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绝色江南 > 第43章 悲至友魔血舔刀,慰红颜雄鹰折翅(1)全文阅读

紫苏望着惨死的毒蛤蟆,惋惜地叹了口气。

朱静指着那极粗的柳树道:“就在下面。”

清冷的土丘似被人动过,花岗石般的黝黑碑石被劈得支离破碎,四周尽是败叶,土丘上却寸草不生,湿湿的空气中似乎还有泥土的新鲜气息。

朱静抬头一望,古柳树上秃秃的,零星地挂着几片晃荡的绿叶。朱静猛吃一惊,忙用双手向土里乱挖,突然,一段白骨露了出来,绿色葛衣的一角千疮百孔,爬满了蛆。朱静哇哇怪叫几声,手中抓住的一团泥土飞了出去。

白光一闪,白素的视线也随着那团泥土移了开去。

“不见了!不见了!”朱静夸张地嚷嚷,仿佛守财奴丢了价值连城的宝贝。“白姐姐,玉姑姑留下的玉如意不见了!不见了!”朱静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靛羽淡淡道:“是传国玉玺被盗了吧。”

身后起了一声欢欣又悲痛的呼声。

白素跪在草丛里,痛哭失声。

玄晖早已猜到八九分,快步上前欲扶她起来,不料白素发疯似的奔到土丘前,矿刨坟墓。一具死尸顷刻被挖了出来,尸身下半部已腐烂,皮肉脱落,残衣破碎,白骨嶙嶙;上半部仍保持完好,面色鲜活一般。

赤月、紫苏一见那女子面目,也发出一种奇怪的呻吟。

玄晖抱住挣扎的白素,阻止她再刨下去。但听号啕一声大哭,白素流血的指甲垂了下来。

朱静呆呆地问:“怎么了?白姐姐怎么了?”

白素紧攥的左手松开,混着血的泥土从指缝间滑落,一枚晶莹剔透的盛放莲花,似乎还散发着清香。天知道用了多少比指甲还小的刻刀才雕刻出如此精巧的绝品!

“这不是……”玄晖惊讶地望着怀中伤心欲绝的白素。

白素肮脏的手颤抖地伸向玄晖。玄晖心领神会,自怀中掏出另一枚一模一样的玉莲!

“她是我姐姐!我亲姐姐!她死了!”白素悲愤至极,呐喊数声后又哭得肝肠寸断。

“绮罗春是你姐姐白萼?”靛羽道,“十三年前不是已服毒自尽了么?”

“我不知道……”白素泪如雨下,“可她的确是我姐姐……她有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脸,还有勿忘莲……”

原来,二十多年前白素与白萼之父是为前朝皇帝采玉的文官,后被人陷害,临死之前留给两个女儿各一枚匹世成双的玉莲,命名为“勿忘”。恐他日姐妹分离或失散,彼此不忘不弃,并凭此相认重聚。

“我不知她是‘绿’,我亦不知她就是十三年前的‘绮罗春’,直到如今我才知她仍活着!现今她又死了!”白素悲不自胜。

玄晖心头“咯噔”一响。若绿霜即是白萼,那么黄桑岂不是……陡然,玄晖意识到黄桑危在旦夕了。而眼前的白素哭得死去活来,又如何忍心弃她不顾?

朱静跪在白素面前,哭道:“白姐姐,都是我不好!是我害死了师父!你杀了我罢!”白素在玄晖怀里越发哭得肠断气结。

紫苏喃喃道:“奇怪,明明已腐,为何还要保持这片刻工夫?”话音刚落,朱静静海恐怖的尖叫响彻云霄。

数条黑蛇自土中抬起镰刀形的蛇头,吐出火红的信子,缠绕在白素指间。这细长皆不过一支毛笔的罕见小蛇,方才明明未有,难道是凭空冒出的么?

“绮罗春”的尸身顷刻万变,被人划花的脸上血痕一条条纵横显现,狞狰难辨;渐渐肌肤干瘪,皮囊宛如薄纸贴在骷髅之上。绿衣裹处骨头尽断成一截一截,且全变成了枯黑色。

转眼见,一个与白素同样风华绝代的女子化为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堆枯骨,这绝非错觉。

玄晖只愿白素再也别睁开眼看到这可怕的一幕!

“糟了,毒气!”紫苏惊道,“小心尸毒!”

玄晖一惊,扬手掀起漫天尘土将绿霜尸体完全掩盖。

白素眼睛陡然睁开,惊得魂飞魄散,奋不顾身地哦、扑向那堆积下来的土丘。“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姐姐!姐姐呀……”白素哭得两眼翻白,昏死过去。

紫苏将四个香囊尽数解开,散下粉末在白素与土丘周围。白素指间的黑蛇隐匿不见。一时似有百花缭乱盛开,红玉、白雪、紫云、金丝、蓝砂、翡碧、彩风各色各种奇花异草声势浩大地吐蕊争艳,五颜六色的花瓣迎风摇曳,汇成一片香海。

“百花酿啊。”赤月深吸一口气,满腹芳香。

“灵蛇入她体内了。”紫苏若有所思地望向白素,道,“我感觉我们正掉进一个陷阱,且愈陷愈深。”

“我们的每一步,‘绝色’都已算计到了。”赤月肃然道。

“触我者死。”靛羽喃喃道,“这便是她想警告七色的吧。”

“我想我已知晓‘他’是谁了。”玄晖一语惊人。

“谁?”

玄晖抱起白素向烟雨楼走去。

柳林深处,绿丝如绦,幽深如画。一座孤坟,在垂柳的蔽荫下越发显得清冷,诡秘莫测。

飞花轻似梦,丝雨细如愁。点点疑是泪,云岩尽指柔。

“死黑炭!你将白姐姐带到何处去?”朱静见玄晖掀开石板,走进酒窖,惊道。

玄晖毫不理会,径向黯淡的石室走去,忽听一声“哎哟”,朱静被绊倒,故意大声喊痛。“不要进去!不许进去!听到没有!”朱静尖利的叫声夹杂着恐惧不安与惊惶失措。

“他在里面么?”玄晖冷淡地问,手已触到石壁上的机关。

“你会后悔的。”朱静见众人皆不在意自己的话,立马爬将起来,突然手心触到一冷冰冰的柱子。定睛一看,却不是柱子,而是一巨长捣杵,重如千金,正是绊倒自己之物。

捣杵上的血痕未干透,半黑半红,斑斑点点似溅上去的,一片破碎不堪的明黄衫布浸在血里,半隐半露地压在捣杵之下。

朱静鼻子如灵犬,立刻闻到那块碎布上散发出的酒味、血的甜腥味、檀腥味以及她最熟悉的……“绮罗香”。那个唯一会用“绮罗香”的人死了!可是为什么……陡然,朱静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了,对了,那个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