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原野旅行社的时候,我并没有告诉菲琳关于林凯消失不见这件事情,一来是担心那个傻丫头想太多,好不容易燃起了想和林凯重新来过的念头,不想她再胡思乱想些什么,毕竟男女之间的感情其实很脆弱,经不起一点的猜疑和隔阂,经不起一点的动摇和泄气。二来我相信林凯不是会冲动行事的人,这个男人是我这些年认识的朋友中唯一能给我带来安全感的男人,他在我身边的时候,甚至远比霍泽来的安心。因为我知道林凯就是这样的男人,不会让女人负担什么,愿意为她们撑起一片天地来。
原野旅行社里,依旧熙熙攘攘,特别是寒假期间,更是热闹。很多不知道我已经向霍泽请了无限期长假的同事看见我来,还一脸热情的打招呼。我们之间常喜欢互相问问今天带的团是什么人,这几天忙不忙,那些和我们有些扣连的厂商是不是又有什么新花招,是不是又推出了什么新产品。我一一笑着应过,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其实才是更真实的,我想也许只要重新回到工作中,我是可以忘记一切的,包括他。
和林凯许久没有联系,以至于人去楼空这样的情况是我委实没有想到的,看到他空荡荡的办公室已经那落锁的门把,我的心里百般感慨起来。
“小谢,你怎么上来了?”一个从前同组和我还算谈得来的同事惊奇地问我,她看了看林凯的屋子然后一脸神秘地说道“怎么,来找林经理?”
我点了点头,我说“我挂电话怎么也联系不上林凯,有点担心,所以特地过来看看。”
“哦!你看我这记性,你是被批了长假的。”同事一副忽然恍然大悟的模样,然后说道“林经理已经离开有一阵子了,具体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不过有人说他其实是去西*藏了,也有人说他出国去了,不会再回来了。”
那同事告诉我,林凯前段时间的状态越发奇怪,特别是在两个月前,变得越发的不在状态,很多时间过去,他总好像有心事重重一样,也很少展露笑容了。我默默听着,忽然想到她口中的两个月前,恰好就是菲琳回来的时间。
可明明那天,菲琳刚回来的时候亲口告诉我,她已经和林凯之间没有任何问题的,该谈清楚的,也已经谈的很明白了,他不再怪她,她也学会了笑着说再见。可为什么事情还是发展成今天的模样?一个成天相亲,在一个又一个男人中间穿梭却郁郁寡欢,一个寄情工作后却突然消失,连一声招呼都没有打的,没了踪影。
“那林经理什么时候回来,他在离开的时候有提起么?”我不抱希望地问。
“这个倒是有的。”同事想了想,却又摇了摇头,她一脸为难纠结地表情告诉我“林经理说,等到她(他)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一切都彻底过去了的时候就是他回来的时候了。现在他要去追逐曾经因为某些东西而放弃的梦想了。哎,小谢,你说林经理那么神秘兮兮的梦想到底是什么?你当初和菲琳两个不是和他最熟悉了么?”
