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心媛看见凌心书从这院子旁的小道穿过去,当下再也按耐不住,好奇的跟了上去,她是真的想知道,自己这个二哥,一身小厮装扮打算干什么去?只见那小道掩映在竹林之中,可是却是越走越窄,一路走过来除了这各怀鬼胎的兄妹两人,居然再无他人,她心里暗自觉得奇怪,这样的家庭,怎么门禁这么松懈,难怪能丢了一个大少爷。她只这样出了一下神,一转眼,却发现,凌心书已经不见了,吓的凌心媛倒吸了一口凉气,虽说现在还在凌府里,可是现在到了什么地方,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一下又四下无人,她真的有些害怕了。就在这时候,突然感到有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凌心媛吓的险些惊叫出声,好在她还是有些忍耐力的,那声音在齿间打了一个滚最后还是让她硬生生的忍住了。
“你跟着我干嘛?”原来身后的人是凌心书,凌心媛心里暗暗叫奇,明明一直看着他在前面的,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绕到自己身后了。话虽这样说,但心里却放下来了,终归不是什么坏人,凌心媛对这个家里的安全情况实在有所怀疑,看那个钟氏也不是个会理家的人,要不也不会把个大儿子弄丢了,都不知道怎么丢的。
凌心媛转过身来,就看见凌心书皱着眉,脸上明显挂满了不耐烦的神色。凌心媛看着这小屁孩的表情,不由想到自己上大学的时候,每逢放假,看着表弟表妹缠着自己时的无奈,不由心里一酸,思量起来,还真有点想念那些小鬼头呢,还有爸爸妈妈,也不知道在那个时空的凌佩会怎么样,是醉死了,还是.......她略一失神,便立时定了定心神,学着自己表弟表妹当初恳求自己的样子,扯着凌心书的衣袖说道:“哥,你要去那里呀,带我一起去吧。”
这一声哥叫出来,凌心媛明显看见凌心书的表情和见鬼也相差不多了,但当下,她也来不及多思量,只能是拉着他的手说道:“你要不带我去,我就去告诉夫人。”
凌心书的表情就有些复杂了,凌心媛看见他似乎已经有些动摇了,赶紧伸出小手指说道:“哥,带我去嘛。不论是做什么我保证不告诉别人。不信,咱们拉钩。”
凌心书又沉呤了片刻,终是伸手拉着她说道:“走吧。”
凌心媛听到这句,马上脸上挂上了一抹胜利的微笑,凌心书看见她那样子,不由冷哼了一声,然后说道:“还好你今天穿的也不是十分挑眼。”接着拉着凌心媛继续往前走着,再往后面,就到了一处僻静的墙头了,凌心书三下两下就爬了下去,然后趴在上面,伸手又把凌心媛拉了上去。
一上去,凌心媛往下一看,就觉得有些发晕,原来这墙外面是条望不见对岸的大河,想来也是,若不是有天险,怎么处处高墙,只有这里矮些,那墙下只有不两寸的落脚之地,甚是惊险,凌心媛看在眼里不由脸色微变,却看见凌心书毫不在意的点着脚落下,然后抬头一脸嘲弄的看着凌心媛,那表情好似在说,你若是怕事,就自己回去吧。
凌心媛擦了一下额上的冷汗,看了看下面,再望了望凌心书,费了这么大劲才爬上来,要是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了,怎么能甘心,可是这落脚之处这般窄,要是掉下去......
