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现言小说 > 神秘邪少 > 鸵鸟爱情全文阅读

他听到是施潮给他换的衣服,顿时松了口气,随口就转移了话题,“妈,我肚子饿了,有什么吃的?”果然,耿世平眉梢带了点笑意,哂笑着瞪他,“就知道吃。”

锅里的白粥粒粒熬至化境,入口绵绵软软的,配着小碟子里厨房师傅腌渍的酱菜,好吃得让本没有什么食欲的他也只顾着埋头,才刚吃完最后一勺“咦”一声从前边传来,他仰头。

“哎呀,今天是吹什么风啊?不仅大哥回来了,你也在这规规矩矩地吃粥啊?”一脸神秘地凑近他问,“快说,最近是不是干了什么事惹爸不高兴,这才回来彩衣娱亲的?”施沁向来对他都是没大没小的,好不容易得了机会挤兑他,怎么轻易能放过呢。

施一寒作势要敲她的脑袋,被她灵活地躲过了,才做了个鬼脸,一转身,脸色顿时凝住了,“哥,早上好。”施一寒嘴角有笑意,示意阿姨再给他添一碗,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绽开,施潮就在他对面坐下来,表情很放松,却没看得出来是什么好事。施一寒知道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只好一脸关心讨好地开口,“昨晚凌晨才睡,今天这么早就起了?”刚才知道昨晚是施潮给他换的衣服,暗暗松了口气,没让母亲看到腿上的那条疤,到底是帮他压下一场轩然大波。

阿姨也是给施潮端来了白粥,他道了声谢后却没接着施一寒的话头,淡淡地开口道,“你就以为妈不知道?”勺子扰动瓷碗中的粥,很细很轻的动作。施一寒低垂着眼睫毛,只听见他又说,“你都老大不小了,别总做些让他们费心的事。”轻描淡写的警戒,却引得施一寒蓦地抬起头看着他。施潮吃了两口粥后才又看了他一眼说,“你工作上的事我也不想过问,只是毕竟是单家的人......别压得太死了。”

施一寒也不惊讶他掌控一切的能力,只是听他的言下之意似乎有点赞成单家在这关头上摔一跤,让他更肯定昨晚和凌兆云一伙人吃饭时得到的消息,终于要风起云动了,嘴角勾起了一个期待的微笑。

施沁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自顾自地吃,懒得理他们两个,待到吃完后静悄悄地离开,看见耿世平走过来就喊了声,“妈,我要到新加坡出差两个星期,爸回来要告诉他我很想他啊!”抓起包飞快地跑了出去,生怕被谁逮到了不让她走似的。

“一个两个都不在身边,一回来又成天不见人影,才住个两三天就要走。”她有些黯然,不过瞬间便又恢复过来了,有点担心地问,“小沁是不是在外头交了男朋友才会整天往外跑?你们两个当哥哥的都不知道?”

施一寒正吃着粥,听到她口里的“男朋友”一口呛着咳了起来,良久才缓下来说,“您就甭担心了,她年纪也不小了,在外头交朋友也正常啊。”

“你们两个也老大不小了,都三十了也没个心思定下来,叫我怎么安心啊?”

眼看着战火烧来自己身上了,施一寒聪明地往旁边一声不吭的施潮身上推,“哥,听着没?妈可稀罕蓝姐这杯媳妇儿茶了,天天盼着呢。”

施潮本只埋头吃不想插嘴的,却在听到那个女人的名字时,脸上的淡然陡然破裂露出一丝端倪,一瞬间的黯淡竟然久久不能修复。

乌云遮盖住城市的上空,远远看去高高矗立的明珠塔,仿佛真的插入云端,高远得不可触碰。一行人从会议室出来时看见座位像蜂窝一样密集的办公室,连桌面上纷乱的文件也觉得可爱可亲起来。本以为提前完成了新项目的策划能消歇一会儿,却不料总部通知突然飞来一个英国老头,美曰会议名为“管理培训”。该名高鼻子的瘦削老头据说是总公司CEO钦点飞来为这边做培训的讲师,做presentation□时总会不自觉地凝着眼神扫射场内,让一众已经筋疲力尽的同事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现在好不容易才结束了,公关部的人刚送走了大师,众人一副脱力状地趴下。

