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跟我离婚?”蓝霓溪的脸色灰白,就连放在腹部上的手也跟着颤抖了起来,“尤尚冥,你不要我了?也不要我们的孩子了吗?他真的......”
“蓝霓溪,签字。”尤尚冥的气势忽然变得冷硬起来。该是这样的男人,也被一场爱情给折磨的筋疲力尽。如今,只想要解脱了。
蓝霓溪哭着摇头,“不
“,我不要——”
“蓝霓溪,签字!”尤尚冥拔高了音量,整个人逼近过来,将离婚协议书死死地放在蓝霓溪的面前,“你放心,好歹你也跟我夫妻一场。该有你的,我一分都不会少。”
她终于哭出声来,在男人的逼迫下,一点向后退。
“尚冥,我爱你啊,我爱你!”
尤尚冥却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忍不住一声嗤笑,“爱我,所以帮这我毁了我的家?”男人的双眼,渗透出猩红的痕迹,“蓝霓溪,你的爱可真大方啊。”他似乎是被巨大的疼痛给逼退到了最痛苦的角落里,视线落在蓝霓溪隆起的肚子上。勾出的,却是极冷的弧度。
“怎么?难道你的男人,还没做好接手你和你们孩子的准备?”
当他恨的时候,一切在他的面前都变成了徒有外表的假象。
蓝霓溪蓦地瞪大了双眼看向男人,“你不相信这个孩子是你的?”说着,似乎已经被自己认知大的事实给彻底摧毁。她的双腿一软,整个人都瘫在了地板上。
男人居高临下看着,纹丝不动。
“大哥!”
一旁再也看不下去的尤茗鸢冲了过来,一把推开自己的大哥。弯腰蹲在地上,试图将瘫在地板上的蓝霓溪给扶起来。
在这场爱情的对峙里头,尤茗鸢确实只是一个旁观者的身份。但她是一个女人,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有没有爱的时候。
唯独那一双眼睛,是万万不会骗人的。
她看得出来,蓝霓溪是爱大哥的。即便她也承受,自己曾经疯狂地爱上过另一个男人,裴圣擎。
“哥,你不要这样逼迫霓溪。”
尤尚冥站在原地,一张脸已经变得面无表情。男人微微眯着眼睛,双手插袋,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蓝霓溪。
蓝霓溪低着头,他只隐隐地看到她半边惨白的脸。她的哭泣,开始变得无声无息。只有大颗大颗的眼泪,不断地掉在地板上。
男人撇开头,声音里再也遍寻不到一丝情绪,“蓝霓溪,如果你足够了解我,劝你,签了字,从此从我的视线里消失。如果你还有什么不满意,觉得尤家还有亏欠你的地方。麻烦,你可以找我的律师。”
男人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哥——”尤茗鸢试图喊住男人,却得不到半点回应。她不得不扭头,将手重新递给蓝霓溪,“霓溪,我们先起来好不好?小心孩子!”
那手,却被蓝霓溪一把拂开。
女人瘫在地板上的模样极为狼狈,她微微伸长了手,将早已经被踢开老远的离婚协议书拿起来。视线落在最后一页签名的时候,一愣,跟着笑出了眼泪。
“原来如此——”
离婚协议上,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签好了尤尚冥的名字。他甚至从一开始,就已经将她判了死刑,不准备要她了。
蓝霓溪发出极为短促诡异的笑声,眼泪砸在洁白的纸上,“我真傻。”
“霓溪......”尤茗鸢看着女人又哭又笑的模样,心头拥堵的厉害。她张张嘴巴试图说些什么,却发现总是无用。
蓝霓溪拿起笔,伴随着自己的眼泪,“蓝霓溪”几个字依然落在了离婚协议书女方的位置。她的动作不停,转手将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递给尤茗鸢,“麻烦你,帮我转交给尤先生。”
只是一瞬间,一张纸隔开了他们的距离。
昨夜的夫妻,今日的陌生人。
尤茗鸢看着手上那东西,沉甸甸的。像是,两种人生一般。
蓝霓溪还是避开了尤茗鸢的帮助,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
临走,她让尤茗鸢转告尤尚茗。
“我是爱过裴圣擎不错。但我最爱的男人是他,他不会感知不到。”
“茗鸢,请你告诉尤尚冥,我没有对不起尤家,更没有对不起他!”
她走了。
映着午后破碎的阳光,那背影却是挺得直直的。即使经历了婚姻的重创,即使此刻已经身心俱伤。但阳光里的蓝霓溪,却是骄傲地抬起了下巴。
尤茗鸢看着蓝霓溪倔强的背影,忽然就落了眼泪。她想起曾经不顾一切想要逃开裴圣擎的自己,什么样的爱情,到头来都那么伤。
爱的时候,原因总是只有那么一个。
我就是爱你,怎么着。
不爱的时候,成千上万的,都是理由,都是借口。
蓝霓溪的走,以及和蓝霓溪一场失败的婚姻,又加上尤家逢巨变。终是,让一向以铁人自称的尤尚冥,近乎垮下了。
那一晚,尤尚冥将自己的关在房间里,“乒乒乓乓”地喝了一地。尤茗鸢站在门外良久,最终转身离开。
这个世界上,总有些痛苦,是压根没有办法与人分担的。只能自己一个人躲在角落里,默默消化的。
尤家家道中落,毕竟不是以前。前十几年,尤家一直都是靠着尤老爷子和大哥尤尚冥撑着。彼时,尤茗鸢也知道是自己要学着分担的时候了。趁着大哥借酒消愁的空挡,尤茗鸢召集了所有在尤家帮佣的人。
能遣散的,都遣散了。
如今的尤家,毕竟仅是不同往日。在很多事情上,已经负担不起太多的开销。
唯有桃子和管家,这么多年,对尤家,对尤茗鸢也都有了感情。
尤茗鸢感激之于,实在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
房间的大门,直到两天之后,才被人打开。
开了门,满室都是扑鼻的浓烈酒味。满地都是横七竖八地躺着空了的酒瓶子,时不时随着男人肢体的翻动,发出相互碰撞在一起的刺耳声音。男人就躺在那些酒瓶子的中间,满身的酒味浓厚,下巴上长满了新生的胡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