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哪门子的太子妃!萧钰狠狠一拍车壁。姐姐早已被父王许给了江昭叶,这是全西南王府都知道的事情!虽然她并不喜欢江昭叶,但婚姻大事岂是儿戏?“这么大的事!江昭叶居然瞒着我!?”萧钰懊恼的冷哼一声。
听说太子早娶了几门妾室,姐姐若真要嫁过去也不会有好日子罢。
“我一定要回去探个究竟。”萧钰换上坚定的目光盯着小七,“我以小郡主的身份命令你,待会儿出了景州我扮成你,说有事回江淮禀告江昭叶,而你便扮成我,命令他们沿路不得停留,务必快马加鞭返回西南郡。”
末了将车内随身的衣物翻出来扔给她:“换上!”
城外密林被黯夜笼罩。
一抹如风的白衣轻轻地在树尖上划过。宛若鬼魅。寂静的注视着这支普通的车队。
萧钰悄悄地将头从马车里探出,围护在四周的侍卫眼明如雪,在黑暗里散发着警惕。
“停下,”萧她捏着嗓子喊了一声。
队伍的速度缓了下来,她从车里跃下,抬起衣袖遮掩住自己半张脸朝为首的领队走去,待到跟前,刻意学着小七的声音说道:“我有事要回江淮禀告校尉,你们保护郡主先回昆玉。”
“校尉说过,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侍卫冷冷道。
萧钰瞥了马上的人一眼:“大郡主还在江淮,校尉让我护送小郡主离开景州后便返回江淮侍奉,你敢阻拦?”
侍卫打量着她的衣着:“校尉之命我们不得违抗,还请小七姑娘通融。”
“难道我说的便不是校尉之命?”
萧钰答得理直气壮。侍卫知道小七是萧灵玥身边的婢女,不禁犹豫了一阵。
“快腾出一匹马给我。”萧钰等不及,匆忙喝道。
“这……”侍卫握着马缰没有动。
正在此时,马车里传来一声历喝:“本郡主命你给她一匹马,让她离开。”
这无疑是此时最好的救命药,即便是江昭叶的部下,可郡主的身份摆在那里,侍卫没有理由再违抗。
他顿了顿,终是把身侧的侍卫唤来:“把你的马给小七姑娘!”
那名侍卫跃下马,将马缰递给萧钰,她接过后迅速翻身上马,反向而去,经过李束的棺木时,她心痛如绞,但随后还是狠下了心离开。
短暂的插曲之后。
车队继续往西南方向前行。
黯夜里的一袭白衣总算动了一动。
侍卫小心谨慎的四顾周围,密林的空气不知为何里弥漫着一股冰冷的味道。让人毛骨悚然。
然而侍卫并未察觉到身后如同轻烟一样悄无声息尾随而来的身影。来者仿佛融化在夜里,让人无从猜测他的原型。四周静止一片,毫无声息。唯有白衣飞扬,却不发出任何声响。
——而那个人,居然就这样漂浮在半空中寂静前行。
圆滚的水球在他手心里转动着发出暗淡的白光,那抹光线来自于盘踞在水球里一条黑白相间的蛇!
细如手指的小蛇似乎受到了什么招引,在水球里游来舞去,顷刻又直起身子,朝车队方向挪了挪。
身影望着水球里的小蛇,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侍卫只感觉到一股诡异的气息朝自己靠近,他警惕的拔出佩剑,稳稳握在手里,做好战斗准备。
身旁的人见他如此,也不禁防备起来。
正在那一瞬。耳边忽然有什么划过,侍卫顷刻便觉得脸颊上有浓稠的液体顺着往下流。
“保护郡主!”他猛然喊道。挥舞着剑往空中一刺!