最先发牢骚的还是娇滴滴的Je

y,顾不得弄乱一向一丝不苟的发型,挨着旁边的韩小欣,头都歪在她肩膀上,“我听说,欧洲分公司那边是早上10点到公司小露个脸,然后到楼下咖啡馆开早餐会,11点才施施然地回办公室开始工作......天啊,我们这跟人家比,算什么生活啊?”

Vincent一脸平静地出来,倒不见得有多累,笑了一句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说,“这么羡慕那边的生活,找个机会名正言顺地调过去不就行了。”

“老大,咱还是跟着您的脚步走。”阿Sam一脸谄媚地揽了揽Vincent的肩膀,谁都知道,Vincent出去或者高迁是迟早的事,这不早早拍马屁还待何时?老哥们儿似的亲密样儿引得周围的人一阵哄笑。

韩小欣也跟着笑笑,却没有说话,专心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在这里,日复一日超负荷的工作再加义务加班已经是小儿科了,朝九得准时,晚五可就不太可能了。可每个人还是在忙得吐血中乐得屁颠屁颠的,毕竟没人希望市道萧条每天坐在这不是怕着减薪就是裁员。人啊,果然还是喜欢自虐的动物。

她整理好东西后把一张密密麻麻写满了项目进展deadline的时间表递给Vincent,他看了她最近这几天加班加的灰头土脸的模样,不禁笑了出来,“今晚不加班了,阿Sambook了网球场说累了这么久无论如何都要打一场,你有兴趣吗?”

刚才经过他办公室听到他面红耳赤地和一个另一个team的经理争论着项目交接时间,硬是要人家把deadline提前,可怜人家是“二人转”,脸色悲愤几乎想摞起袖子来干一顿。

她想了想,有点为难地说,“我不太会打,去了也只有坐着干看的份儿。”

“没关系,阿May也是上次跟着阿Sam学会的。”他看着她犹豫的样子揶揄了一句说,“你可以放心,我虽然充不了教练,入门还是能教的。”

她笑了笑,也不再故作姿态就答应了。反正下班是没事干,搬家之后少了每天七楼上下折腾一趟,除了偶尔去施一寒家游泳,运动量是剧烈减少,弄得她每天穿衣照镜子时捏捏肚子都觉得心惊肉跳,是真的胖了。再加上施二少的口味刁钻,她忙着洗手做羹汤讨他欢心,自己也不自觉地吃多了,让从不用担心身材的韩小欣也懊恼了一阵。

网球场离公司很近,可能是因为地处浦东,经常有大公司订下来搞活动,总是一场难求。一行人去到时场子基本都满了,幸好阿Sam早早就打了电话订场。

“膝部放松,上身稍向前倾,重心稍放在脚尖上......”大概所有运动初学时的动作基本都枯燥而无趣,握拍,准备姿势,后摆,前挥,击球......Vincent教得很仔细,可怜的是韩小欣不得要领,一个动作要重复无数遍才能稍像样地摆出个姿势来,连大师都教得直摇头。最后还是阿Sam一脸奸笑地走过来邀请Vincent打一场,她才好借着机会说要休息一会儿。

观众席上人不多,她披上外套坐在那喝水,倒没累得像旁边的大叔那样汗珠子像水一样从脸上滴落。其实网球是一项极消耗体力的运动,可惜仅仅学个站姿发球啥的没办法体现它的威力。看着场上游刃有余地挥动球拍的Vincent和Sam,让她这只菜鸟也有跃跃欲试地打一场的念头。球场边同来的女同事一律地把花痴都献给了Vincent,倒不觉得是作态奉承上司,而是他的确打的不错,正手角度能打得很开,而且落点很准,力量、速度、角度都更胜一筹,看来斯文先生阿Sam是难敌力量型选手Vincent了。

她扭开矿泉水的瓶盖喝了一小口,看着场内奔跑潇洒的Vincent整个身体的力量从腿到腰到肩再到手臂,最后传导到球拍上的恣意。她有那么一瞬间地恍然,如果施一寒也能像他一样,自由地奔跑挥洒汗水......

