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洺汐伸手弹了一下手中长剑,剑身马上发出嗡嗡的回声,眼睛一眯,轻声道,“总听老头说起你武艺高强,今天就见识见识。”语毕,手腕稍一抖,连着剑上萦绕着的黑色光芒也颤了一颤。
顿时,空气紧张起来,明明很大的空间似乎被无限制地压缩,一直压缩到人喘不过气来。在空气中凝结起来的杀气重到人的身体几乎都要被划破的时候,没有预兆地,两人同时出手,剑锋在空中掠过时,因为速度过快,居然没有一点声音,只有流光一闪而过,两人同取对方的肋下,这是同一招!
宫洺汐抿唇轻笑,挑开黎傲逼到自己胸前的剑,微笑道,“我说过,会用你的招式打败你。”
黎傲眉稍稍一蹙,没有理会宫洺汐的话,身形一展,发起了疾风暴雨一般的攻击。
宫洺汐一柄软剑舞得尽兴,织出一道剑气筑成的网,封住了黎傲的攻势。虽然是挡住了,却也没有机会反攻了。
宫洺汐眼中射出光芒,没错,黎傲就该是这么强的。人,如果在世上找不到能让你前进的东西了,那所谓人生,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一声长笑,宫洺汐剑势突然一转,紧接着朝黎傲的胸口刺去。这一招没有任何花哨,单纯地只是攻击。
可是黎傲这几天和宫洺汐相处早已累积下经验,宫洺汐狂是狂,可也一肚子坏水,诡计多端得和她的年龄绝对成反比。所以他没有一丝犹豫,马上收势点足后退。
一个进,一个退,很快黎傲就退出了好几十丈,就在这时,宫洺汐前进的速度突然一慢,似是力竭了下来。毕竟还是个孩子,体力不够。黎傲心中低叹,如果宫洺汐再大上一些,这一身武功,难遇敌手!心里想着,手上却没有丝毫缓慢,黎傲乘着宫洺汐速度慢下来的这一瞬间提剑欺身反攻。
噗地一声,是利器刺进人身体的声音。宫洺汐的脸上溅上几点血。
两人同时收手,后退了几步。
不同的是宫洺汐站在那里,举着手中的剑遥遥对上抚住胸口咳嗽的黎傲。
“刚才,你已经死了。”宫洺汐一字一顿,似乎有意让黎傲听得清楚些,“不过,你毕竟没死,所以,我给你机会继续。”
小小的人儿,说出这种话,一点也不让人觉得突兀。刚才一瞬间,她刻意慢下了速度,却驱动了剑气,剑气顿时暴涨三寸,穿透了黎傲的胸口。黎傲盯着宫洺汐,试图看出她的情绪,可是他失望了,因为宫洺汐的眼睛笑得弯起来,仿若一轮新月,任谁看都是笑眯眯的,从里面找不到任何波动,除了,满满的自信。
“我输了。”黎傲叹了口气,幽幽道,拄着剑的手微微一颤,道。
宫洺汐嘴角一翘,“承让。”她把剑一收,身子往后踉跄着退了一步。
幸而这时,黎傲已经走了。他一口气掠出三里地,胸口一甜,吐出一大口血。宫洺汐苦笑一声,扶着离自己最近的树干缓缓坐到地上,自语道,“黎傲,你刚才失去了杀我的最好机会。”
她是第一次尝试以意念驱动剑气,虽然成功了,却被强悍的剑气伤到了心脉,如果黎傲再坚持一会,就会发现她已经是强弩之末。看来还是……身子太弱了些,什么时候这身子才能长大呢?
宫洺汐叹气,顺了顺胸口的闷血,看了看天色,如果现在再不走,恐怕就赶不上和缺的三月之约了。站起身,宫洺汐咳出一口血,伸手抹去脸上的血,走到河边掬起一捧水,洗净血垢走了。
宫洺汐支着下巴,手指一下一下地叩着桌面,杯中茶已冷,而人还没有到。还是上次那间茶寮,换了主人,很殷勤,给她换了好几回茶。
“公子,天黑了,您还要等人么?”小二跑过来,一脸笑呵呵地询问道,“小的也要回家了,家中还有人在等小的。”
宫洺汐撇过脸去看了小二一眼,拿出一小块碎银道,“你回去吧,我走的时候会把灯吹熄的。”
“那就麻烦公子了。”小二收了银子,笑呵呵地收拾东西回家去了。
茶还是凉着,宫洺汐似乎也没有要动手去喝它的意思。修长漂亮的手指继续敲着桌面,宫洺汐抬头看天空,冥星依然亮得刺眼,奇怪的却是,她在学会观星象之前,一直没有看到冥星在那里出现过。
似乎是有些诡异的,无论她怎么走,冥星永远在她的头顶。这么说,只要会观星象的有心人,就可以发现她行进的基本路线吧?
托着下巴直直地发着呆,宫洺汐神智飘散了开去,学会占卦之后,她就无数次地尝试找出宫琊的行踪,只是,似乎真如缺所说,找不到任何和他有关的东西,无法确认是否还活在世上。
总之,既来之则安之,她是宫洺汐,不会因为任何事而停下脚步,如果停下了,就不是宫洺汐。
“二皇子,为什么要半夜抄小路回国?”丛林中,一小队人马行进着,其中一人小声地询问走在队首的人。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大张旗鼓地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回城了,然后让大哥来杀我?”黑暗中辨不清人的容貌,这一把声音隐然带着笑意,听来却让人汗毛倒竖。
“二皇子恕罪!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声音中有着些许仓皇,更多的是惊恐。
“那里是什么地方?”为首的人停了下来,手指点向山脚下的一点灯光,“有人?”
“那里本是一间茶寮,三个月前主人被杀,就换了主,照理说他每天在太阳下山之前回家,今天怎得这么晚还在?”回报起情报来,刚才的声音倒是头头是道,“现在都快子时了。”
“里面只有一个人。”夜魅烬眯起了眼,看得清楚,“年纪不大。”
“二皇子好眼力。”队长讶异,这么远的距离,他居然能一眼看清。
“三弟什么时候到?”夜魅烬没有收回目光,继续打量着,目光似生了根一般地停在那人的背影上。这个人,有一种……在军中打滚过后才有的肃杀气息,可看那身材,那年纪,分明不可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