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裴圣擎一声轻笑,“怎么,美人计?”
他倒是有那个闲心开玩笑!
她轻哼一声,“放心,我可不会拖了你的后腿,只怕你会连累了我!”
说话的瞬间,仓库的大门被人重重踢开。那亮光只不过闪现一瞬间,一直身处身后的尤茗鸢忽然上前。黑暗里,骤然响起一个男人惨烈的闷哼。
“啊——”
一具重物瞬间被扔了出去。
裴圣擎倒是有些意外,一边将女人重新扯到自己的身边,一边闲闲地问,“伤他哪儿了?”
尤茗鸢正摩拳擦掌,磨刀霍霍,想也没想,“命根儿——”
顿了顿,黑暗里再度响起轻笑,有一双男人的狼爪,擦着黑从自己的胸前抚摸而过,引来她一阵战栗。裴圣擎的笑声轻佻,“我得顺着你才是,不然,没了让你幸福的根源,可不好!”
尤茗鸢隔着黑暗,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亏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男人在黑暗里惬意挑眉,为什么不能?
惨烈声之后,又是同一个男人愤愤的爆粗声,“妈的,老子还就是不信了。爷今儿还非要拿下你裴圣擎不可!”
重重的脚步声再度靠近。
这一次,甚至不等来人踢门,大门自动开了。
“嘭......”
又是一秒钟的事情,只听得一声脆响,大门又“嘭”的一声重重关上。
“啊——”
怦然一声巨响,男人一声惨叫被扔了出来。
尤茗鸢都不知道他究竟是这么做到的,她抹黑贴近男人的身边,学着他刚才的口气,“伤哪儿了?”
大门外,男人愤怒的声音回答了尤茗鸢的一切。
“我擦,胳膊脱臼了!”
事实上,这只是尤茗鸢自以为的裴圣擎的能力。他们未带任何武器,也不曾占据任何优势。她自是不会明白,裴圣擎本身,就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存在。招惹的人若非生手便是生命绑在腰上的亡命之徒。
而那些暗地里不知人知的手段,该是尤茗鸢一辈子也见不到的。
此刻他们唯一的优势,便是来人在明,他们在暗。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存在一定的优势。但尤茗鸢也清楚,他们赤手空拳。那些人,可都是个个手里带着武器的主儿,他们支撑不了太久。
她甚至壮着胆子靠近门边,极为小心地拉开门缝。
有些微的亮光透进来,她从甚至还未敞开的门缝里,瞥见了一张满是刀疤的男人的脸。那长长的疤痕,从额头,跨过鼻翼,一路延伸到下颌,满是狰狞,如同一只爬在脸上的蜈蚣,奇丑无比。
还有,他手里的,枪。
男人未曾发现尤茗鸢的存在,却是卯足了力气抬高了手臂,想要置他们于死地。
尤茗鸢神情一紧,想要躲开已经来不及。
“砰——”枪声顷刻间响了起来。
“闪开!”
她直觉自己逃不过去,却被身后袭来的巨大力道推着向前,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子弹穿透门板,刺进肌肤,硬生生地撕开皮肉,血腥的味道一瞬间在空气里扩散开来。
尤茗鸢跳起来,呼吸忍不住一窒。
“裴圣擎!”
男人并未说话,黑暗中只传来他隐隐的闷哼。
她爬过去,循着黑暗摸到男人身上浓稠的液体,双手一抖,却听到男人用低的声音压抑命令她,“愣着做什么,到角落里去!”
她傻愣愣地“哦”了一声,摸黑手忙脚乱地扶着男人的身体,两个人暂时躲藏在能够遮掩光芒的角落里。
手机的蓝色幽光再度亮起,尤茗鸢的脸色,在蓝色光芒的映衬下有着吓人的苍白。暗色的光芒落在裴圣擎的身上,四处流转,最后定格在男人的手臂上,鲜血湿了白色的衬衫。
“你受伤了!”她一惊,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人也不由得一怔。
谁也未曾想到,外头的那些人,手里居然会有如此致命的家伙。
裴圣擎的脸色大部分隐没在暗光里,平添了几分阴沉和对某种感知的压抑。他捂住伤口,拧着眉头看向有些发懵的尤茗鸢,“怕了?”
该是二十多年嚣张跋扈,尤茗鸢也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合。这样的反应并不在男人的意料之外。
但也只是片刻。
大门外再度传来男人的爆粗声,他们甚至还在外头亮起了灯光。一心想要将裴圣擎逼入绝境,也将他们逼入绝境。
“来,把灯亮起来,他们两手空空,我就不信他们能有多嚣张。就是堵,也能把他们给堵死喽!”
一片沉寂。
听到声音,尤茗鸢瘫在地上的身体却忽然间直了起来。看着裴圣擎的伤口,眼波里多少有些震荡,“我不怕。好歹你也为了救我受伤,死了,岂不是太浪费!”
话虽这么说,但好歹也是一个从小锦衣玉食温室里长大的人,一下子面对如今这样的境况,着实可怕了些。
“我们该怎么办?”她靠过来,脸上的苍白未曾褪去,却不见了慌张惧怕。一边捂住男人的伤口,一边抬头问。
裴圣擎放开身体靠在墙壁上,耳中听着外头的动静,抬眼环视四周,“到楼上去看看!”
尤茗鸢松开捂住男人伤口的手,起身的时候看着自己掌心,刺眼的鲜红色,满手都是。她拒绝让自己在此刻做出任何思考,按着裴圣擎所说,一路飞快地上了楼。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便极快地奔了回来,气息还有些不稳。
“一共三层......二楼是密封的......”
裴圣擎凝神,微微直起身体,“三楼呢?”
她咽了咽口水,丝毫不敢耽搁,“三楼没有密封,只有一面窗户,下面就是河,水很深......”
裴圣擎的眼睛里陡然生出一抹亮光,手臂上血腥味十足,却是站了起来。只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抬步便上了楼。
如同尤茗鸢所说,整个仓库设置了极为怪异的样式。三层的仓库,只在三楼临河的位置留了仅有的一扇窗户。下面的河流颇深,究竟绵延到什么地方看不清楚。
看起来,这似乎是绝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