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艳红的罗帐里传出低低的娇喘轻吟声来。
他意志朦朦胧胧的,耳边响起的,是那淡淡的,略带沙哑的声音:
“王爷,臣妾祝王爷与侧妃恩爱永远,早得贵子……一切,要万福哦。”
我与侧妃恩爱永远,那么,你呢?你怎么办?你是把我推向这个侧妃,让你好抛弃我这个令你鲜血淋淋,痛不欲生的夫君么……
第二天清晨,整个王府那喜庆的红色在阳光中特别的刺目。晨曦暖暖地从纸窗透进来,落在她泪痕已干涸的小脸上。
因为一夜的伤心,好累,水悠若还没清醒得过来,大门“砰”地一声被推开,莺儿急急忙忙扑到水悠若身上,摇着水悠若就惊慌地大叫:“王妃,王妃。这次又惨了!”
水悠若从莺儿这般恐怖的叫声中惊醒过来,揉了揉被泪水糊得有些儿睁不开的眼睛,用有点沙哑的声音道:“又出什么事儿了?王爷和侧妃起床没?”
猛是醒了醒,是了,今天她要受琴侧妃敬茶,怎么可以起这么迟?都怪她昨晚过于伤心,至四更时份才睡着了。水悠若急问:“什么时候了?是不是王爷要怪罪下来?”
“没什么怪不怪罪的,”莺儿眼圈红红,又是慌张又是害怕地道:“王爷的身子又出事了!”
水悠若一听,脑子一轰,也来不及细思,爬起来便往欣兰院去。一边走,莺儿便一边说道:“听说一早王爷便昏死了过去,后来琴侧妃就闹着闹着强吵醒王爷,王爷吐了好些血。现在叫了张太医和王太医来,在给王爷诊脉呢!”
水悠若满满都是震惊,昏死?吐血?跟上次中了独孤清音的毒一样!怎么现在……是了,她昨天没有给他解毒?最后一次的解毒!
昨晚过于伤心,可是她还有意识要等他回来,然而他一去不回头,她累得就睡着了。居然没有来得及给他解最后一次毒!
因为昨晚没有和衣而睡,水悠若身上的衣服还是昨晚那套,只是睡得有些皱巴巴的,头发也有些凌乱。然而,现在她没空管这些了。
走进欣兰院,张太医正为风夜翎诊脉,周边好几个丫头捧着水盘子侍候着,个个都一脸的恐慌,向知琴在一边哭得都能自己,一边还不住地推着风夜的手臂道:“王爷,王爷你不能死啊!快醒醒!”
水悠若快步走过去,扑倒在风夜翎身上,只见他面无血色,唇有着淡淡的紫色,平时那英挺的浓眉深深地颦蹙着,看起来居然比上次还要脆弱,还要严重。
“王爷……”水悠若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她唤了他一声,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哽咽着。那是因为她没有为他解毒所致的吗?
周围的人见水悠若都要哭的样子,更回是一阵的恐慌。
向知琴摇着风夜仿的手臂,哭道:“王爷你不能死啊!我们才新婚,你死了那我怎么办?”
水悠若怕惊醒着风夜翎,连忙拉开向知琴的手,急道:“琴侧妃,你不要激动,王爷会万福的。”
向知琴厌恶地瞪了水悠若一边,抽回手,神色极为的鄙视。她干脆站起来,走到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一副不屑搭理水悠若的模样。
水悠若现在也没空去理会向知琴。她看着躺在床上的风夜翎。眼眶一下子充满泪水,然而她却没让自己落下一滴泪。现在王爷出事了,人人都慌张得不行,如果连她都控制不了怀绪,整个王府一定会乱作一团。
等张太医诊完脉,水悠若才急问道:“张太医,这是怎么回事?”
“前功尽废,唉!”张太医无奈地摇摇头。
水悠若心里猛地收缩,一阵阵的刺痛与恐怖感袭来。然而,她却极力地让自己不表现出过份的慌张无措,深吸一口气,怔怔地问:“怎么一回事?”
