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一看,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干笑了两声,“百米冲刺都没问题。”却没有半点的自豪,有的只是心酸。刚进这公司的时候只是个小小业务员,每天得穿得正式东奔西跑去求订单,郊外的工厂大多没有公车站点,她只能穿着高跟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石子路上。那几个月里,脚趾头的指甲都积满了淤血,脚后跟的伤口从就没合上过。那样的疼,总想着有一天见到他,能靠在他肩膀上哭着道心酸的,可却没想到,真有这么一天的时候,只能胡扯着说习惯了。
他的眼睛不敢看她,好像含着怎样的伤痛和抱歉,只是不敢直视她一眼。良久才说出了一句:“对不起。”关于过去,关于现在,他能说的好像只有对不起。
她忽然就觉得鼻头一酸,眼睛开始模糊了,心里有痛快却无尽悲凉,很久很久以前,当他和她说决定要出国后,她就每天幻想着他能来对她说:“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走了。”如今的这一句对不起捅破了埋在她心中六年的毒瘤,只是痛,也只有痛。
“你对不起什么?”
“那些照片......”他不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来个不大不小的贸易公司做销售的,当年的那件事几乎闹得全校皆知,她被撤销奖学金,道德败坏的处分全都记录在档案,这样的新闻系学生不可能被任何一家媒体录取。即使他是到了美国很久后才知道发生过这样的事,自责和无奈依然日日夜夜纠缠着他的心。
“我心甘情愿做的事从来都不怨别人。”她打断他的话,看着远处,手中紧紧握着包上装饰用的五角星,尖锐的金属刺痛了五根手指,都说手指痛归心,她的心现在是真的痛的。
“妈妈和姜绫都是为了......”他的声音更加颤抖了,极力地压抑着不想宣泄出来,五官紧绷着。
“对不起,我对你们家里的事没兴趣。”
“也没兴趣听我的解释吗?”仿佛下定了多大的决心般,他突兀地开口问,只是想留着她多呆一会儿。
咬咬唇,她轻声开口说:“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对不起,现在已经很晚了。”
“我送你回去。”不过是一瞬间,便失去了继续说下去的勇气,既然她不想听,何必扯开她的伤口让当年的痛再深一寸呢?他的电话铃声此刻却在空荡荡的大堂中响起,看了看,按掉了。
她转身,看到大门外半倚着在二楼的射灯灯光下黑得发亮的车旁的人,“不用了,有人来接我。”走得这样坚定,生怕迟半步就要忍不住转身抱着他了。
他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大门,高跟鞋有力的节奏仿佛踏在他心尖一般,笑了笑,已经不是他了吗?原来他在她心里都已经没有位置了,所以才能这样潇洒的不提当年吗?
她从来没觉得穿高跟走路是如此难受的,连跨出一步都难,紧紧咬着嘴唇,生怕一放松,泪水便要不争气地流下来了。
二楼的大射灯投落在施一寒的身上,替他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环,一身的黑,倒是和他旁边的车都要融在一起了,懒懒地倚在车门旁,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韩小欣,一边笑着还是没谱的调调,“我可是做惯角儿的人,你这临时演员的差,收费可不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