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举晨中午来到医院,好说好劝的给赵寒劝走了。邹如却又来了。
邢照阳被邹如强制着回家洗澡换衣服。
有邹如在,白举晨也不方便留在床前,拿着烟出了门,却没有走出大楼,而是绕了几圈来到医生办公室。
多多的同学正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看着电脑里的患者病例。
“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
“这次的事情真的很感谢你,医院这边要不是你帮着,邢家的人真不可能糊弄过去。”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手术存档在我们医院是正常手续,本来我寻思着邢家的人会来问我关于这方面的细节,但其实没有。估计是你们给出的事实足以被认为是真正的事实吧,连查档案的必要都没有了。至于她输液的那些药物,其实手术后跟恢复期的用药都差不多。只要你们守口如瓶,想要守住这个秘密,还是不难的。当然每一个家庭都有每个家庭的难处,我也没有权利过多过问什么,但你妹妹这样的情况……”
“我妹妹怎么了?”
“昨天推她出手术室,因为人太多,我知道你们说话不方便,所以没有说完,她的手术情况看起来是不错,但术后恢复是一大关,如果不好好调养的话,以后怕是会对生育有影响。另外你妹妹……说句不该从医生嘴里说出来的话,她是从鬼门关爬回来的,手术中的情况我没法细致描述给你听,只能说,如果再晚半个小时,等输卵管破裂了,直接大出血,就会危及生命。那时候大罗神仙也救不活她。医学上,很多情况说出来就是这么玄,而且她宫外孕这种情况,任何一个医生都给不出决断性的预料,没人能确定的告诉你,她下一次怀孕会不会重复性宫外孕,所以,你们做家人的还是要慢慢疏导。下次有征兆的时候注意早些来医院检查。”
“你的意思是,她以后的怀孕,不正常几率会比普通人大?”
“我只能说,生育方面她要经历的坎坷一定比一般人多。”
沉重的走出办公室,白举晨觉得脚步沉重,迈不开步子,好好的一个女孩儿,数月之间发生了这么多变数,这到底是上天对她的恩赐呢,还是惩罚?
恩赐?看如今这遭遇,怎么看都不太像。惩罚?她并没犯过什么大错,凭什么被惩罚?
病房里,十分安静,这是VIP病房,一张病患床,另一张是陪护床。
“阿姨,这件事是我的错,照阳可能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但不论如何,我……总之,你们如果有气,都撒到我头上好了。”
一边打着苹果皮,一边摇头,莫奈甚至看到了她脸上淡淡的笑容。
“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这样的事情最难受的都是自己,我是过来人,懂得其中的道理,不过小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大家?”眼神中透着目空一切的了然。
莫奈心咯噔一声,下意识抿了抿唇,“阿姨,我没有……”
“现在婚礼已经过去了,这里虽然没有外人,你还是应该形成习惯,以后还是改口吧。”
“照阳不会同意我改口的,叫阿姨叫惯了,我还是坚持原来的称呼吧。”
“随你便吧。刚刚跟医生谈好了,你晚上就可以出院,还好这次的情况不严重,但还是得好好调理,回家之后我让康姑姑过来照顾几天,她在这方面很有经验,人也十分细致。”
“这不好吧?康姑姑可是姥姥家的人,她被调走了,姥姥那边怎么办?还有我家里也没有康姑姑住的地方,所以……”
“别紧张,也别激动,不是你家,是咱们家,我已近跟照阳商量好了,今天晚上直接接你回家。新房早就装修好了,离我住的地方又近,照顾起来更方便,我不管你跟照阳之间有什么协议,这一个月,你必须在新房里待着,等养好身体随意你们怎么住,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但就这一个月,不行。”
莫奈惭愧难当,“阿姨,我打掉了你的孙子,你难道不恨我吗?”
“继续我刚刚的问题,你还没告诉我,摆在你面前的难题是什么?你为什么要撒谎?”
“您这话,什么意思,我听不大懂。”
“放心,我不会逼问你,等什么时候你想开了,想通了,再想跟我们说也不迟,我不会跟照阳说的。你歇一会儿吧,闭上眼睛。”
这么一聊,哪儿还有心思歇息,莫奈在盘算着自己到底哪儿出了纰漏,怎么这么快就被人看出来了。
出院时薛荔和曾进都来了,故意安排在晚上的时间,一是因为医院人少,二是行动方便。
罗洋亲自开着保姆车,邢照阳坐在副驾驶,白举晨和多多扶着莫奈坐上位置,几个人分居几辆车安置好了才出发。
出院流程都是白举晨办的,担心邢照阳看到手术病例,或者任何一个触动他发现真相的点,白举晨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办出院这事儿揽过来。
后来被告知,病历要出院后一个星期到十天才可以回来打印。
将莫奈安置好,几个人下楼吃了叫外卖回来的晚餐,晚餐气氛分为凝重,罗洋几次挑开话题打算愉悦一下,都没有“得逞”反倒弄得越来越尴尬。
康姑姑来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吃完了。见到照顾的人到位,白举晨这才放心的走。
但在他看来,莫奈在这栋楼里待着,无异于羊入狼口。无奈,他没办法时时陪着,一切还要看她自己。
康姑姑的确很细致,带了很多艾草过来,首先烧好热水,将艾草放进去送到莫奈房间,“睡觉之前泡泡脚,这里是艾草,艾草水泡脚最利于小月子的恢复了,不容易受寒。记住啊,夏天容易热,千万不能出了汗立刻把睡衣拖下去,一受凉很容易落下病根。”叮嘱了九九八十一条之后,把莫奈念的都要困了,康姑姑这才端着泡脚水出了屋子。
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莫奈缓缓闭上眼睛,一行热泪从眼角滑落。现在,心终于可以踏踏实实放进胸腔里了,但以后的日子会怎样,谁也说不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