“听说了没?国土资源厅副厅长被双规了......经他手的项目何止一个两个,看来这次被牵连出来的人不在少数。”后排座位的两男人刚从号场上来,捞起座位上的毛巾擦了汗就侃起来了。

“被翻出来的案子里,就单宁东海广场的项目就被疑漏税14亿,其他的也大多和单宁沾边,哈,这邬安皓才风光了几天啊?都说了锋芒露得太过,必招祸啊!”

“单宁倒不见得会有事吧,不是单家在上头看着吗?”

“沪指跳空高开,也总会有回调的一天,哪看得它日日风光......”

她只是像是出了神似的定定地坐着,连满身是汗的Vincent走过来坐在旁边都没留意到,“想什么呢?”他蹲下去给她捡起滚得老远的瓶盖。

“没什么......”她抽回思绪,抬头时已恢复了常色。

晚上Vincent送她回家时就下起了雨,大降温兼上雨天,更觉得阴冷了几分。她回到家开了暖气,满室寂静只听得见噼里啪啦的雨打在玻璃窗上,洗澡过后就把米放进紫砂锅中熬粥。懒洋洋地趴在沙发上看电视,头发都还没干透,贴在脸上凉凉的。

“受最近房地产市场牵扯的大案影响,单宁股价连续创高后回调趋势明显,单日跌幅超过5%,各大预测公司也呈保守......单宁的东海广场项目涉嫌漏税七亿,有关方面已经介入调查,多位高管被......”电话铃声突兀地掩盖了电视中新闻的声音,而她却愣了好一会儿才接起电话。

“怎么刚才一直关机呢?”某人一贯慵懒的调调里带着疑惑。

“刚才和同事打网球去了。”她抓起遥控器把电视声音调小,随口就问,“那边工作忙完了吗?”

“嗯,差不多。我怎么不知道你会打网球?”

“这不正在学呗。再说还有免费教练,不学白不学。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外面的风雨刮在玻璃窗上,声响越来越大。

“想我了?”他的声音里有笑意,让人不禁想象他笑起来时眉目飞扬的得意模样。

“嗯......”她听到话筒里传来电梯到层时“叮”的一声,半皱着眉头问,“你现在在哪?”

“到底是想了没有?”他的笑意更浓,听着他诡异的语气她倏地跳了起来穿上拖鞋打开门。

半倚着门框的施一寒一身淡灰色的风衣,脸上绽开的笑容还带着风尘仆仆的疲倦,“我说,你就不能装着点儿?好歹满身风雨我从京城归......”他一把把她搂紧,鼻子凑近她的颈窝,逼迫地吮吸着她的味道。

他冰凉的脸颊贴紧她的肌肤,惹得她一阵寒战,摸了摸他被打湿的头发,佯怒推开他,“头发都湿了,快点进来。”拉着他进温暖的室内才发现他今天架了双拐,眉头更皱紧了几分,“天气不好你还这个时候回来?”

“我想你了......”才刚被推开了他又欺身过去粘着她,“想这里,这里,这里......”他的吻如外头的雨水一般覆盖在她的耳垂,下巴,喉咙上,带着沙哑而有极具诱惑的声音问,“你呢?想我了没有?”

她有点好笑,这个人有时候就像个孩子一样非要到那颗糖不可,没好气地推开他一幅恶狠狠的样子,“才没空想呢,姑娘我忙都忙死了。”随后又半拉半推地把他弄进浴室

里头,“快点洗澡,别着凉了。”顺手关上浴室门去给他找替换的衣服,丝毫不顾身后的施一寒一幅“我要和你一起洗”的渴望。

洗完澡出来时看见韩小欣抱着抱枕盘腿坐在沙发上,不知想着些什么,微微出神,电视的声音很小,某个财经频道的正点播报。他大喇喇地坐在她旁边,“怎么突然有兴趣看财经新闻了?”