张太医道:“最后一次乃至关重要的,前几回只是把毒素积攒起来,最后一次才排了来。现在毒素反冲,伤至肺腑,怕是……”
水悠若听到这里差点就要晕过去,怎么听好像没得救了一样……心里忍不住满满都是恐惧,不住地颤抖着。屋子里的人听这么严重,都倒抽一口凉气。
一会儿,便见裴逸之走进来,水悠若像是看到救星一样,连忙走过去,焦急地道:“三公子,你有什么灵丹妙药没有?王爷他,王爷他……”说到这里都说不下去了。
因为几次得了裴逸之的丹药,而且吃后她的身体确是比以前好很多,便把希望都寄在裴逸之身上。裴逸之走过去,看了床上的风夜翎几眼,便与水悠若走到一边,无奈地道:“一时之间要我到哪里配药?”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子里拿出玉瓶子来,递给水悠若,“护心护脉的药希望能用上,不要让人知道,没人的时候再喂了他吧。”
水悠若欣喜地接过来,正要到风夜翎那边去,裴逸之拉着她道:“作好准备,皇上怕又要怪罪下来了。”
水悠若心里一紧,只是她现在没时间再去顾及自己了。转过身走进里间,朝风夜翎走去。
张太医与自己的小童回去研究医书,刚才还伤心得死去活来的向知琴居然也跟着没了踪影。水悠若没空理他们,过去就喂了风夜翎吃了三颗药丸子。
过不了两个时辰,皇上果然亲临憬王府,自然把所有罪名怪在水悠若头上,开口就是一句:“诛九族!”
裴逸之马上跪下来,拱手说道:“这件事确是王妃疏忽了。可是皇上是亲口答应过王爷,会饶王妃一命的。如果这般怪罪下来,王爷醒过来得知此时只会加重病症。”
一翻话下来,气得皇上直瞪着眼。张太医道:“王爷现在并非无药可救,西域有一种叫‘滴血草’的药,如果能得它,便可使。只是这种药极为珍贵希罕,臣也没见过。”
“既是珍贵稀罕之药,我风天王朝怎么会没有?”珍贵稀罕之物,就算不是风天王朝的产物,其他地方也会进贡过来。
“皇上,这药虽是罕有,可是只对安吉利这种毒有效。能用到才是希珍之物,不能用到,那就是杂草。安吉利未曾在风天王朝出现过,而且在西域也渐渐地灭绝了,所以这种药不能叫‘药’了。”张太医道。
“那你快去取了来!”皇上怒道。
张太医面有难色,这药能说拿就能拿的吗?都说了是珍稀,而且他也没见过啊!只听说过其形状。只道:“皇上,这药微臣只听恩师描述过,并没亲眼见过。而且,微臣现在是一刻也不能离开王爷的。”
皇上听着便板起了脸,这时裴逸之道:“小人有幸见过这‘滴血草’。”
张太医倒奇了,心想这小子年纪轻轻的,倒是真有些博闻,只是那是真还是假的?他在西域行医五年也没幸见到,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又怎么可能见过?这种事绝不能信口信口雌黄的。问道:“三公子说得可是真的?”
裴逸之不慌不忙地道:“皇上面前能作假话?张太医不信便来考考我。这滴血草矮小而匍匐在沙中生长,叶状长细,周边据齿,鲜红如血。”
张太医一听,连连称是,这正是他恩师所描述的。裴逸之继续道:“逸之十五岁前跟母亲柳氏隐居深山,那时常有西域来的人,一次就带了这滴血草来,逸之有幸瞧上了一眼。”
张太医和皇上听着连连占点头,裴逸之拱手道:“皇上请允许逸之为王爷效劳,亲自到西域采药,好让张太医和王妃安心照料王爷。”
皇上马上就应允了过来,“准!”
说完一个“准”字,皇上才突然发现自己掉进了裴逸之的套里了!
刚才他可没答应要免水悠若的罪啊!可是刚才裴逸说了什么?“让张太医和王妃安心照料王爷!”也就是说,要留住水悠若的命!
皇上心里几翻心思,想着很不愉快,然而却没办法,只得道:“大胆裴逸之!如果你没能采到药回来,朕就拉你出去斩首!王妃就要诛九簇!”
水悠若听得倒抽一口凉气,裴逸之才毫不含糊地答应一声:“小人遵旨!”
一会儿,皇上回宫,水悠若帮着裴逸之打点去西域的行装,水悠若道:“好在你见多识广,只是你这做法也太冒险了,如果找不到……”
“什么见多识广,你取笑我了。”裴逸这那好看的眉眼微微地皱起,却用调侃的语气道:“我并没见过什么‘滴血草’,刚才我乱蒙的!”
水悠若被“乱蒙”两个字吓得差点就要晕过去,裴逸之道:“西域常年风沙,那所谓是‘草’的植物自然是矮小得匍匐在沙中生长,也只有叶状长细才能够更好的避免水份的流失,一般这种植物叶子都有据齿,而它叫作‘滴血’自然是鲜红如血。”
水悠若听得目瞪口呆,心又悬起,不得不惊叹裴逸之的机智和胆识。水悠若怔怔地,小嘴张了张,问道:“那怎么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