一抹白衣随声出现在车队上空。
众人惊异的望着半空中面目丑陋的女人,可怖的气氛立刻包围了车队。马匹似乎也受了惊,踏着马蹄却不肯再挪一步。
小七围着面纱从马车里跃下来。侍卫鱼贯涌过来围在她的四周。她愣了一愣。
然而才一抬头,双眼便被半空中如闪电飞来的蛇迅速的咬了两下。血丝即刻从眼角滴落而下。小七疼的喊了一声,双手捂着眼睛痛苦的蹲在地上,疼痛和黑暗携着绝望一同袭来。
“保护郡主!!”为首的侍卫捂着受伤的耳朵怒喊了一声。
小七身旁的侍卫才从方才那迅速一击中回过神来,但面对着半空中面容烧灼得溃烂的女人,众人无法抑制由心而生的恐惧,握着兵器的手不禁颤颤发抖。
为首的侍卫跃下马来,忍着脸上缓慢的灼烧感跑上前:“郡主,快走!”
他伸手拨开那群侍卫,冲进去将小七拦腰抱起,但她一别过脸,侍卫猛地被惊吓,双手几乎是本能的松开。小七跌落在地上,一张原本秀丽的面容上,蓦然生出两个深不见底的空洞来。
小七伏在地上痛苦的**了片刻,双手挣扎着伸向空中的女人,而后,身子便僵硬不动。
女人冷漠的望着地上的一幕,仿佛见惯了这样的场面。
“他们既然敢跟岚儿动手,也不必留了。”女人低低的从口中吐了一句。才刚刚回到水球的小蛇慵懒的伸了个脑袋,极不情愿的将半个身子挪到了水球外。
“把他们都杀了罢。”她一字一句充满着警告。
小蛇一惊,迅捷的从水球里钻出,顷刻间宛若闪电般袭击过去。
侍卫还来不及惊呼同伴收到攻击,自己便在下一刻遭遇小蛇的毒咬。
仅仅转瞬,整个车队葬身在黑沉的密林。这些死去的人,甚至不知道敌人是谁。
数十人只在一霎变成了被毒液腐蚀的枯骨。
小七身上那些萧钰留下的饰物,从衣角翻出,落到一旁的木丛里。
女人漠然的唤回小蛇。终于落脚在这片静谧的土地上。
小蛇在水球里又舞了舞,指引着女人朝存放李束尸体的棺木走去。
她的步子轻得不会在地上留下印记。
走到停放棺木的马车旁,一束光线便从她指尖迸发而出,车帘被掀起的瞬间,棺木也随之开启。
躺在棺木里的年轻人如同外面那些人一样,最先被毒液腐蚀的伤口已经溃烂,女人凑近看了看,青年颇为英俊的面容竟然还带着一丝微笑。
但端详片刻后,她却摇了摇头:“岚儿啊岚儿,你既然已经杀死了他们其中一人,又何必还留下活口,若他们来寻仇,岂不是白添麻烦。”
余音未落,空荡的手掌心凭空跃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紫色石匣,宛若幻影,微微在空气里浮动着,隐隐还可看到石匣上印着一朵醒目的白兰。
一侧的小蛇瞧见石匣,警惕起来,立着身子直勾勾的盯着它,对这个专门搜集亡人魂魄的东西感到分外畏惧。
然而小蛇多虑了,石匣并没有朝它过去,女人口唇翕合念诵间,它已飘到棺木上方,将从尸体中散发的朱紫光芒吸食过来,转而紧封。
李束的躯体在这之后迅速的灼烧起来,跳跃着的幽蓝火光,很快将这具年轻的身体烧成灰烬。
石匣回到女人手里,转眼消失。
小蛇终于放松下来,盘着身子躺在水球里。
景州城的酒肆正值热闹。
屏风隔断出的一个狭小空间内,芙岚点了一盘小菜,独自酌饮。
窗外的夜色如火通明。
一队人马从熙攘的人群之中挤了出来,停在酒肆对面的风远阁门前。他望过去,还能看见赵已枝满面笑容的出来迎接。
“岚儿。”毫无温度的声音在他身后蓦然响起。他身子微微一僵。女人如风一样在众目睽睽之下钻入酒肆中,奇怪的是,并没有人看得到她。热闹的氛围依旧继续。
芙岚抬眼望着这个浮动在半空中的影子,笑容十分僵硬:“你居然亲自过来了?”