梦想?林凯的梦想?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我淡淡地开口,带着一丝安心“是摄影。你不知道吧,林经理在来咱们旅行社之前,可是一个艺术气息浓厚的摄影家。”
所以,林凯的确是去了西*藏,不,可能还去了别的地方。他是重新拿起了相机,希望用这个当初自己的梦想来冲淡对菲琳的思念和在乎。这两个人,一个选择将自己继续困在了围城中,不断的兜兜转转,卯足了劲,就是不肯认输,而另一个却选择了撒手走出去,不回头,想要往事随风飘散而去。
可这样真的能解决一切么?答案其实是那么的显而易见。而我,作为菲琳和他的好朋友,是不会撒手不管这两个人这样渐行渐远的,不,甚至我还在后悔,后悔自己没有早一点帮他们一把,这样也许也不会弄到今天这样的境地。
婚姻的神圣对他们抑或我来说,其实都是全新的东西,没有深入的体会是不会明白期间的真谛。现在想来,那一天在老太太的别墅里,当老太太提出愿意将那些资金作为我的嫁妆,而陆祖宗要得到它们的条件是娶我时,我没有答应,甚至选择了逃避其实并不是害怕婚姻,相反,因为谢明言的关系,我对婚姻生活反而有了一丝期待。不,或者不止一丝的期待,还有更多,可就是太多,却害怕失望。陆爵的过去他也许不记得了,可我却记得,他是私生子,从小在别人奇怪的眼神中和母亲相依为命的长大,再后来,甚至因为身份,因为家世被王大小姐抛弃,寄人篱下。他爬到现在的位置是付出太多代价的,也许那些回忆,不是不能想起,而是他不希望想起。
想起了又有什么用呢?那样的过去,那些痛苦是谁也不愿轻易想起的。而我却从来自私地想要他能想起我,想起我们在小镇的那一段幸福的时光。我……也许也是他痛苦中的一部分,毕竟当年据说陆祖宗是历尽艰难才赴的约,而我,却始终没有去。
“林凯,见短信速回电,菲琳出事。”我发给了林凯这样一条短信,而后心安理得地等着这个男人的回电。我知道我一定不会失望的,因为“菲琳出事”四个字足以让他的一切伪装卸下。有时候在乎的东西,是无法掩盖的。
果不其然,信息发出去的第二天一大早,林凯的电话是打了进来,显然他是昨天晚上就看到了我的短信,硬是怕打扰我休息,憋了一宿等到早上才挂我的电话的,是以那声音听起来有些沧桑和急迫,他问我“明欢,你说她出事了,怎么,怎么回事?”
我笑着道“这么担心,怎么还一声不响的离开。林凯,你就没有想过我和菲琳可能也不会担心,也会着急么?”
林凯到底是个聪明的男人,他一听到我用带着几分笑意的语气和他说话,紧绷感离开就松懈下了,他无奈地说道“你啊,总是喜欢这样捉弄人。”
这话,在四年前,我姐尚在世的时候,她也总喜欢这么说我。我曾经以为“捉弄”这样的字眼,不会再出现在我身上了,可没想到从林凯的口中猝不及防地听到,心里顿时生出一种淡淡的眷恋感来。
我说“还还好意思说我,赶紧老实交代你现在究竟在哪里?”
“我在西*藏。”林凯说,声音淡然,他说“其实来西*藏采风,一直以来都是我的梦想,至少是在和菲琳结婚以前的梦想。后来啊,因为和她结婚了,我就一直没能来成,她总是担心我会有高原反应,又担心这世道乱,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真傻,明明菲琳就已经表现出了强烈的不喜欢了,却还是一个劲地在那边玩摄影。早知道……”
他的话到了一半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了,那一句“早知道”怕是世间最伤人的,毕竟很多东西,我们都是在后来才渐渐明白过来的。我笑着安慰他说道“也不晚啊……林凯,真的,一切并不晚,能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相信我,一切真的都还来得及。”
“明欢,你别安慰我了。她……现在怕是已经找到了一个家世匹配,自己也满意的男人了吧?哪来来的及,来的哪门子的及?你放心吧,我在这边一切都挺好,心里的束缚也少了很多,没有了感情工作的烦恼,我觉得自己每天都很快乐。”林凯说。
“快乐?真的快乐啊你就不会去那边了。林凯,菲琳没有结婚,她根本没办法从那些有钱男人中间挑人,因为她说,这辈子再也遇不上比你林凯更好的男人了。”我说,等到话筒另一端一片沉默着喘气的时候,我满意地笑了,继续说道“她其实啊,也没放下你。所以林凯同*志,赶紧回来!我可还没将你的事告诉她,要不然现在给你挂电话嚷嚷的非得是她。我只告诉了那丫头你正好出差,没几天就回来了。林凯,现在选择权在你自己手上了,该怎么做你懂的。”
林凯在一阵沉默后,忽然有些激动地说道“明欢,你让她等我,等我回去。”
我笑了,在电话那头忽然也尝到幸福味道一样地笑了起来。我想菲琳很快就可以得到她想要的幸福了,这一次,在尝过了一次失败的苦果后,我相信她一定会更加珍惜。可我没有想到,若干年后,我曾经每每在想起林凯时,无一不在后悔,深深的后悔。
****繁华梦烬****
感冒头疼,刚睡醒,抱歉这两天的更新还是没办法稳定下来,咳咳,反正你们也不留言,小梦木动力了,咱们就偷懒下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