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中幽暗的灯光下,涌动的音乐流淌的旋律中,韩小欣在面目不清的人群里寻找他的身影,只觉得从没如此急迫地想见到施一寒,想站在他身边,想牵起他的手,想踮起脚尖吻他微凉而苍白的唇......
人都集中在大厅,邬安皓已经出来了,神色已恢复如常,举着酒杯对众人说着些什么,最后走向单姜绫,微微绅士地弯腰邀舞......可是她的注意力都不在这,周围的人和景都被排除在视线之外。
大门外的他抬起头,幽深的双瞳冷冷地斜睨着她。她也注视着他的双眸,他眼里蜷曲着的忧伤震在心间,久久不散,没反应过来,眼泪便流下了,手脚无措。
与满室熠熠闪烁的烛光相比,他瘦而笔挺的背影,与大门外黑暗的星空一样缄默深沉,黯淡无光。
怒放的夜景在车窗外稍瞬即逝,灯火阑珊处如同水银乍泻,她无心留意璀璨夺目的霓虹,只声声催着计程车司机快点。
刚才她看到他走出去时,单姜绫和邬安皓正在大厅中央挑着主人家的第一支舞,好不容易等到舞毕追出去时,远远在花园看着他已经上车了。
这片私人住宅区又静,几乎不太可能打得着车,幸好走出一个路口时看见有计程车载着客人从外面进来,二话没说跳上那车便指着前面停在斑马线前等红灯的车(施二可真是遵纪守法的好同志啊)让司机紧跟着他,那司机愣愣地看着前面转绿灯后瞬间便如离弦之箭般消失在视野范围的车影,悻悻地开口提醒了句,“小姐,那可是跑车啊!”
她看着那LED车尾灯扫过黑夜留下的光影暗自懊恼,追不上,也不知道他要往哪里走,只好碰碰运气让司机往闵行走。待到他家的时候,月亮已经升的很高了,清亮的月光洒在站在花园镂花铁门前的韩小欣身上,地上只有浅淡的投影。夜凉如水,听天气预报说明天有冷空气南下,走过花园时她瑟瑟地缩了缩,用披肩把自己紧紧裹住。
“他,在楼上吗?”一楼大厅的灯没有全开,昏黄黯淡的壁灯映照着鱼缸的玻璃,略带点清冷,鱼缸是她送了那两条热带鱼过来后他专门让房子的设计师就着房子的的创意设计的,镶嵌入墙,和大面落地玻璃窗外的常绿亚热带植物映衬着,很是写意。只是此时那两条鱼静止着不动声息,偌大的鱼缸更显冷清。
“他在楼上?”她拉回思绪问了句引着她进来的管家。
“是的。”管家恭谨有礼,没有过多的语言,刚才施一寒一进大门便往洗手间去吐了,末了只让他把肘杖给他拿来。他虽然担心,也知道不是自己能管的事,便没做声。
韩小欣见管家不愿说些什么,只好径自走上楼梯,整个房子都极安静,幽深的二楼走廊,她没换鞋,高跟踩落在地板上发出低吟的闷响,在空寂的过道里,仿佛有回音一般回响着。站在最末端的房间门口时,顿了好一会儿才举起手敲门,却没料那门没锁,只是虚掩着,随着手指轻扣的力度便张开了缝。
偌大的房间里没开灯,巨大落地窗外倾泻进来的月光铺盖在地板上,光线朦胧。她借着微弱的光亮看清黑暗中地板上那泛着微弱而又刺眼光亮的肘杖和深深倚进沙发深处的身影,幽暗中看不清他的脸,空气中只弥漫着丝丝颓废的无力和酒气,不知道他是醉了还是睡着了,只是闭着眼睛,连她步步靠近都仿若无闻。
她蹲下来,近看着他那被扯开了领口松松垮垮的衬衫,知道他还是清醒着的,低声说了句,“对不起......”轻轻抬手,想要滑过他曝露在黑色衣领之外的锁骨,不知怎的,却犹豫着不敢触碰。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她,目光中的漩涡将她一点点地吞没,她举着的手却始终没落下,只觉得眼前琥珀色的眼睛里温软而微弱情绪占满心间,平静淡漠中带着让她心隐隐生疼的悲伤,寂静地沉沦。
“你怎么来了?”静默后又自言自语地说,“让司机送你回去吧......”声音很轻,似乎是真的醉了,温温软软地落在她耳边,她的眼眶温热地有雾气升起,仿佛眼睫也被熏得一阵**。
慢慢地吸了一小口气,踢掉高跟鞋蹲在他脚边,“舞会还没开始你便走了,没人和我跳舞......”伸手去把他左脚的鞋脱掉,再轻轻托起他无力的右小腿,轻轻把右边的鞋脱掉,露出碳纤维的脚托,眨眨模糊的眼睛,故意忽略触碰到这冰冷的东西时手指的颤抖,尔后像模像样地站起来半弯着腰,半笑着递出右手伸向他,“MayI?”