“没什么好看的,刚好转到这台而已。”心不在焉地拿起旁边的毛巾给他擦头发,他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下面,用舌头挑逗着她的锁骨,一丝丝活跃的情愫渐渐弥漫,像只狗一样鼻子在她身上嗅来嗅去,似是怎么都不厌,“怎么这么香呢?”

她双手撑着他的胸膛推了推,“别,我今天有点累了......”她今天真的是很累,又做了运动,想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那让爷我好好服侍你......”他嘴里含含糊糊地说着话,在她身上游离已久的手扯开她小熊睡衣的领口,身上越来越滚烫时却骤然停了下来,眼睛中的炽热缓缓冰凉,她躺在沙发上的角度刚好侧着头可以看到电视,当抗拒无效后,屏幕上闪过邬安皓时她又刚好无所谓地把头偏了过去。

兴致骤然失去,他不动声息地从她身上起来,捞过双拐就回卧室去了。生气了,她看着他一瘸一瘸的背影,这样的天气坐飞机回来必定是不好受的,浮肿,疼痛于他更是家常便饭......一想起这个,顿时又觉得难受了起来。

干脆把厅里的电视和灯都关掉进房去,施一寒倚在床头拿着手机不知道看着什么,神情专注得连她进来了也没抬头,又或者是不愿意搭理她。

韩小欣很狗腿地爬上床搂着他,“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有心惹你不高兴的。”

“......”

“你累不累,要不,我给你按摩?”

“......”

任她按得手都酸麻了,他依然爱理不理的样子,倒没见得是生气,像是有些什么隐忍不发。坚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韩小欣依旧一丝不苟地开展她的七星级服务,从脚踝到小腿再往上到大腿,最后干脆把灯给熄了,毫不避讳轻轻摩挲他两腿之间的小二,男人嘛,不就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可她没想到施一寒按住她不安分的手,只是淡淡地看着她,良久才叹了口气问,“你究竟知不知道我在气什么?”

防卫被撕开裂口,接下来当然是乘虚而入了。韩小欣倒没再对他上下其手了,侧躺在他旁边搂着他的腰说,“我不够专心......”她知道他不高兴是因为过度关注邬安皓,只是这几天道听途说回来的东西太多了,她总觉得有些什么事情已经脱离了原本的轨道,商场上为了利益的厮杀她不懂,施一寒虽然表面上看什么都淡淡,实际上手段比谁都狠,她不是不相信他,只是不希望有任何人承受悲剧的后果。

黑暗中,他轻轻地玩弄着她柔软的头发,十指在发丝间穿插,嘴唇贴着她的额头,“我不喜欢你在我身边时心不在焉地想着其他男人......这里......”他拉起她的手贴紧胸口处,“会难受......”如同火焰灼烧般炙烤着身体的疼痛。

这晚,他彻底把韩小欣带进地狱里,完全失去平时的温柔,不带任何累赘,横冲直撞地植入最深处。一下下强烈的抽动中,她疼得像只小兽一样,身体战栗着一次又一次地哭泣着求饶,最后也发了狠似的在他身上胡乱地抓,想要把他施与的疼痛同等地返还,甚至空气中都能嗅到血腥味。

其实,疼痛,从来都是爱情最浓烈的一部分。只是再怎么畏惧这种疼痛,再怎么逃避着当鸵鸟,都无法磨灭,当真正把心交给一个人时,这种疼痛是会让人甘之如饴的。

上海薄阴天得暖冬,她目光深沉地看着写字楼擦得铮亮反光得玻璃外墙,映出她穿着黑风衣单薄的身子。习惯性地把双手藏在兜里,嘴唇箴默而干燥。早上

的头脑风暴会议榨干了脑汁,接着Vincent又说临时要到杭州出一趟差。office里的几个人都说待会儿出发前要好好治饱肚子,韩小欣是最没异议的一个,走到电梯口时只想着要回去收拾那些琐碎得东西,却差点撞到迎面走过来得Vincent身上。

