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宝转头,丽妃连正眼都不看她,只斜斜地睨了她一眼,似乎非常不情愿。但又觉得进宝今天的举动颇为古怪,十分好奇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进宝用手指轻敲了一声桌子,道:“差点忘了,我要说的是这桌子。棱角分明,实在不宜摆在这里。”
“哦?为何?”祁煜讶异地问。
丽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皇上,你不是女人又没有怀过孕,自然不明白。”
“那你怀过吗?”祁煜冷冷地反问,这么多人在场,半点情面都不留给她。
丽妃心有不甘地咕哝:“可是惠妃姐姐怀过啊,她的第一胎是怎么掉的,皇上您应该还记得吧。”
祁煜一怔,向惠妃望去。
惠妃眼眶一红,微微地低下头。进宝走过去搂着她的肩膀,安慰她。
半晌她低低地道:“臣妾福薄,摔倒的时候,肚子一不小心撞到了桌子角……”
祁煜闻言,扬声道:“马上把这些带棱角的座椅都给朕抬走。”
进宝的眼又朝房中的暖炉瞥了过去。
祁煜又道:“还有暖炉,烛台……”
不需须臾,整个中庆宫的家具搬了个空。
张采女站在空荡荡的寝宫中,不知如何是好。
进宝走到张采女身边,含笑对她道:“妹妹终于可以安心养胎了。”说完,不理会张采女向她投来忿恨的目光,转而向祁煜道:“皇上,臣妾还是不太放心啊,不如……”
太后的眼角斜斜一飞:“佟婕妤今日的话……说了不少了,你不口渴吗?”
进宝一听,只好讪讪地后退,不再多言。
太后慢条斯理地道:“龙胎之事,让人担心的事情的确不少……”说着,太后长叹一声道:“也罢,不如这样,传哀家懿旨,中庆宫上下人等,对照顾张采女以及腹中的龙胎,不得有半点闪失,如果龙胎有异,中庆宫上下人等,必将斩首示众。”
中庆宫众宫人一并跪下,齐声答应。
进宝暗自在心中对这位人精似的太后,竖起了大拇指。
从中庆宫出来,进宝一路向望云殿走去,脚步轻快。
菀桃在她身后一个劲儿地偷笑。
进宝侧头看了她一眼,微笑道:“你又笑什么?”
菀桃回答:“奴婢在笑那张采女,怀有龙胎却比坐牢还惨,不但五班侍卫轮流巡逻,那群宫人也会因为自己的脑袋,而牢牢地看住她,她不但休想出宫半步,恐怕连床都不会让她下,坐牢尚且还能走动一下,她连动都不能动,岂不是比坐牢还惨。”
进宝忍不住也笑了出来。
“可是婕妤是如何知道惠妃娘娘的第一胎是撞到桌角导致的?”
“我并不知道。”
菀桃惊讶:“那丽妃娘娘……她是猜到了婕妤您的想法,而故意提及的?”
进宝含笑不语。
“这么说,丽妃娘娘是站在咱们一头的了?”
进宝更正她道:“是暂时、不得已地站在咱们一头。”
“可是那日,丽妃找您合作,您不是没有答应吗?为何如今又……?”
不等进宝回答,乐奴一戳菀桃的太阳穴道:“笨啊,丽妃找咱们合作,她是主,我们是从,如今她主动和我们合作,我们是主,她是从。主动权在我们手里,就不怕丽妃娘娘利用我们后,再过河拆桥。”
进宝抬眼去看乐奴,没想到她这一番话,竟真的说到点儿上了。
乐奴又挑起大拇指道:“婕妤真有办法,只一招就反客为主。尤其太后最后那番话,说的真是好。”
进宝试探地问道:“好在哪里?”
乐奴凑近道:“好在她老人家替婕妤说出了心中想说又不能说的话。”
进宝笑着举手,轻轻地打了乐奴的脑袋一下:“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精明了?”
“近朱者赤吗,在婕妤身边这么久,多少也该学一点啊,总不能入得宝山空手而归啊。”
“我宫里的人,就数你的嘴最甜、最刁钻,也最不让人省心。”
乐奴原本笑嘻嘻的,听到进宝最后一句话,笑容立刻收了,垂着头,活像个受了婆婆气的小媳妇。
进宝瞧着,又好气又好笑,对着鸟儿和菀桃说:“你们瞧瞧,我不过说了她一句,她立刻撂下脸子给我看。”
乐奴的脸刷地一下红了,咕哝道:“我哪敢啊,婕妤您又打趣我。只是婕妤……奴婢仍不明白,您设计将张采女关进‘笼子’里,但数月后,她依旧会诞下帝裔,只怕到时候,她仗着诞下帝裔之功,会变本加厉对付您。”
进宝淡淡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那也要她能诞下帝裔才行。”
鸟儿乐奴菀桃听了进宝的话,不由得面面相觑,并不明白。
菀桃问道:“难道张采女并没有怀孕?”