自从容貌尽毁后,他这位岛主姐姐便开始专研那些奇奇怪怪的古术,比如可以随时化为一阵风、来无影去无踪。起先常把他吓个半死,但时间一久,他也就习以为常。
“我警告过你,别以为逃离了木蝶的视线,你就能摆脱我的监视。”女人的语气平静得看不出情绪。
水球里的小蛇看见芙岚,在里头打了一个转。芙岚伸手逗了逗它:“你也来了?”
小蛇扭了扭身子,似乎是在回应。
芙夌对弟弟的无视感到有些生气:“回到江淮,迎娶公主,这是你唯一要做的事。”
他摸了摸脸上的伤疤:“我这副样子,公主看不上怎么办?”
“……”芙夌有一刻的无言,她望着那道较深的伤疤半晌,忽然道,“……祭司?”
芙岚一怔:“什么?”
几乎是本能的感受到那样的力量,就仿佛方才在密林中一样,那等难以对抗的力量竟然在悄然靠近。
芙夌幻作人形,站到窗侧朝外一探。
果然,那名少女正骑着马急急从酒肆前经过。
方才在密林中只觉得这丫头让自己无法近身,然而芙夌并未在第一时间察觉出缘由,直到这一刻,才知道那是来自何处的力量。
她震惊片刻后回过神来:“贺楼祭司的力量得到了传承。”
当年辅助骁军一千兵力抵挡大淮数万军队足足三日的祭司力量,果然未凭空从这世上消失!
“你在说什么?”芙岚站起来走到她身旁,奇怪问道,“什么祭司力量?”
芙夌手里的小蛇突然狂躁起来,在水球里不断地扭动。
“别怕!”她伸出另一只手搭在水球上轻抚,斟酌少顷后道,“那丫头身上的祭司力量虽然难以抗衡,但也并非可怕至极。”说罢回过头来看着芙岚,“若不希望我动手,你最好赶快前往江淮。”
【长恨】
空气微微凝固。
芙岚坐了回来,转瞬嗤笑一声:“姐姐研习了这么多古术,任是施展一种都可随意窥探画谜,何必非要让我去做劳什子驸马爷!再说那什么‘得古画者,承袭天下’的鬼话究竟有几分可信?”
“百年以前,南唐王朝六子夺嫡,四皇子陈汩即位称帝,凭的便是玉屏卷中蕴藏的势力,虽不知那股势力到底是人是物,可彼时帝位之争的手段的确令人发指,听闻陈氏一族,除却陈汩全被那股势力诛杀,连他的儿子都未能幸免,陈汩于杀戮中登上帝位,但那样的混乱下,却没有人敢趁此弑杀帝王夺权,因为那股势力一直守护着皇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陈汩晚年居然让祭司以血封画,将那股势力从此封藏于画中。”
芙岚第一次听到她说起这件事,不禁惊讶:“居然连儿子都杀了?他儿子难道还会抢他的皇位不成?”
“争夺帝位,何顾血缘。”
“既然画卷里藏的东西如此可怕,为何还要解开?”
“可怕?能助你夺得天下的东西,哪一样不可怕?”
芙岚蹙了蹙眉,随即话锋一转:“不过这到底与我成为驸马爷有何关系?”
“没有直接的关系……”芙夌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只不过陈显逼我交出《日夕图》,我又不想白白给他罢了。”
他显然对姐姐的这番说辞感到无语。胸口堵着一股气,却又无处发泄,只好倒上一盏酒满饮。
但他最终还是冷笑了笑:“所以姐姐就跟他要了驸马爷的位子?”
“岚儿,你是将来要继承我一切之人,我如今得到的,便是你将来得到的,你应要竭尽全力助我才是。若此次我们可从陈显那儿知晓解开玉屏卷封印之法,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到时赢得那股势力,夺取大淮天下便更为轻易!”
“继承你一切的人应该是絮。”然而提到此事,芙岚不禁震怒,“她才应该是继承陆桑岛主之位的人,而非是我!”
