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婶背对这安澜站着,微微弓着身子,一副做好准备的模样。安澜站在一旁却显得手足无措,动手,到底要怎样动?
张大婶等了一下没见有动静,于是站直了身子疑惑地回过身来。安澜一脸苦恼地看着她,说:“张大婶,我下不了手,要不,我们换一个方式吧?”
张大婶无语,却也有些窝心,安澜到底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但越是这样,她就越坚定。
“姑娘还有什么别的法子么?”
安澜垮着一张小脸,怏怏地摇了摇头。张大婶已经有些无奈了,自己简直就像是希望别人给自己来一下的样子了。
“那就继续这个法子吧,我觉得这个法子不错,这样做,庄主才不会将我当成共犯。至于你担心我受伤的问题,一点点皮外伤又算得了什么,姑娘若是再不出去,兴许就不是伤不伤的问题了。”安澜这么想出去,一定有自己的原因,而以她对安澜的了解,她出去,应该不是为了自己,肯定是认识之人遇到了麻烦,才让她想尽一切办法要出去。
安澜咬了咬牙,说:“好吧,大婶你忍着点。”
当安澜正要动手时,张大婶一声等一下,让安澜鼓起的勇气打消了去。同时,她也有一些不安,难道张大婶后悔了?
“瞧我们都太冲动了,等下你不是要装扮成我的模样混出去的么?”
“嗯。”安澜仍是不解,她现在其实很紧张。
张大婶明白她的心境,于是说:“那你要这么装呢?”
安澜恍然大悟。
按理说这种时候是笑不出来的,可是张大婶还真被安澜憨憨的模样逗笑了,然后动手解开自己的衣襟,并说:“等下我再帮你梳了头发,动作要快一点,不然我在这里了待得久了,他们上了心,关注起来就不好了。”
接着两人便手忙脚乱起来,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安澜不再犹犹豫豫的。张大婶面上看起来很干练很不将自己即将承受的种种放在心上,其实她还是有一点忐忑的。先不说被凳子砸一下会怎么样,若是东方庄主发现安澜跑了,即使不怀疑自己,那也很有可能会迁怒于自己。到时候,如果他将自己杀“姑娘了,自己的老板,自己的儿女,她还是很放不下的。
可是,看了一眼安澜,她还是将心中的担心忧虑抛至脑后,自己已经觉得帮助她,那就要坚持到底。
和快肉麻就准备妥当,剩下的就是安澜动手将她敲晕了。安澜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拿起凳子了,这一次,她最为心惊,因为这一次,是一定要动手了的。
“姑娘,你就速战速决吧。”张大婶豁出去了。
安澜也决定豁出去,闭一闭眼睛,她朝着张大婶的颈背使劲地砸了下去。只听到一声闷哼,张大婶倒在了床上。是的,床上,为了让安澜不用大费周章搬运她,她们“作案”的地方就在床上。
安澜的手颤抖着,看着成功晕倒的张大婶,她在心中跟她道了谦,旋即便动作麻利地将张大婶摆放好,并帮她盖好被子,希望不要那么快被人发现。
做好这一切,安澜还环视了一下房间,检查看还有没有漏洞。觉得没什么可疑的之后,她拿起桌上的食盒,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然后打开门,她低着头不去看站在门口两侧的守卫。她极力保持着平静,跨出门口,回身,将食盒放在地上,然后关上门,再回身,离开。
张大婶已经将路线告诉了安澜,如若不然,安澜还真的不知该怎样走。这些之前她也曾想过,当时明知很难成功,但她还是要试试,失败也没什么。如今因为张大婶,她顺利了许多。
安澜还庆幸一点,那就是千绝山庄里的人都不爱说话,因此就算有几个巡逻的守卫见到了扮成张大婶模样的安澜,也没有一人跟她打招呼。她可不知道变声什么的,一开口,很有可能就泄露了自己。
千绝山庄的格局也不是很复杂,庄里没有复杂考究的小径,因此张大婶告知她的路,尽管她没见过,但还是没有费很大劲去辨识。
安澜待了将近一个月的房间处于千绝山庄的后半部分,而厨房在更后面的地方,安澜绕过那一排房子,来到更为僻静的厨房附近。她并没有去厨房,而是躲过了守卫,找到一处隐蔽的角落,放下手中的食盒,抬头看了看这条“生路”,然后挽起宽而长的袖子,攀爬起来。
这里,是千绝山庄的边缘地带,但是并不是什么围墙之类的,而是山脚。