见他无动于衷,她自顾自打圆场嘀咕着说,“给个面子好吧,好歹第一次......”
他抬头看着她,面无表情地拿过旁边的拐杖吃力地站起来,只当她透明似的往更衣室走。她却跨了一步上前抱住刚站直的他,“和我跳支舞好不好?”
没想过她提出这样的要求,他的身子微微一颤,黑暗中的眼睛更是深沉,没生气说出的话却是没有丝毫温度,“放手!”
“你把拐杖扔掉......”她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语气坚定。
他怔怔地定住了,寂静的空间中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只觉得心脏被人紧紧捏住一般难受,绷紧的身体似乎在忍受着某种极限,却又渐渐地软弱下来,轻轻笑了声,沾满了讽刺的意味,“你也等着看我笑话?”带着笑意的声音里竟然有他自己也觉得可笑的难受,兴许是真的醉了,才会这样毫无防备地胡言乱语。
“你有我!”她趁着他的愣神一手抱着他的腰一手抽掉他左手的拐杖,“啪”地一声拐杖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他只能扶着她的肩膀借力保持平衡,身体僵硬得厉害,“相信我......”她的声音轻柔地回荡在耳边,莫名地安抚着某个地方。
她把他不能动的右脚放到自己的左脚面上,“先说明,我只会跳男步,你别踩到我啊!”她边开玩笑似的说着边迈开步子,是最简单的直步,他倚着她勉强站立,只能随着她的节奏也挪动了身体,却还是不说话,身体依然僵硬。她的左手紧紧地托着他的右臀,缓缓地笑着说,“你知道为什么我只会跳男步吗?大三时我们系和商学院的联谊,班长说为了不辱咱新闻系的女生向来是F大之花的美好名声,硬是落实任务说每个人都得去小礼堂学舞......我每次都去得最晚,只能和多出来的另一个女生练习,呵呵,偏生人家玲珑娇小,没理由我一米七几的个子让人家跳男步领着我起舞......”
