞吞吐吐使得沐渊的心里也萌生了一丝不安,急急地问道。
“他说,我身边有一人将大祸临头。”一直沉默不语的叶佑晴突然开口说道。
“大祸临头?”沐渊愣了一瞬,之后突然松了口气,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将叶佑晴的手握在掌心,道:“你就因为这事儿闷闷不乐啊?你之前不是一直都不相信那些神佛之言吗?如今不过是一个疯和尚跟你说了一些疯言疯语,怎么就成这副模样了?”
“不是疯言疯语!”叶佑晴激动地大声道。她吐了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道:“他还说了些其他的,他说我身虽在此处,魂却是从别处而来,还说我是魂归而智。”
“那你就更加不用担心了啊!什么身在此处魂从他处来,乱七八糟的,也太匪夷所思了吧?你就是你啊,哪分什么身啊魂啊的,这一听就很奇怪嘛!”沈清道。身为一名大夫,她素来只相信那些有理可依、有据可循的事情,神佛之事太过飘渺,她打心底里不相信。
沈清并不清楚叶佑晴幼时发生的事情,听了叶佑晴的话还能这样说并不奇怪,可沐渊不一样。
之前他将普虚师傅为他卜的卦文告诉叶佑晴,她那时候万分惊诧的表情便让他猜到了几分。她从幼时的痴傻蠢笨变为后来的聪慧灵敏的背后,想来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故事。这故事究竟为何,从那卦文的内容里,他也能够隐隐约约地猜到一部分。
如今那和尚能够说出“魂归而智”这句话,就表明对于叶佑晴的来历,他的确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叶佑晴说完之前的话,便一直关注着沐渊脸上的表情。见他面上的表情也渐渐变得严肃起来,她知道,他也开始有几分相信那大和尚所说的话了。
叶佑晴的心里甚是不安,心底的恐慌令她连身子也有些微微颤抖起来。
沐渊见状,对沈清道:“沈大夫,不好意思,能不能让我跟晴儿单独呆一会儿?”
沈清看了看他,又看了眼已是乱了心神的叶佑晴,微微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沐渊摸了摸叶佑晴的脑袋,安慰道:“晴儿,你别担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在你身边呢!如今序州城的瘟疫已经解决,只等佑尘醒过来,我再将堤坝的事情调查一番,我们就可以立刻返回圣京了。你放心,我会让底下的人一直戒备着,不会让你和佑尘出事的。”
“我是在担心你!”叶佑晴忍不住大声吼道。待看到沐渊脸上瞬间愣住的表情,她才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太过激动了一些,低头闷声道:“我是在担心你,担心你又像之前那样,一直动也不动地躺在床上,担心你会受伤然后抛下我一个人,我真的很担心你!”
沐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扑哧”一声笑着将她拥入了怀中,乐不可支地道:“没想到,原来晴儿是担心我出事,所以才这么紧张啊?!哎呀,我真的是太幸福了!”
见他一脸笑意,满不在乎的模样,叶佑晴拼命挣扎着离开了他的怀抱,皱着眉头瞪着他,道:“你笑什么啊?!我是说真的,没在跟你开玩笑!”
“我说的也是真的啊!”沐渊低咳了一声,将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了些,目光认真地道:“晴儿,你不用担心我,你忘了,我之前答应过你的,不许受伤,不许生病。既然已经答应了你,我就一定会做到,只要你能够好好的,我就不会让自己受伤,我保证。”
看着他脸上认真的表情,听着他口中信誓旦旦的话语,叶佑晴纷乱不堪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伸手搂住他的腰,将耳朵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清晰有力的心跳声,柔声道:“既然都保证了,那你就不许反悔,否则,我就再也不要理你了。”
沐渊微笑着在她的头顶上落下一吻,双臂紧紧地将她搂在怀中,道:“好,一定不反悔。”
两人就这样相互拥抱着,将那丝隐隐的不安掩埋在内心的最深处。
序州城的灾后重建和对于瘟疫的后续防护工作,都一直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随着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六皇子也终于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同行的士兵、御医和侍从,知晓他醒来的消息都不由得松了口气,庆幸自己的脑袋总算是保住了。
可奇怪的是,与六皇子差不多时间染上瘟疫的叶佑尘却迟迟没有醒来的迹象。经沈清、沐雪和其他大夫的多番查看,他的身体的确是在一点一点地好转,可是却不知何故,仍旧昏迷不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