争吵声湮没在一片喧嚣之中。
芙夌注视着他,半晌没有说话。
良久,她才抚着小球漫不经心道:“絮并非芙氏的人,我唯一能将所有交付的,只有你!你是我的亲生弟弟,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只有你才可以继承我所拥有的权利和力量。而这,也是母亲毕生的期望。”
话一落音,芙夌转瞬就消失在酒肆里。仿佛方才的一切不过是幻影。
可他知道,她来了,她确实来了,那个变得可怕的女人,终于踏上这片她垂涎已久的土地。
芙岚仰脖将坛子里剩下的酒一口饮尽。
一片火辣落在胃里。
他抿了抿唇,之后从怀中掏出一支笛子,放在手上端详了一会儿,才旋开吊着玉坠的一边。顷刻,一支完整的笛子变成两截。他将藏在笛子内的东西取了出来,毫不在意的放在酒肆的桌子上,慢慢铺开。
——是一幅薄如蝉翼的画作。
没有画轴,仅有一张可以看得出年岁的纸张。
然而跃于纸上的画如此逼真,淡淡的余晖映照着整幅山河图,将壮丽之景绘出,宛若就在眼前。
芙岚却只撇了一眼,便又将它收了起来。
对于他来说,这副被大淮皇族奉为神物的东西,不过是一副画而已。
风远阁依旧门庭若市。
那一队车马终于将身着华装的绿庭接走。藏青的马车极为宽敞,几乎占据了一半的街道。
几名女婢扶着绿庭稳稳的踩着阶梯走上马车。赵已枝站在门口似乎在同那为首的说什么,满目盈着笑意。
苏婺骑着马走在队伍最前方,月色映在他清隽的脸庞上,刻画出浅浅的轮廓。
“王爷怎会突然要我盛装前去景城王府?”绿庭低声问同在车里的婢女。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一身青衣毕恭毕敬的跪在她面前:“王府今日有贵客,估摸着王爷是要请姑娘前来唱曲。”
唱曲?
绿庭微微蹙眉。
这么多年来,王府迎客时他也未曾让她前去唱什么曲。
更别说这样大阵仗的将自己从风远阁接来。
究竟是何等贵客,值得他这般大动干戈。
旁边稍大的婢女在景城王府待了数年,对于她和景青玉的事知晓得更多,一看她的脸色不对,忙在一旁接了几句:“王爷这几日入都面圣,公务缠身一直无暇顾及姑娘,今夜趁着办事回到王府歇息半会儿,找着借口见姑娘呢。”
绿庭听得出话中的安慰,对婢女笑了笑,便没再做声。然而心里却犹如千军万马碾过,莫名的紧张。
不多时,就听到丝乐声悠悠传了过来。
绿庭掀起帘子,看着车外早已不同于往日的景城王府,甚是百感交集。
景城王府在大淮元年曾经大修一回,那段时日,临海郡最好的工匠几乎都聚到此处,为这座王府修建起一个形状如月牙的人工湖,工匠们还在湖的最中央建起一座广场,四周围着石栏,供平时歌舞宴用。
广场独特之处,便是只能乘舟前去,倒多了份闲情逸致。
绿庭从马车下来时,苏婺已经在船侧侯着。
她以前也来过景城王府不少次,但翻修之后,却还是第一次以风远阁头牌的身份踏进。
湖面上的船只来去穿梭,运送酒水食物。
她立在岸上,隔着湖水望过去,隐隐约约可以见到离王座最近的席位上、那名身段柔软的女人。
“她是谁?”绿庭蹙眉问道。苏婺挥手屏退下人:“是公主殿下!”
那个属意于景城王的皇女,奈何只是一厢情愿。且不说景青玉持什么态度,皇帝和景贵妃便先不允了。
“她怎么来了?”知道是她,绿庭心中涌起一丝淡淡的醋意。
“殿下自己从江淮追过来的。”说起那位公主,苏婺也显得很无奈。
她一向偏执,只要她想做的事,不达到目的绝不罢休。偏偏自己的婚事,拼尽全力也无法扭转。
“青玉就任凭公主擅自离京?万一皇上追究下来,岂不麻烦?”绿庭有些担忧,“还如此大张旗鼓的招待公主,莫非是怕无人知道公主追来?”
