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桑见她眉如远山,肤如凝脂,比前日更天几分妩媚,当即笑道:“哪里哪里,白姑娘能再次前来,舍下已是蓬壁生辉,况且黄某有言在先,只要白姑娘愿意,随时可来游玩,又何来冒昧之说?”
白素抬头看着这个英气逼人的男子,微笑:“无事不登三宝殿,白素今日专程请教黄公子来着。”
“岂敢岂敢。”黄桑故做惊讶,“白姑娘乃杭州第一才女,怎会向黄某请教?”
“黄公子才高八斗,何必过谦!”白素轻笑道:“前日听公子一席话,白素对公子人品才学深为钦佩,今日就是向黄公子指教一二。”
“岂敢岂敢!”黄桑上下打量白素,见她轻纱薄如蝉翼,胜雪的肌肤在轻纱下若隐若现,且她款款细步中故意流露出一种媚态,不是妖娆胜似妖娆,不觉痴倒,心中暗暗喜道:她这番深夜造访,又这番暗许深意,难道她有意亲近于我?
白素又缓缓道:“黄公子前日在弄月水榭忘情地叫着‘萼儿’,不知是否白素貌似黄公子的那位‘萼儿’姑娘?”黄桑一惊,沉声道:“白姑娘今日不是来向黄桑请教的吧。”
白素莞尔一笑,“黄公子果真聪明绝顶,白素的确不单是为请教黄公子而来,白素只是对这个‘萼儿’姑娘好奇十分,不知究竟是怎样的女子会令黄公子梦魂牵萦,恋恋不忘?”
黄桑长叹一声,沉默不语。
“白素自知不如公子那位‘萼儿’姑娘,然白素愿如她一般成为公子的朋友……若公子不嫌白素卑贱,白素愿意为公子分担任何心事,此心可鉴。人人皆道‘**梦好,难赋深情’。这么多年的冷暖人情白素早已看倦,白素并非出自名门也非什么奇女子,然也懂得人心的寂寞,那种无人关心无人了解高处不胜寒的寂寞如同荆棘萦绕,一点一点渗进血液,侵入骨髓,人生渺渺,能找到一位红颜知己是极为不易,倘若与知己倾心交谈又该是何等美妙的是啊,哎。”
黄桑听她说得诚挚无比,又是感动又是怜惜,“白姑娘的确酷似黄某的一位故人,非但音容笑貌,连这份细致入微的关切也令黄某倍感亲切。”
“原来那萼儿姑娘早已仙去,白素不想勾起黄公子的伤心往事,实在抱歉。”白素微微欠身,“白素就不打扰公子了,这便回去。”
“白姑娘,请留步。”黄桑忙叫住欲望外走的白素,“黄某第一眼见到白姑娘,就觉故人重生,大有不胜欢欣之感,今日白姑娘又亲自来访,更是喜从天降,并未黯然神伤,既姑娘有心,黄某也很想与白姑娘小酌几杯,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难得黄公子这样重性情的人中之龙,白素只怕身份低微,不敢与公子对酌。”白素已迈出门槛,又回头嫣然笑道。
黄桑心中一动,伸手去拉住白素的衣袖,白素脚下一绊,顺势跌倒,黄桑忙拦腰扶住。只见白素羞脸粉生红,更添几分醉意。粉嫩的玉肩被刚才一拉,露出雪白的肌肤,低掩的玉胸若隐若现。
“公子……”白素轻轻吟道。黄桑愣了半晌,扶她正立。“主子,您要的酒菜备好了。”绛雪在书房外叫道。
黄桑移开视线,“叫人抬到书房来。”黄桑高声喝道:“我与白姑娘在此对酌,任何人不得打搅,听明白了,就退下吧。”
“是。”绛雪闻声下去,很快,有二人抬得一张食案过来,尽是美味佳肴。“公子还有贵客降临?”白素笑道,“既如此,白素来的不是时候了。”
“哪里,我那位朋友来无影去无踪,他说来,可能明早可能更晚才到,提前安排以防仓促之间做出的菜肴不合我那朋友的口味。”黄桑请白素坐下,替她斟满,又自斟一杯,“不怕白姑娘笑话,黄某虽家财万贯,却仅此一位好友,相交十载,不甚欣慰。”
“黄公子顶是达官显贵之人,故朋友少,知己更少。”白素笑道,“不知那萼儿姑娘可是公子的妻室?”
“萼儿……”黄桑思绪飞远,白素知话又造次了,忙道,“白素无心又令公子伤情,白素自罚酒一杯。”
白素一饮而尽。
黄桑盯着白素的酒杯,若痴若醉,缓缓道:“萼儿是我最爱的女人,是否这样的称呼是对她的亵渎……,我未曾好好珍惜你,令你与我只度过两载春秋,便香消玉陨,我的错……每每静夜独坐,回忆你的一颦一笑终是难以忘怀,甚至几度想遁入空门,了此残生。只是凡事未了,身不由己啊……你怨我吗,萼儿?”
“公子……”白素知他神智已是迷乱,又唤了数声:“公子?”
“公子如此痴情,令白素好生钦佩。萼儿姑娘能得公子如此赏识,也不枉此生了。”
“既与公子有缘,白素也该好好珍惜才是。”白素举起酒杯,真挚地说道,“这杯,白素敬公子不忘旧情,愿公子早日释怀心中郁结,再觅红颜知己。”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黄桑摇头道,“萼儿走后,我已万念俱灰,若非再遇白姑娘,黄某早已心如止水。”
“我想萼儿姑娘若在天有灵,定不会叫公子如此神伤,她定会希望公子过得更好些吧。”白素几分伤感地说,“只可惜白素命薄,不能遇上公子这样的痴情郎,否则白素就算千难万难也是甘愿。”
“白姑娘是杭州第一才女,又是第一美人,倾慕之人不计其数,白姑娘何必自怨自艾、妄自菲薄?”
“得情郎易,得一知己却难了。”白素叹道,“白素虽阅人无数,但像黄公子这样文才兼备又重情重义的却是万里难觅一二了。”
白素连饮数杯,黄桑见她大有借酒消愁之意,忙出手阻止。白素反手一撂,正碰在黄桑的右手上。黄桑心中怦然一动,不知觉抓住白素欲缩回去的手。白素幽幽地说道:“白素好生羡慕萼儿姑娘,若是……若是……”
黄桑忙道:“若是什么?”白素面晕桃花,讷讷地说:“若是能有萼儿姑娘的一半幸运,白素也知足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