感觉到他的身体渐渐放松,她的脸贴在他胸前,说着说着声音里有几不可闻的叹息,这次她却没有在强忍着不让它流下来,哽咽着还是说出了口,“后来的联谊舞会我根本没去,因为找不着舞伴,也因为不需要......我对幸福没有把握,对未来不确定,忧心忡忡,害怕明明握在手里的东西会消失不见,刻意地让自己接受,刻意地放弃,刻意地忽略......”可是没想过还会遇见这样一个他,给她机会选择,给她机会放弃,最后让她心里依然不舍。她缓缓地抬起头,微弱的光亮打在脸上的泪珠,晶莹剔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薄荷越出了小花盆,在这里生根发芽了......”她握起他的手放在心口。
她胸口的温暖透过顺滑的丝绸穿透进他的手掌,一时愣神竟忘记了她跳的是男步,已然放松的身体犹豫了一下左脚要不要后退,她的右脚便踩上来了。
两双脚,左右一上一下交错踏着,没有暧昧的灯光,涌动的音乐,这样的动作本已有足够的魔法勾起深藏在身体里的谷欠望,却不料低头的瞬间,一片温热相触着他的唇。
她的舌尖如唇笔般细细轻扫过他的唇线,点点侵入他的口腔,柔软拖过之处带着温潮的**,点点滋润心头。他本就是个中高手,如何能被她牵着走,愣了过后此刻也激烈地回应她,手掌在她的丝绸旗袍上游走,因为站立过久的右腿开始僵硬地抽动着,不甘心停止,也痛恨自己的不争气,嘴里带着她的舌翻转舞动的舌头依然不肯停息半分。
他的右腿僵硬地颤动着踢着了她,她一惊,口中的柔软忙着抽离,他那略带冰凉的手指和滚烫的掌心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更是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抚摸,摩擦,揉捏着,她想阻止却浑身无力,那让人舒服,留恋,酥痒的感觉透过神经传遍全身。
他的腿却抽动得更加厉害,膝盖处的支具撞得她的大腿生疼,这才找回意识,便挣扎着边半抱着他移动着身体往床边靠近,他却固执着不肯随她,偏执地缠着吻她的脖子,最后因为身子抽动倾斜得厉害抱着她一同摔在地板上。
她被施一寒抱着,仅仅手肘撞在地板上也疼得眼前一阵黑,晕眩过后看着施一寒侧卧在地板上疼得像只虾米一样佝偻着蜷缩起来,右腿无意识地抽动着,绕是灯光晦暗也能看到他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处,青筋毕现。
她心酸得眼泪直涌出来,忙做起来扶他,他却一把推开她的手,剧烈地喘着气,嘴角平静的倔强凄厉无比。她没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样子,像一只被剥开脆薄外壳只剩下一片柔软的蛋,脆弱地让人心颤。
可她再顾不及自己的感受,只伸手过去脱开他的裤子,帮他脱下支具。足托,小腿箍,膝压垫,最后是大腿箍......每摸着每一个部位就像是烧心般疼痛着,他只是大口地喘着气压抑着那些穿透骨头的痛撕毁自己的理智,任她的手帮自己略显瘦骨嶙峋的腿按摩。
好不容易右腿的肌肉才稍稍缓了下来,她怕他躺在地板上着凉,只好架着他一步步往床边挪,两个人此刻都已经大汗淋漓,跌坐在床上喘着气。他靠着床背,半仰着头,忽然“嗤”地一声冷笑了出来,“恶心吗?”别开头不去看她依然隔着被子搁在他右腿上的手,看不到尽头的忧伤潜伏在瞳孔的颜色中,淹没于无止境的一片黑。
她鼻酸地托起他的脚踝,脱下那因为刚才的痉挛挣扎而半松脱至脚跟的袜子,俯身下去吻着微微弓起的脚背,舌尖一路长驱直进滑过踝骨凸起的脚腕,小腿......