苏婺一笑:“若不能顺着公主,只怕麻烦更多,公主既然驾临,不如就好好招待她,免得到时候皇上追究下来,也没个人替王爷说话。”
“这么多年若无你陪着青玉,想必他也难熬过来。”她忽然感叹了一句。
苏婺一怔。
绿庭莞尔:“走罢,他该等久了。”
繁复的盛装让她行动有所迟缓,面对着气势逼人的皇女,绿庭倒未生出一丝胆怯,优雅行完一礼后,她便走到琴案旁,拨起琴弦。
然而琴音未起,却忽然有一只手捉住了她的手腕。
“王妃来得好迟,公主殿下光临王府,你却偷偷跑到哪儿去玩了?”
绿庭闻言惊讶的抬起头,景青玉处之泰然,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王妃!?”座上的女子突然跳了起来,“景城王一直未大婚,何来的王妃!?”
不等绿庭回过神,景青玉便自顾牵着她朝陈璇走去:“青玉一直心仪绿庭姑娘,却一直未能表明心意,今日殿下到此,不如就请殿下为我们主婚……”他转过头望着一脸震惊的绿庭,露出一丝歉意,“只是委屈你了,我什么都没有准备,这婚事倒有些寒酸……”
“景青玉!”听着他对别的女人柔声细语,陈璇醋意横生,“你的婚事只能由父皇指定,你怎能擅自娶妃?”
景青玉直视她:“既然公主殿下知道青玉的婚事由皇上指定,何必还要纠缠?”
未料想他会突然说出此话,陈璇的脸色变了变。
然而景青玉却慢条斯理道:“皇上已经为公主寻得好夫婿,公主理应回到江淮好好准备自己的婚事。”
“可绿庭姑娘是风远阁的人,就凭她一介风月女子!怎么能当景城王府的王妃!?”
陈璇话音方落,景青玉倏地就将那张儒雅的笑脸撕了下来。
“只要本王喜欢,任何人都可以是本王的王妃,但若本王不喜欢,即便是公主,本王也不会要!”他这番话已经说得够直截了当,在场的只要不是傻子都听得出拒绝之意。
在所有人都为景青玉惹恼公主殿下而担忧不已时。
陈璇却忽然纵声一笑,端起案上的酒盏一饮而尽。
末了,她抬目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爱慕多年的男人,难掩目中的伤怀。她记得,六年前在燕州王宫见到景青玉时,他站在雪下盈盈而立,一身白衣几乎要融进雪里。那个风度翩翩的商人,就在一瞬间烙进她的心底。
然而此刻,他却这样不留余地的将她打入深渊。
陈璇痴痴笑了几声后,折身离去。
无人料得到争吵会这么快结束。
绿庭方舒了口气,但在陈璇走后,手心的温度也随着消失。她低头看着自己空荡的手掌心,心中一阵失落。
景青玉递了个眼神,苏婺会意,屏退下人后追上陈璇。
绿庭苦笑:“你就这么气走公主,皇上怪罪怎么办?”
景青玉转过身回到席位上坐下:“怪罪便怪罪!反正无论怎么做都不对,何不顺着自己的心意来。”
再者公主婚事已定,先表明态度撇清自己与她的关系总是没错的。只是百般算计真让人疲惫。
他将酒盏举到眼前,嗤笑道:“寄人篱下的日子,当真累极了!”说罢满饮一盏。
绿庭冷冷笑道:“这终究是你自己选择的路。每一步,都是你自己所选择的!从叛国开始……”
每每想到国亡家破,她心里就如同有千万根毒针在反复扎着。
景青玉眉目一沉:“我的选择没错,馥儿,那样的乱世里,靖国活不下去了,它活不下去了。”
“可为何是你出卖了父王,”绿庭忍不住抽泣,泪珠从她眼角滚落,“为何是你?你曾是父王最信任的人,你曾是父王选定的驸马爷,可你选择了背叛,选择离我而去……”
“不,馥儿,我没有想过要离开你。”景青玉霍地站起来,“是因为……”
“敌军杀入王宫时,你在哪里?”绿庭截断他的话,连连质问,“你可曾前来王宫营救父王?而我被敌军追杀时,你可曾出现?”
景青玉顿时无言。
绿庭挥手一指,指尖的方向是北方的江淮城:“当时的你站在城门指挥敌军杀入,你是屠杀靖国的侩子手,那时候你的眼里只有景氏一门的荣耀,只有利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