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吻得生生发疼，女人实在忍无可忍，掏出一副小拳头，在男人胸前奋力砸了两下。
男人总算停了下来。两个人都止不住地，用力喘息了好一会儿。
“你那么用力做什么？痛死我了！”女人怒嗔一句。
男人呵呵一笑，伸手抚上她的唇瓣。
“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亲你，今天的，就算是你预支给我的。”
“你……”女人一时语塞。
“你什么呀？”男人得意地凑到她的面前，几乎是鼻尖顶着鼻尖。
“你……，不讲理……”
“我不讲理？我怎么不讲理了？”男人脸上的笑容，得寸进尺般，愈加浓烈。
“反正你就是不讲理……”女人的声音越来越轻。
不远处的路口，一辆轿车驶进贝当路。
雪亮的灯光扫来，沈俊诃瞬时把沈谨玉严实地裹进怀里，然后将一直披在她肩上的他自己的大衣往上一提，遮住了她的脸。
做贼心虚似地，沈谨玉把脸埋进了沈俊诃的胸前。
轿车徐徐地驶来。灯光扫射过路边的林荫树，将斑驳的树影，一跃一跳地，映射在两人的身上。
沈俊诃双臂一收紧，将女人的身体牢牢地紧箍在怀中。轿车悄悄地从两人身后驶过。沈俊诃不禁微微皱眉，暗自恼怒那两道太过刺眼的车灯，扰乱了他和她之间短暂的温馨。
听到轿车已驶远，沈谨玉推开男人的胸脯，想要从他的怀中抽身离去。
“小玉，让我再抱你一会儿。”男人紧紧地搂着怀中的女人，不舍得松手。
女人抬头看了男人一眼。男人冲她一笑，伸手抚上她的后脑勺，将她的头贴在自己的胸前。
于是，她没有做任何挣扎，依在男人的怀里，徐徐地闭上双眼。
一路走走停停，待两人走回到沈公馆时，已近十点。
进门之后，沈谨玉将一直披在自己肩上的大衣，还给了沈俊诃。一前一后走上二楼，两人双双去到沈父沈母的房间，打了一声招呼。然后，便各自回房。
冬夜的上海，深冷冰寒。纵然是沈谨玉阳台上那两扇常年不闭的落地玻璃窗，今夜，也只是启开了一指之缝。
朔月之夜即将来临。夜空，漆黑如墨，只有一轮残碎的月牙，细弱无力地悬在当空。
阳台上，昏黑的夜色之中，男人的脸色，愈发显得消黯颓丧。
透过玻璃窗，男人再度向房中望去。
躺在床上的，是他心中的女人。
而他心中的女人，心里，却原来没有他……
嘴角上扯起一道嘲弄般的苦笑，却将他的五脏六肺，全部牵动地生生发痛。
她对他说过，她爱他。却从头到尾，只勉强地说过一遍。
她对他说过，会嫁给他。然而仅仅一个多月，她就反悔了。
她对他说过，为了他愿意终生不嫁。如今看来，只不过是想骗诱他放心的借口。
他真傻。如痴如狂爱上的女人，原来，爱的竟是另一个男人。
方才坐车回来，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那样的一幕。
车灯照映之下，围墙边上的一对男女，紧紧地搂抱在一起。
那个男人，是他的亲弟弟。
那个女人，把头埋进他亲弟弟怀中的那个女人，还在几天前，曾亲口对他说：为了你，我愿意，终生不嫁。
假的，什么都是假的！
被愚弄之后的怨恨，被欺骗之后的恼怒，被背弃之后的怆痛，发飙似地，一阵接一阵，狂妄地压上男人的心口。
真想一下子冲进她房里，将她从床上揪起，狠狠地质问她，为何要这般冷酷地对待他。
然而，攥着拳头一忍再忍，他终究没有冲进她的房间。
既然她心中原本无他，他又何苦自取羞辱。
原来，她从来也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怪不得，她一直躲躲闪闪。怪不得，她一直踌躇不定。怪不得，她会那般费心地劝他去找钟家。
好，既然如此，干脆就让她称心如意！
脚底心，一股冰凉彻骨的寒流正在徐徐地往上漫延，往上漫延……
直至，将他的一颗心，彻底淹没……
＊＊＊＊＊＊
大年初一的早晨，冬日高挂。
才刚醒过来的沈谨玉还窝在床上，牢牢地捂着被子里的那存温暖。
神志渐渐清醒过来，她不由得眉心一蹙。眼眶里，早已盈满了止不住的心酸。
昨天是除夕夜，沈家一家人全天都待在家里，包括沈俊威。
可是，也不知为何，从早饭时间在饭厅里遇见他起，他就一直对她板着个脸。脸上阴冷疏离的神色，直到吃过年夜饭之后，也未曾消去。
蓦地，愁重的失落感向她骤然袭来。
她拉起被子，将自己深埋进一片黑暗之中。
不过是才被他冷落了一天，她竟然会如此心痛。
倘若有朝一日，亲眼看到他娶妻生子，她的心，岂不是要被活生生地给痛死？！
原来，她从未像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坚强与漠然。
原来，她从来就不愿意她的威被人抢走。
原来，她很在乎，很在乎……
泪水，在黑暗之中，渐渐地弥漫开来。
笃－，笃－。
两下敲门声响起。
她无力地掀开被子。窗外刺眼的阳光，猛地一下，直射进她的眼里，让她不由得一阵晕眩。
呆愣愣地坐在床沿上，直到又一阵敲门声响起，她才拖着缓慢的脚步，挪向房门。
“二哥，什么事？”她淡淡地看向门外人。
“你怎么了？！”沈俊诃走上前来，一把搂住她的肩头。
“什么怎么了？”她一边嘟哝着，一边想要甩开搭在自己肩上的男人的手臂。
沈俊诃将身后的房门搭上，拢着她的双肩，正色问道。
“小玉，你怎么哭了？”
“我……，”总算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抬手将脸上的泪水抹去。“我刚才在做噩梦。”
男人一脸狐疑的神色，毫不遮掩。
也难怪，这样蹩脚的借口，就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
－－－－－－－－－－－－－－－－－－－－－－－－－－－－－－－－－－－－－－－－
今日第二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