进宝摇摇头。
她们三人更加不明白了。
“六宫众人皆用尽方法打听张采女的胎,就连太后也不例外,可是除了邓太医,其余太医皆不敢咬定她就是喜脉。她到底是否怀孕,只有张采女一人心中有数。假设她没有怀孕,却故意放出消息,一是救了自己,重回六宫,再度获宠。而一旦她怀孕的消息走露出去,一定会有人会千方百计拿掉她的龙胎,到时候,她就可以反咬一口,说是他人陷害,导致龙胎不保。她不但没有欺君之罪,反而会因为祁煜怜惜而再度垂幸,真正怀孕也是迟早的事情。现在六宫众人都不会接近中庆宫,又有那么多人为了自己的脑袋而精心‘呵护’她,‘保护’她,就算她想赖个人害她小产都不能,十月一到,她生不出孩子,看她如何自圆其说。”
乐奴点点头,道:“那假设她真的有怀孕呢?”
进宝忽然笑了笑,那讳莫如深的笑容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六宫中一定会有人让她由真变假。”
鸟儿三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乐奴想了一下,又道:“由真变假,那不成第一种假设吗?张采女还是一点损失都没有啊。”
进宝看着她,笑道:“你啊,一阵聪明一阵傻的。”
鸟儿一直低着头沉吟,半晌,她抬起头,朝进宝笑了笑。
进宝知道她已经想明白了其中缘由,整个望云殿中,就数鸟儿最聪明伶俐,可惜她不能说话,每每想到这点,进宝又心疼又惋惜。
“我想明白了。”菀桃也随后道。
乐奴仍是一头雾水,向菀桃奴嘴,低声道:“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告诉我。”
菀桃没有理睬她。乐奴又看了看鸟儿,然后无比沮丧地垂下头,但她又不死心,偷眼地瞥着进宝,试探地问:“婕妤,那以后我们该怎么办?”
进宝神秘兮兮地只说了一个字。
“等。”
进宝的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她心中却隐藏个最重要的目地,没有对她们说。
傍晚,进宝伏在绣案上,埋头绣着一副百鸟朝凤,太后寿辰将至,她连礼物都没准备,成何体统?想连夜赶出这副百鸟朝凤,可以赶上太后寿辰,忽然有人挡住了烛火,她连头都没抬,轻叱了一声:“乐奴,你挡住光了。”
可是人不但不动,反而走近,将一盏烛火彻底挡住。
进宝有些烦躁,抬头喊道:“乐奴……”
但眼前的人并非乐奴,而是祁煜。
他一脸盈盈地浅笑,站在烛火前:“怎么朕像乐奴?”
进宝看向四周,此刻殿中只有她和祁煜两人,一定又是祁煜不让通传,自己蹑手蹑脚地走进来。
进宝起身欲行礼,他伸手拦住,顺势将她拥入怀中,将头埋在她的颈间摩挲,然后轻声问道:“你用的是什么胭脂,如此好闻?”
“臣妾没擦胭脂,皇上刚才不是留在中庆宫与张采女用晚膳吗,不是在她哪里闻了什么好闻的香,沾染在衣服上,余味未散。于是闻起来像是臣妾身上的。”
“怎么会,她那边的像都是俗不可耐,不如你身上这股清新淡雅,让人心旷神怡。”祁煜凝视着进宝的脸,“朕的进宝果然天生丽质,不擦胭脂都有如此傲人的娇色,真叫朕爱不释手。”说着,他轻吻上进宝粉红色天然的唇,缠绵缱绻,半天他都不舍放开,灵巧的手指摸上进宝腰带,轻轻一拽,腰带上的蝴蝶扣打了开来,腰带顺势滑落,高腰襦群,没有腰带的束缚,眼看就要滑落。
进宝一手按在胸口,没让裙子滑落,挣开祁煜的怀抱,轻声道:“皇上,今夜不行,臣妾还要刺绣呢。”
祁煜越过她的肩头,看向绣案,刚才她就在埋头绣这幅百鸟朝凤,尚差一半就绣好了:“绣给母后贺寿?”
进宝点点头,弯腰捡起腰带,就要系上。
祁煜从后抱住她,系到一半的腰带,又被他丢的老远。
“后天就是太后寿诞,皇上不希望臣妾什么贺寿的礼物都拿不出吧?”
祁煜的下颌压在进宝的肩上,问道:“全部绣好需要多久?”
进宝眨了眨眼睛,想了一下,伸出一个手指道:“一个晚上。”
“那还要彻夜不眠才可以。今夜,臣妾不能陪皇上了。皇上不如去别处……”
祁煜美目眯起,眼里有浓浓的笑意:“你舍得推朕去别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