千绝山庄是依山而建的,此地又是后方,倚靠着这一座高耸陡峭的石头山。此处其实对逃生根本就不利,除非是身怀绝技的人,若是不然,逃不逃得出去倒是其次,一不小心,极有可能摔下来,到时候,粉身碎骨是必然的。
这不是张大婶推荐的路线,是安澜问出来的,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要试,如今的她,一是粉身碎骨浑不怕了。
安澜并没学过攀岩,虽然在现代时也爬过山,但是那种山都是开发过的,有阶梯还不止,还会有绳索。现在面对的这一座山,对她来说实在是一个大挑战。幸好她曾经也学过一段时间的武术,尽管学得实在不怎么样,但至少比曾经的四肢僵硬好上许多。
可惜现在是晚上,加上下了一整天的雪,此时山体上已经有许多积雪。积雪白白的,倒是能增加可视度,但是手一摸上去,那个冷呀,仿佛侵入骨髓一般,难受极了。
这些都没什么,只要爬到十几米处,再往左爬,就可以往下了,那就是千绝山庄以外的地方,是胜利的地方。
安澜不断在心里为自己鼓劲,这样一来,手上刺骨的寒冷感觉就减轻了许多。
安澜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但是她知道自己爬了有十多米了,有几次她的手和脚都滑了一下,吓得她仿佛心都要跳出来了,所幸每次都有惊无险。抬头望了望,还有一点点就可以往左,然后就可以往下了,安澜笑了,如同盼望黎明的人儿看到了曙光。
她继续努力的爬着,就连山下的动静,都没有注意到。
东方离在离山脚十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跟在他身后的穆拓正要上前去解决安澜,却被东方离伸手拦下,并示意他不要出声。
尽管穆拓很想立即飞上去将安澜抓下来,嘲弄一番,然后将她掐死,可是庄主的命令,他不敢违抗。
东方离戴着他那标志性的面具,神色不明地看着攀在山上笨拙的身影。
当看到床上那张不属于安澜的脸的时候,他心中愤怒异常。而愤怒的原因除了安澜的违抗之外,还有就是,他不愿安澜就这样消失。当时,他很希望安澜立刻出现在自己眼前,想看到她的脸,想听到她的声音。
虽然来看她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想看她,想听她的声音,但是看到躺在那里的不是她时,他的想念达到最高值。
此时看见她,不知为何,他的愤怒消散了许多,心突然就平静下来。此时他不动,其实是想多看看她。
他要看看,安澜到底能坚持多久,这样的天气,这样的途径,她以为她真的能跑得了么?他就不信她不会摔下来,他就不信她真的能逃出自己的掌心。
“你先回去,顺便让手下都不用再找了。”东方离小声地堆身后的穆拓说。
穆拓并不想接受东方离这样的安排,可是想想,安澜逃跑,还有庄主的愤怒,想来对安澜也不会手软,于是转身离开了。
穆拓走远了之后,东方离迈开步子,走到山脚下,抬头看着安澜。
他穿着白色的长衫,很单薄,颜色跟地上的积雪几乎融为一体。他出来都穿这么点,因为他内功深厚,并不畏惧寒冷。
安澜也不觉得冷了,尽管她的手冻得发紫,几乎没有知觉,但是她不冷,甚至额上冒出了汗水。
突然间,安澜的手滑了一下,东方离看到了,心里不禁为之惊慌了一下。这一次又是有惊无险,这样的事情遇到多了,安澜的嘴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不能让人发现。她不知道的是,她早已被发现了。
东方离为自己的担心懊恼,他为何要担心这个女人会不会摔死,还有就是,他为何一慌之下就失了理智,就算她摔了下来,凭自己的能力,难道还接她不住?
他不愿再等下去了,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只听见他的声音带着隐忍的怒意,“你以为你那么容易就能逃出去么?”
安静的黑夜,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的安澜失足了。她“啊”了一声,然后身体就飘落下来。
失重的感觉并未让安澜感到十分惧怕,至少比她曾经想象中的要好很多。在现代,安澜在游乐园玩过好几样会让人失重的游戏,当时她想,失重的感觉真难受呀,那些跳楼自杀的人真是胆大呀。
现在她的境况,跟那些人差不多吧,原来,也并不是那么可怕。
时间静止了么,怎么她还有空想怎么多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