他不能感觉那舌尖滑过肌肤的酥痒触感,却知道那股湿润已侵占心头,灵魂和谷欠望深深混和一起,无可阻抗的狂流在身体中涌动,慢慢膨胀,化成一个个巨浪拍打着胸腔。
她的手因为身体内一阵盖过一阵的颤栗而微微抖动着把包裹着他一层层障碍剥开,引诱着他的手指解开自己胸前旗袍的盘扣,如蛇一样妖娆柔软的身体攀爬在他坚实的胸肌上。
静静潜伏在身体中的谷欠望迅速被勾引起,他眼中迷离的绚烂炸开,双手撑着床和她换了一个位置,却不急着侵占所有,只是细细地吻着她的耳垂,颈窝,呼吸渐渐加重,舌头舔动她的蓓蕾,吮吸着,啃咬着,一点点勾起她体内的欲火。
他的掌心滑过大片的肌肤,特别是左手心因为握着手杖的薄茧摩挲过身体带起的战栗一浪盖过一浪,她的隐忍最终化作低低的呻吟,急待着他的进入缓解几乎把她燃烧成烬的渴望。两个人的热度几乎要融化一切,他从头到尾只是用唇,手,身体摩挲着横扫着挑逗她的身体,即使自身膨胀着急欲释放也依然蛰伏,等待着。“说出来......”他的汗滴落在她脸上,浑身散发的热气蒸熏着她,不给她一丝逃脱的机会。
她的眼睛早已迷雾重重,知道他几近疯狂的侵占却不肯做最后的征服的含义,一阵强过一阵的呻吟和颤栗让她满是崇拜地看着他邪魅的眼睛,虽然第一次糊里糊涂地给了邬安皓,却是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神魂具颤的诱惑,只觉得施一寒如同魔鬼一样要把她的灵魂也勾引出来。
终究是抵抗不了身体中的饥渴,声音妖娆娇喘着急迫地说,“要我......”拉长的尾音也最终化成呢喃,此时眼里心里也只有他,整个世界都是他,都是他。
他的眼里露出狡黠的笑意,如同小孩的愿望得逞般纯净,俯身将那灼热滚烫的宝贝送进了她的紧致滑润微微颤抖着收缩的**内,一阵阵的律动带动着她的身体,一波又一波地袭来,仿佛要神圣地留下自己的印记,此生不灭。
窗帘很厚实,床很舒服,脸庞轻轻地摩挲着真丝枕套,她只知道自己团团地被温暖柔软包围着,浑身松软,像是玩具店里的变形金刚,被不知疲倦的孩子拆了一遍又重新装上,没有丁点力气,软绵绵地竟然也异常地舒服。
睡得天昏地暗,睁开眼睛时,也不知道是几点,窗帘遮得严实看不清天色,室内还如同夜晚一般只有小壁灯昏黄的微光洒在角落。
电动窗帘缓缓拉开,天色很暗,大概是睡了一整天,已近黄昏了。转头看一眼左边那睡的无知无觉气息宁静的邬某人,暗叹一句,别看这厮瘦,丫的就一禽兽,适当时候爆发力惊人,昨晚缠着她战斗了一整夜,两个躯体油亮亮地贴合在一起,汗流浃背,仿若一个浪头接着一个浪头打来,润泽八方。
想起尤为激烈时,两体相撞的“啪啪”声混合着两体互推和床淫爱声,声声相撞,不相上下......
想着想着她自己也双颊发烫,脑袋混乱一片,拜托,早就已经是熟女一枚了,冷静冷静,她缓缓地深呼吸着......最后却还是一脸苦恼状地用力扒了几下本就鸡窝一样的头发,整个人又重新埋进被子里,微微晃动脑袋让自己不要再多想,却不经意碰到他凉飕飕的右腿,身体微微一僵。
他好像很喜欢用左侧卧的睡姿,重心移向左边,身体微微蜷曲,只是右腿依旧呈睡下时的姿势,瘫直而无知无觉。
心里陡然升起异样的感觉,没来得及细想她便双腿夹住他冰凉的右腿,摩挲着想要用自己的温度去把它捂热,脚背触碰到那向内蜷缩的脚趾和弓起的脚掌......这样穿鞋会舒服吗?
指尖轻轻滑过他背脊上的那条疤痕,这是她昨晚才发现的,痕迹那么长,那么深,只觉得轻轻一碰结痂已久的伤疤都会迸裂流出血水来。被窝里太暖了,哄得她的眼睛也发烫着蒙上了一层雾。
那是什么样的病和痛会留下这条不灭的疤痕,让一个骄傲挺拔的男人连最基本的坐,起,行也离不开那根深沉的手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