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站在海滩边喘息,一个男人看了看身边一望无际的大海。咽了咽口水,有些心虚,“我说,你确定我们真的要这么干?”
胆大些的男人一顿,半晌却大声笑了起来,“当然——我跟你说,就是要把他丢到海里去喂鱼。这事儿啊,跟咱俩没关系。那可是,”说着,男人忽然咧开嘴巴,脸上露出了极为诡异的笑容,“那是那女人的意思。”
说完便挥挥手,似乎压根不介意自己要干的是个什么事儿,招呼了同伴,“快点,把他扔到海里去!他若是活着,那女的还不得怪罪我们。我们收工,撤!”
原本寂静的海面上,忽然响起“扑通”一声。还昏迷的男人,便被硬生生地扔进了冰冷的海水里。
海滩边,夜色里,在时隐时现的微弱的光线里。
两道人影,迅速消失不见......
紧闭的房门外传来细微的动静,紧接着,一双小手轻轻地拉开了一条门缝。女孩光着脚丫子,踩在木质的地板上,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见到一直坐在窗口没动的男人,走过去,轻轻地晃了晃男人的手臂。
“爸爸,阿圣哥哥为什么还没醒?”说着,一张满是担忧的小脸缓缓地落在了床上的男人身上。
昨天夜里,爸爸很晚回来。进门的时候,海儿却看到爸爸身上背着昏迷不醒的圣哥哥。爸爸刚进了门,便赤红了双眼岔开嗓子冲着妈妈喊了起来,“快!阿圣被人扔到海里去了。”
小小年纪的海儿不懂,好好的圣哥哥,为什么会被人扔到海里去。她去问爸爸,爸爸却依然维持着自己坐在窗口在姿势一动不动,“海儿,你还小,你不懂。”
男人一直在抽烟,赤着脚蹲在地板上。一根接着一根不停地抽着。
半晌,听到耳边有细微的呻吟声。男人才转头看向床上的裴圣擎,扬手将手里的香烟扔在地板上,“醒了?”
裴圣擎拧着眉头,缓慢地从床上坐起来。四下环顾一遍,一双刚刚褪去昏沉的双眼看向男人,“安爸?我怎么在这儿?”
安爸这才从地板上站起来,走到一边。给裴圣擎带了温水和药物,递给他,“喝水,吃药。”
自始至终,安爸爸不愿意正面回答裴圣擎的问题,“既然身体这么虚弱,我看这些天你也不用回去了。就留在这儿,让安妈妈给你好好补补。”
裴圣擎深黑色的双眸里褪去混沌,转而变得明晰不已。安爸爸选择回避的回答方式,反倒是加重了裴圣擎的疑心,“安爸,有什么事情,你说。”裴圣擎说着,从安爸爸手上接了温水,却试图放在一边。
安爸爸静默半晌,又踱步回去,重新点了一只烟。吐出一口青灰色的烟雾,将视线转向民宿外大片大片的海蓝上,“昨晚你安妈妈做了噩梦,梦到你在自己的别墅里出了事。夜里反反复复折腾着不放心,我便去看你。”
安爸爸说着停顿了片刻,该是自己昨晚所见的一幕,多少让他觉得意外且不愿意提起。
“我还没到别墅,远远地看着你的别墅亮着灯。结果......我看到茗鸢和一个男人,从里头走了出来。”安爸爸说着,看了一眼脸色骤变的裴圣擎,“我是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我听到茗鸢喊他连枭。”
连枭。
褚连枭。
裴圣擎原本清明的眸子里,一抹浓烈的阴寒激烈释放。半晌,却只见他迷了眼睛,抬头问,“我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该是裴圣擎在听到褚连枭名字的时候,心里便已经知道。那么大好的时机,她尤茗鸢又怎么会不离开?
安爸爸抬头深深看了一眼裴圣擎,没有回答却先问了出来,“阿圣,你跟茗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裴圣擎不言不语,眉梢处打死结,浑身上下被一股子浓郁的暴戾气息所包围。
安爸爸终是叹了一口气,看着裴圣擎,回忆起昨晚的事儿,多少有些心惊。
“后来我担心你出事,想要进去看看。但很快便见两个人抬着你从别墅里走了出来。我自知若是当时冲出去,压根就救不了你。便一路跟着,”那一夜,安爸爸一个人跟在两个男人到了海边。他不仅目睹了尤茗鸢和褚连枭上了船离开,更是目睹了两个男人对裴圣擎的残害。
“他们把你扔进了海里。”
床上的裴圣擎,放置杯子的手就悬置在半空中。半晌,男人的脸色泛白,那杯子却被男人用力握在手里。
裴圣擎的额头上,似乎有缓缓跳动的青筋,最后演变成了安静的暴戾。他不发一语,抬眼看向窗外的一片大海,猩红了双眼。
半晌,安爸爸却忽然听到裴圣擎发出了极为诡异的笑声。
安爸爸不知道裴圣擎心里所想,半晌,隔着屋子里缓缓缭绕的烟雾。裴圣擎的脸,看起来多少有些模糊,“阿圣,我是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昨晚我就在那两个男人身后,我听的出来,他们是受人指使的。”跟着又补了一句,“女的。”
安爸爸说着,面上一紧,忽然转身,一拳打在墙壁上。
“我实在想不到,一个女人,居然对你下这么狠毒的手!”
原本静默的裴圣擎,却微微靠在了床头,“安爸,你信吗?也许,尤尤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男人忽然闭上眼睛,迅速掩去了自己双眼中一抹红。他抬手,微微按住自己的心口的位置。那个位置,此刻似乎插着一把刀。
鲜血淋漓。
真疼啊。
这样鲜明的疼痛,比起一个女人拿着一把刀,硬生生捅进他的胸膛里,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的唇间发出细微的凉薄的笑意,却听得人心生寒意。
“尤尤她,可比我狠!”
这样的事情,似乎压根不用再寻根问底,便一早就有了答案。
在他发烧的夜里,他一直试图留在身边的女人,一声不响地投进了别的男人的怀里。在他还在昏昏沉沉喊着她的名字的时候,她也许。正在想着,如何,才能不声不响地要了他的命吧。原来,女人狠起来,果真如同蛇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