“最近没睡好?”电梯门开了,Vincent习惯性地做了个请得手势,见她不明所以,耸耸肩点了点眼圈。

她愣了愣,才不好意思地笑笑,嘴角抽得有点无奈试试看每天晚上被人折腾个没完没了就知道什么滋味了,还得给某人美曰其名为“春宵一刻值千金”,想着想着脸颊也有些发烫。正在悲愤中手机就响了,看了看屏幕,嘴角抽了抽接了电话。其实两人并不常通电话,也从不像别的恋人一拿起电话就说些黏糊糊得话,唠叨着些琐碎的小事,有几分老夫老妻的味道。想起这个形容,她的嘴角不免又上扬了几分。

“杭州离这才多远啊?用不着......大概就去一天......今晚喝了酒你别开车回去,让司机过去接你......谁不听话谁是小狗......”她的声音压得很

低,脸上的表情跳跃,舒展得很开。而Vincent只专注地看着自己的手机,连头也没抬,嘴唇抿得紧紧的。

回家把乱七杂八收拾好堆积在一块,只是怎么都想不通,竟然会接到她的电话。即使室内这么静,但果不是她自我介绍时说,“我是邬安皓得母亲”,韩小欣也不太可能认出她的声音来。她本就是只见过她一次,还是人生中最悲愤难堪得一幕,这么多年过去了,脑海中自动过滤那些不堪也是很正常的。只是没想到张瑞华会主动邀请说要见她一面,着实让她愣了好一会儿。

直到推开咖啡厅得玻璃大门时,她也还是想不懂为什么会答应这个莫名其妙的见面。因为电话那头略显卑微的一句“有些话,只想亲口对你说。”还是因为自己纠结多年得放不下?

咖啡厅的灯光暗淡,没有放音乐,正值上班时候人又少,异常地安静室内偶尔有侍应走动,唯一的客人也很招眼,她径自走向那个略显阴暗的角落。座上的人穿着很普通,不再是当年张扬的光鲜,摘下墨镜抬头的一瞬间,脸上不深不浅的皱纹,分明让人看见往事碾成的细碎尘埃在光里飞扬。

“我这次回来是参加安皓和姜绫的婚礼的......”张瑞华平静地看着她,声音低而略带沙哑,“今天约你出来,是想亲口道声抱歉的......当年的事是我和姜绫的不对,安皓也被蒙在鼓里......”

韩小欣只是静静地扰动着搁在咖啡杯中的勺子,“其实你没必要说这些,过去的早已过去了,我也早忘记了。”

“我知道自己没什么立场说这些话,毕竟伤害也已经造成了。你说我卑鄙好,无耻也好,我也是为了安皓,当年要不是借你作幌子,他未必能这么快顺利出国。”那时锦清的事苗头正起,上面控制的还不算严,再加上单的帮忙,总算在事情东窗事发前出去了。张瑞华似是有点陷入了回忆里,良久才从把旁边座位的袋子放到她面前。

“安皓在美国的这几年都不好过,一方面是因为他爸爸的事情,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你。他有愧于你,这么多年都没有忘记过你。只是,人总是需要从过去走出来的,这些东西是他带着去美国一直放在身边的东西。其实他也是很苦的,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我知道他从来都没有放下过......现在他和姜绫就要结婚了,我这个不称职的母亲不希望再有什么牵绊着他的幸福。你把这些东西拿回去吧......听姜绫说韩小姐现在也有一个不错的男朋友,只希望大家的生活都能够安静平稳就好了。”张瑞华说完话又戴上了墨镜,站起来低着头匆匆地走出去了。

她看着前面空空的座位,桌面上涨涨的纸袋,想起当年张瑞华把照片和钱放在她面前的模样,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久远得都快忘记了。拿起纸袋,里面露出一个十字绣钥匙扣,幼稚的针法,歪歪斜斜的一只小羊......她看着掉色的图案一阵失神。

