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的一颗心终于落回原位,当下再不犹疑,连忙搜外套的口袋,哪想得到口袋里根本就找不到钥匙。
她急得简直都要吐血了,钥匙到底在哪里呢?
她眼睛四下搜索,突然看到雷凯迪枕着的沙发靠垫。
那个靠垫还是两个人当初搬进公寓的时候一起逛街的时候买的。
大红色的十字绣上绣着一对新人的合影,新郎西装革履,新娘白纱飘飘,手捧花束。
上角还绣着天作之合四个字。
红色的底衬还隐约闪着金线,非常华丽的绣工。
当时夏雪看到了很喜欢,可是嘴里说不出口,只是多看了几眼,雷凯迪细心,看到她眼里留恋不舍,二话不说就买下了。
她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靠枕柔软的边角,心里实在难舍。
其实还是舍不得雷凯迪的,她真的很喜欢他。
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长得又好,英俊潇洒,风姿迷人,任何形容词放在他身上都不为过。
每次,他用他那双迷人的单眼皮看她的时候,她的心都会噗噗跳动。
他对她也温柔体贴,百依百顺,离了他,还真的很难说能再碰到像他这么好的男人。
可是这男人终归不是自己的,他要和另一个女子结婚,他的家庭永远与她不在一个世界。
她也想有自己的家,自己的老公和自己的孩子,周末一家人高高兴兴出去玩,偶尔一家人还可以一起出去旅游。
每天下班回来,她和自己的老公一个做饭,一个辅导孩子学习,这就是她梦想中幸福的生活。
雷凯迪不会和她结婚,她即使有了他的孩子也不能生下来,不能光明正大的冠上他的姓,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在人前叫他一声爸爸。
自己已经是一个被人抛弃不要的孩子,还能让自己的孩子也生活在一个不健全的家庭吗?
她仔细的看着他,一只手一点一点摸进了靠垫下面,果然摸到一串硬硬的钥匙圈。
她轻轻拿了出去,真的是门钥匙。
他还睡得那样熟,一点都不知道她即将要离去。
高高的鼻梁俊挺,唇边微露笑意。
她狠了狠心,颤抖着将钥匙伸入孔里,打开了大门。
走廊里静悄悄的,昏暗的走廊灯照进来,夏雪最后看了屋子一眼,毅然关上门悄悄离去。
乘坐电梯下楼,出了大厦,门口的管理员正在值班室里闭着眼睛瞌睡。
夏雪低下头,拢紧了风衣,快步离去。
三月的夜晚春寒料梢,走在街头,夏雪只觉悲从中来。
她很孤寂,自己是没有家的孩子。
她多想要一个家,不要很大,只要完全属于自己的小地方。
无论哪里,都找不到她一个家。
如果她有家,有自己的爸爸妈妈,起码,在这样孤独无助的时候,她可以有个地方栖息、躲避。
她踽踽独行在空旷的街道上,这个时间,很难找到一辆出租车。
即使是公交车,也还没到开班时间。
她走到附近的一个公交车站,蹲了下来。
她的眼睛迷茫的看着前方的街道,空荡荡的街头,偶尔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一两声汽车喇叭声,自己该何去何从?
等了一会儿,马路上慢慢开过来一辆巡逻的警车。
警车在她面前停下,车窗摇下,一个年轻的脸庞露了出来,疑惑的问她:“你是什么人?怎么在这里?身份证拿出来看一下。”
夏雪紧张的站起来,从包包里拿出身份证给对方。
车子里还有一个警车,年龄要大一些,看过夏雪的身份证以后,觉得没什么问题就退给了夏雪。
“这个时间,你怎么在这里?”年轻的警察又问了一遍。
“我,我和家里人吵了架,所以跑出来了。”夏雪很镇定,自己没偷没抢,怕啥!
她突然灵机一动,说道:“警察先生,要不你送我去附近的车站吧,我在这里也感到害怕。”
小警察一本正经的说:“和家里人吵了架就跑出来,也不怕家里人担心,你家住哪里?我们送你回家,你还是赶快回家吧。就不要去车站了。”
夏雪的脑子急速的运转,一边想着借口,一边说:“我一定要去车站,我半夜接到电话,说爸爸生病了,我老公和婆婆都不让我回家,怕我给家里送钱,可是我怎么能够不管家里呢?”说完,她想到自己的身世,眼泪就流了出来。
小警察看到她哭,好像有点半信半疑,为难的扭过看车里的那一个警察。
车里的警察这时探过来问道:“可你的身份证上写着未婚啊?”
夏雪想,坏了,自己还真是笨啊,连忙改口道“:“是未婚,可是我已经住在他们家了。”
老警察审视的看了夏雪一会儿,这个女孩目光毫不躲闪,坦坦荡荡,看得出来没有说谎。
现在的年轻人未婚住在一起,吵架分手的也很常见,反正她的要求也不过分,带她去车站也没什么,路上再聊聊天,看还有没有可疑之处。
“上车吧。”他歪了歪脑袋,示意夏雪上车。
上了车,夏雪小心翼翼的问:“太感谢你们了,要不我一个女孩子呆在车站还真的有点害怕了。”
小警察打趣说:“你现在知道害怕了?你跑出来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怕呢?”
夏雪低下头,尴尬的一笑,没回答。
老警察开着车,其实他年纪也不大,只不过看上去相对成熟一些,稳重一些。
小警察看着好像刚踏出学校大门,稚嫩的眉眼看上去好像大男孩一样。
夏雪讨好的问道:“请问两位贵姓啊?”
老警察淡淡的说道:“姓陈。”
小警察说:“我姓景,叫景寒林。”
他回头,对夏雪一笑,问道:“你要去哪个车站?”
夏雪说了最近的一个长途车站,警车于是朝着那方向直接开去。
雷凯迪从梦中醒来,天已经大亮。
他睁开眼,看到卧室的门还关着,夏雪的旅行箱还在沙发旁边。
他慢慢坐起身,想着今天要怎样哄哄夏雪。
突然觉得不对劲,他仔细想想,再看看客厅,才知道哪里不对了。
沙发上多了一条被子,昨晚临睡之前他什么都没盖的。
接着发现夏雪的挎包没看到,他的心一沉,急忙伸到靠垫下面摸钥匙,却什么也没摸到。
他恼怒的一把掀开靠垫,下面什么都没有。他连忙起身走过去打开卧室的门,床上却是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