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不疾不徐地说:“你说我强词夺理。我的‘强词’是用嘴巴讲出来的吧?至于‘夺理’,那也是因为有理可夺啊,简而言之,就是‘讲理’。”
群众们笑了,有些人还偷偷向安澜竖起拇指。
跟班甲一副要呕血的样子,安澜不免有些担心,“大哥,我看你脸色不大好,要不到店里坐坐,万一中暑就不好了,这天气确实有些热。”
遗憾的是,跟班甲听了她的话更呕了。
姓周的回头示意跟班甲到后边休息去了,当然,这是安澜的理解。
“我们是来取货的,你们迟迟不交,是不是交不出来啊?”那周什么说。不知道全名可真麻烦呀,都不知该怎么称呼,不过叫他姓周的也不错。
“你这‘迟迟’二字可是用得不对了,一来,我们交了,是你们自己不去取的;二来,我们可没迟交。”
姓周的哼笑一声,“你仔细看看订单,交货日期可是今天?”
安澜很听话的又仔细地看了所有订单,然后理直气壮地说:“是没迟啊。”
姓周的脸色变差了,安澜决定先发制人。
“你看这订单上写的是三日后交货,订货日期是五月十七,三日后是五月二十之后,也就是五月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下个月,明年,你的下班辈子都属于三日后。可惜今天不是,今天属于三日内,若是今天你们把货取走了,我们可就真的是不守信了。”说到这安澜后怕地拍拍心口压压惊,“我差点就做了不守信的事,幸好你们没去取货。”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安澜,她把订单拿到人群里,展示给他们看。她在那位特别正直的粗犷的男子面前驻足,“看吧,这上面写的很清楚,我说的没错吧?”
那男子会意,说“没错没错,这写着三日后。”
众人点头附和。
姓周的脸色又差了些。
“那周老板还是明天再来吧,或者后天也行。那位大哥好像真的中暑了。”安澜指着跟班甲说,“你看他满脸通红,肯定是热的,还有他气息不稳,短而急促,呼吸很困难的样子,还有他都翻白眼了,是不是快晕了。”说到后面安澜很焦急很担心,当然是装的。
跟班甲直捶胸。姓周的脸已经黑了。
“周老板你还是带他们找间客栈休息一下吧,你看他们都像是中暑了,再待下去那可要出事的,我就不留你了,你就明天来吧,来晚一点也没关系,我们不会怪你们的。”然后安澜对着群众说,“今天的事大家都看到了,大家都理解的哦。”
安澜给了他们一个意味深长笑容,他们很配合地嗯嗯哦哦是是。
“大家都散了吧,周老板也请吧。”安澜和蔼可亲地说。
姓周的一队人愤恨地走了,人民群众也乐呵呵地散了,萧敬轩他们也松了一口气,看来,她的这出戏还是挺成功的。
小小办公室里。大家扇风的扇风,擦汗的擦汗,喝茶的喝茶。而安澜,有点手足无措,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孩。虽然这件事基本解决,但是她心虚,清楚自己不应该得到褒奖。
气氛有点诡异。安澜不安地看着他们,其实,她也是在后怕。而且刚刚说了太多话,现在已经词穷了,当然也有理屈的因素。
安澜等着他们发话,他们似乎在平复心情,又似乎在组织语言,因为他们欲言又止,欲说还休。
“你们想说什么就说吧。”安澜豁出去了。
萧敬轩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然后说:“安澜,这次多亏了你。”
安澜有点受宠若惊,本以为他们会先责怪她一下的,毕竟她有点不光明磊落。
安澜回了一个讪讪的笑给他。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出现什么“但是”。
“但是……”真是天不遂人愿,萧敬轩叹了一口气,又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安澜心想,有那么难以启齿吗?
“安澜姐姐你那故事说的跟真的一样。”雨竹一脸崇拜。
“要不以后我给你编一个,你喜欢什么样的,英雄救美?美丽邂逅?惊鸿一瞥?一见钟情?还是欢喜冤家?”想当年,寝室夜谈,安澜可是主讲,给她的室友们都“量身定做”了许多故事,把她们乐得花枝乱颤,以致练得信口胡诌的本事。不过,纪律分也没被少扣。
雨竹气恼地跺了一下脚,羞得脸都红了。古人啊就是不同,太保守,不好玩。天马行空的说话多好,放开心胸卸掉矜持快乐享受多好。
安澜心想:我来到这个世界的任务会不会是改善古人单调枯燥的生活?我要不要好好的捣腾一番?要是这样,那也挺有趣的。
“刚才我们的心可都提到嗓子眼了,你还有心思说笑。”萧敬轩笑着说,眼里满是宠溺。
看着他的笑脸和眼里流露出的别样情绪,安澜害羞地低下了头,心里也安然了。其实她也很怕的,特别是看到那些人生气的脸庞,她真怕他们动手打她。
“刚才他们都要动手了,幸好那位周老板阻止。依我看,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或许他们另有计策。”
听罢安澜心跳加速,“他们不会来个暗杀什么的吧?”电视里都这么演的。
“我不能确定。”萧敬轩不无担忧,“对于东方离,我们知之甚少,他绝少在江湖混迹,因此没几人知道他的模样。他行事诡秘,要不然贡品的事也没那么难以解决了。”
对哦,还有贡品的事还没解决,也没有凌逸风的消息。布庄的事只算小麻烦,现在被她弄得有可能变成大麻烦了。
安澜无比歉疚地对萧敬轩说:“我是不是弄巧成拙了?”
萧敬轩又宠溺地看着她说:“你给我们出了一口恶气,这样也不错。”
“是的,安澜姐姐你好厉害,把他们气得哑口无言。”雨竹兴奋地说。
想起那些愤怒的脸孔,安澜有点洋洋自得。
“这次的事真是多谢安姑娘了。”张掌柜很宽慰,布庄是他负责的,麻烦没解决他就寝食难安,现在,他心中的大石终于卸掉了。
“不用谢我,我这是耍赖,赢得不光彩,要是被别人知道,会害得你们被人取笑。这声‘谢’我受之有愧。”
“你这是不得已而为之,况且你原本可以袖手旁观的,现在却为了我们而卷入这场纷争。这次也许会引起东方离的注意,我怕他会对你不利,不过你别担心,我会派人保护你的。”萧敬轩的话让安澜既舒心又让我惊心。
其实她胆子很小的,一直生活在和平年代,一直被保护得很好,现在卷入了曾经只能在电视里看到的江湖恩怨,况且在这里,杀人简直是家常便饭,想着自己这条小命随时有可能不保,心里难免会恐慌。不过她也不后悔,凌逸风萧敬轩是她的朋友,对她来说已经是很重要的人,朋友有难不是要拔刀相助的吗,所以她在所不惜。
这种患难与共的局面在现代可没什么机会遇见,安澜甚至有点乐在其中,随后暗骂自己唯恐天下不乱。
“我不怕。”安澜决然地对萧敬轩说。是不怕了,不是说要轰轰烈烈的吗?就算危险,哪怕会死,她也无怨无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