凌心媛咬了咬,也学着凌心书的样子,双手扳着墙头下去,可是她必竟没有凌心书那般高,又力弱,结果就那不上不下的把自己悬在了半空中,她看着脚离地最少还有那三尺多远,急的满头是汗,却在这时候,只觉得身子一轻,原来是凌心书自下方抱了她,只是这河沿实在太窄,他也只能小心行事,好不容易才把凌心媛放落在地,这一下两个人俱是一身汗,凌心媛以为凌心书必会抱怨几句,没曾想到他却一言不发,只是扶着院墙慢慢往前走,这河沿却越走越窄,初还有三寸来宽,到了后面,便只有凌心媛也只能点着脚走在上面了,在上面行走甚是难保持平衡,她看见前面的凌心书走的平平稳稳,不由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想来这凌心书肯定练过功夫,才会有这么好的平衡力,这身体还是太弱了,以后也要多锻练一二才是。
“你要是走的费力,就拉住我的腰带。”凌心媛听到凌心书突然说了这一句话,心里不由对这个哥哥很是感激,可是这路实在太窄了,双手要是拉着腰带只怕更难保持平衡,所以她也没敢这么做,只是小心翼翼的慢慢往前走。
好不容易两个人总算走过河沿了,一走到大道上,入目就是两丈来宽青石板路,左右植遍植高大的青松,百丈外是个十字路口,有零零散散的人路过。
凌心媛不敢多做停留,调整了一下呼吸,朝前小跑跟着凌心书往前走,她现在已经开始有点后悔了,自己这是要跟着这哥去受什么罪都不知道,就这样巴巴的跟出来了,凌心书看见她跟了上来,反是走的慢了些,只是依旧不说话,只是在前面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凌心媛只觉得自己的脚像不是自己的一般,走的又痛又酸,也从那青石路上拐进了一条普通的小道,终于走进了一片荒凉的小树林,凌心媛再路上追问了前面的凌心书几次,可是他却就是不搭话,看来自己这个哥是个很有个性的,左右问不出来什么,凌心媛索性也就不问了,只是扯着他的袖子,一心跟着。
进了树林以后,再走不多远,就看见一座小院,但这小院的篱笆墙早已被肢解得七零八落,三间正房是砖墙,看着似乎不错!可是屋顶已有几处塌陷,只怕从里面就能看到瓦蓝瓦蓝的天空。
西边的土坯墙茅草屋,已没了屋顶,唯一让人舒心的是东面儿,有几棵不太高大,树冠极大的杏树,虽然现在上面一棵杏子也没有了。
再就是外围的大片树林让人心生喜欢。虽然看起来有些荒凉,这屋子与最近的住户,也有三四百米的距离,且隔着树林,几乎可以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来形容。
凌心媛与凌心书一走到这里,凌心书便垂头深深叹了口气,然后敲了敲院门说道:“大哥,是我。”不多会便有个少年出来应门,十五、六岁的年纪,身材高挑,可能正是发育的时候,显得有些单薄,穿着件宫锦红遍地金十样锦直裰,乌黑浓密的头发挽在头顶,扎了块玉色绫锁子地头巾,虽是长眉修目,面容俊朗,看见凌心书的时候,初还荡着如是春风一般的笑容,可是一看见跟在他身侧的凌心媛,立时笑容便不见了,反是冷冷地睨视着凌心媛,表情十分倨傲。
凌心媛看在眼里,心里不由往下沉了一下,看来自己这个身子还真是不讨家里人的喜欢,不过自己一个女孩子,又不能争产,又失了亲母的照顾,能有什么了不得的,怎么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呢?
“心由,是二爷来了嘛?”人虽没见着,可是光听这声音,便已经如春风暖人了,凌心媛一抬头,就看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年纪少女走了出来,只觉得眼前一亮,可谓二八少女,豆蔻年华,真是当值,她只是站在那里,便让人能立时不在注意这周围的荒凉,只看见那一身银蓝色的水波长裙,时不时有一阵柔和的微风将她的发梢吹的飘起,发簪上的流苏花坠摇摆不定,在阳光的余晖下闪耀着光彩,而风荡起镶着流苏亮片的裙摆轻轻扬起,如水波般荡漾,漂逸如仙,一如她清秀美丽的面庞。看着这个少女,凌心媛突然想起一句话:腹有诗书气自华。
凌心书看了眼那个少女,笑笑,对凌心由说道:“哥,你和五表姐可是想清楚了。”
“行了,心书,你再说这样混帐话,我便连你也不理了。”凌心由的脸上立时挂上了不悦的神色,凌心书长叹了一口气,这才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个小荷包,然后说道:“哥,这里面有五百两银票,还有十几两碎银子,你们省些花,以后我再想想办法。”说完又看了一眼那荒凉的屋子,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哥,你和五表姐何时受过这样的苦。”
“没事儿,现在天正热着,露天睡几晚也行。今儿收拾收拾,明天就找几个来,把房顶收拾收拾。”说着凌心由把荷钱交给那个少女,然后说道:“我和宁儿,想过些天,就从这里去四川,有了你这五百两做盘缠,应该就够了。”
凌心媛心下早就猜想过,凌心书这样跑出来,可能是私会凌心由,但没曾想到,自己这个大哥,还真是胆大妄为,居然是为了和个女孩子私奔,他只是这样拐了人家女孩跑了,可曾想过家人,可曾想过那女孩子的家人,这也就罢了,这个时代,只怕还是讲的聘则为妻奔为妾吧,他这样带着人家跑了,过个几年,他回来,估计凌淳风把他好好打一顿,也就是了,可是那女孩子怎么办?而且听凌心书的口气,这个女孩子还是自家的亲戚,以后两个家庭怎么在其他亲戚面前抬头做人呀。
看见那个一脸气质清纯的少女,凌心媛不由心里摇头,这样看起来聪明的女孩子,怎么也会有这么糊涂的时候,看来情爱之一物,真的是让人痴迷难返,只是,男未婚,女未嫁,他们都有胆量私奔,为何不曾想想求父母成全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