下午灰沉的天空压得更低,刚接了Vincent的电话说会顺路过来接她,其实他住的地方离她两个区远,怎么都想不明白哪里顺路了。开门时一手拿着行李袋,又看了看搁在鞋柜上的纸袋,叹了口气。她绝对没有那个心情把它拿回家缅怀一下,却又不知应该如何把它处理掉。毕竟里面有些日记之类的私人物品,她相信张瑞华是真的在邬安皓不知情的情况下把这些东西拿到她的面前的,只是,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她苦笑了一声,干脆先搁下吧。

公寓楼的电梯昨天开始就坏了,高跟鞋在楼道里敲出清晰的节奏,她一手拎着行李袋一边删除手机的垃圾短信。却忽然显示一条新信息,“能抽空出来吗?——邬安皓。”

“煮这道菜啊,选的菇品质要好,去了蒂后就更嫩滑爽口了。”光洁明亮的厨房里,一身简单家居服的张瑞华把盘子中的冬菇放在砧板上,边麻利地切去蒂,一边笑眯眯地和旁边饶有兴致地干看的单姜绫聊天。“安皓小时候最喜欢吃我煮的油焖冬菇了,每回都偷偷地在厨房偷吃,怕被他爸发现......”说道邬锦清时,跳跃的目光已经慢慢下沉。

“妈,那些事都过去了,别想太多了,爸在天上也不希望看见你这个样子。”姜绫搂着她的肩膀,笑着安慰她说,“你这次回来就开开心心地参加我们的婚礼,其他的事情就由我们去操心吧。”

“姜绫,你是个好孩子。安皓可能有时候脾气倔,你别跟他计较太多。有时候做事也未免太激进了,你可千万得帮我好好看着他,别让他出差错。”她手上的动作全停下来了,脸上担心的表情尽显无遗。最近关于单宁的风言风语不少,回国后每天看新闻看报纸都有大起大落的消息,她也着实担心邬安皓会走偏路。大风大浪过后,她这辈子所图的已经不多,只想着自己的儿子能平平安安就好了。

“妈,放心吧,我会帮他的。”姜绫握了握她的肩膀,微笑着点头。外头玄关传来开门声,她笑了笑,“可能是安皓回来了,你让他洗个脸换套衣服就赶紧下来吃饭......”

姜绫才刚拉开厨房的玻璃门出去,邬安皓径直侧身进去然后拉上门,她一阵错愕地看着里面母子二人对峙着,竟觉得是生生隔开的两个世界。

“妈,你是不是动过我放在书柜最底层黑色木盒?你把里面的东西都放哪去了?”他一手撑在大理石料理台上,领带已经松开,看着张瑞华的眼睛平静中压抑着微怒。

张瑞华顿了顿,手下动作继续,刀刃磕碰在砧板上的声音在偌大的厨房清晰得很,“那些东西都铺满尘了,我帮你清理掉了。”

“你怎么能不问一句就动我的东西?你今天又为什么去找韩小欣?你和她说什么去了?”他激动得胸膛微微起伏,下颚线绷紧。中午回来书房拿文件时发现自己的书柜被动过,又打电话问了司机送她去过哪里,这才发现出了问题。

“对,我就是去找她了。我把那些东西都还给她了......又不是什么宝贝,值得你越过太平洋来来回回地搬么?”她理直气壮,只因为面前的是自己唯一的儿子,转而又语重心长地说,“安皓,妈妈没有任何希冀了,只希望你和姜绫能好好过。你抱着一堆旧记忆对你有什么好处?不要说你现在已经是人家未婚夫了,就是那个让你念念不忘的韩小欣都已经有男朋友了,你这样死性子地每天看几回那些东西有什么用?要断就断的干脆点。还有半个月你就要结婚了,姜绫为我们家做这么多事情,你就不会为她着想一点?要是让她看见那些东西会有什么想法?传回去让单家听到又会有什么想法?”

小鱼碎碎念:

写的我那叫一个压抑~休息去了~大家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