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头一段日子,她总是会找机会,时不时地去给他端茶送饭。一来,她担心丫鬟们不能把他给服侍周到。二来,总也见不上他的面,让她的确很想念他。然而她每次去见他,每次都会被他满脸厌恶的神色给吓得心惊肉跳。时间久了,他的态度更是变本加厉。最后,他干脆连他房间的门槛都不让她踏进半步。
她自知,他向来就不曾待见过她。可是进门这两年多来,他和她,好歹也算是相安无事。可是这段时日,他对她愈发厌恶的态度,和前些日子他莫名其妙的火爆脾气,让她没来由地心生惧怕。
她不明白,她处处依着他,顺着他,他为何还是越来越厌烦她?厌烦到如今连见都不愿意再见她一面。蓦然,一阵委屈的泪水涌上她的眼眶。喧杂的笑闹声中,傅亦茹将头深深地埋进自己的胸前……
入夜之前,酒席散尽。
热闹了一天的郎府,在夜色中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郎母抱着一个手炉,半眯着双眼,斜靠在炕上。身后,她的贴身丫鬟珍珠正在不紧不慢地替她捶着背。忽地,只听得从门外传来了一道声音。
“夫人,少爷来了。”
那声音还未落地,郎天祁便已经兀自走进了房中。
“娘。”
“哟,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郎天祁淡淡一笑,没有直接回答郎母的话。走到郎母的身后,他对珍珠说道。
“让我来吧。”随即,他使了一个眼色,珍珠便知趣地退了下去。
郎天祁轻轻地在郎母的身后捶起了背。
“祁儿,你这么晚来,想必不是专程为了替我捶背而来的吧。”
见他迟迟不开口说话,于是,郎母便开口说道。“有什么事儿,你就尽管说吧。”
“爹在吗?”他问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没事儿,你爹怎么会往我这儿跑?这会儿,八成在你刘姨娘房里呢。”
不在就好。他暗自心想,这件事,说实话,他还真不知道该怎样跟他的老爷子开口呢。
“娘,您还记得上回提起,要给我娶偏房的事儿吗?”他小心翼翼地开启了话题。
原来他想说的是这件事儿,郎母不由得笑了笑。上回提起娶偏房的时候,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如今,怎么突然就开窍了呢?他既然主动提起此事,她自然是再乐意不过的了。
“记得,当然记得。娘心里可一直惦挂着这件事儿呢。”
“其实,不瞒娘说,孩儿的心里倒是有一个中意的人……”他说到了关键之处。
“噢?”
郎母的眉头不悦地一皱。他整日里在外面瞎胡闹,他认识的姑娘到底能有几个是正经的?这可不成!虽然说是娶进门儿来做小,可是他们这样有头有脸的人家,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个不干不净的女人给娶进门来。
“说说,是哪家的姑娘?”郎母的语调不由得变得有些生硬。
在身后替郎母捶着背的郎天祁,立刻听出了她语调的变化。于是,他笑着说道。
“娘,您不用担心,她可是个正经人家的好姑娘,而且,还是如妍那丫头的结拜姊妹。”
听郎天祁这么一说,郎母顿时松了一口气。既然是佟如妍的结拜姊妹,那自然是出身清白的正经姑娘。
“噢?那可敢情好。快跟娘说说,这位姑娘叫什么?家里是干啥的?”想到郎家的香火终于有望得以延续,郎母忍不住高兴了起来。
“她叫潇玉。是顺天府府丞的千金。”
郎母这才高兴起来不久的心,瞬时间,又冷却了下去。
“顺天府府丞?那可是四品大员哪。人家会舍得把闺女儿嫁给我们做偏房儿吗?”
“孩儿烦心的也正是这件事儿。”
郎天祁丢了一句话出来,看郎母会有什么反应。郎母踌躇了片刻,面露难色地说道。
“祁儿呀,你若是还没有成亲,娘一定会马上找人给你说媒去的。可是……”
“孩儿一定要娶她。”
郎天祁语调强硬地说道,捶着郎母后背的双手,也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
“但是,人家未必就会答应做偏房的……”
“不!我不要她做偏房。我要娶她为妻!”
终于,他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祁儿,你都在胡说些什么呀?!”
到现在,郎母总算是明白了,先前郎天祁为什么会突然提出来要休妻。说不定,前一段时间他的疯闹,也与这位潇玉姑娘有关。看着他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而伤神,她不禁有些心疼。若是真能把这位潇玉姑娘给娶进门儿来,称了自己这个宝贝儿子的心,她倒是也乐意。只不过,他早已有了正房妻室傅亦茹。
“娘,我没有在胡说。我是真心喜欢潇玉,我想把她娶进门儿来,已经想了很久了。”
“可是,你不是不明白,你已经有亦茹了。”
“一提起她我就来气。占着正房的位置都两年多了,肚子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还不如休了她。”
“休了她?!亦茹可是内阁学士傅大人的千金,哪能说休就休的?!再说了,亦茹的确没能生出个一男半女来,可是,她贤惠孝顺,恪守妇道。你也得替她想想啊。”
“我不管!我左右是要把潇玉给娶进门儿来的,无论如何!”
停顿了一会儿,郎天祁见郎母不回应他,一咬牙,便在她身后撂下一句狠话。
“娘,您总不愿意看到郎家断子绝孙吧……”
郎母的背脊骨一凉。这个孽障,居然说出这种鬼话来。可是,她心中虽这么愤愤地想着,却也实在是对这个宝贝儿子一点儿办法也没有。谁让他是能给郎家传宗接代的唯一香火呢?潇玉,亦茹,这可真是件让她头疼的事。而且,这件事情还暂时不能让老爷子知道,要不然的话,那个老头子一定会暴跳如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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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最后一更。
(过年过节,总是会无缘无故地生出许多事情来,无奈……。等忙过这两天,就会恢复一日三更。恳求谅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