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和无助让她想哭,她感觉自己徘徊在一个无尽的深渊里,她所能做的事就是走,一直走,一直走,没有尽头的路,没有希望的尽头,让她失望。
脚下的鞋带撒开来,她已经没有力气蹲下去整理,她怕自己一蹲下去就起不来了,她不想死在这里,只好坚定信念地往前走,终是因为太累了,脚下的鞋带开始和她犯冲,一不小心就被拌到了。
她就这样大咧咧地倒在大马路的中央,火辣辣的太阳照得地面发烫,她感受到自己的皮肤和地面接触着,那抹热度让她本是麻木的心有了一丝的触动。
她想站起来,只是膝盖上被摩擦的地方让她止不住地颤抖,想要站直身体都不行,更别说移动身子了,就在她想要跨出艰难的那一步的时候,她听到了汽车的马达声,忽远忽近,她知道有车要来了,竭尽全力地想要退到边缘,只是那辆货车就像退了轨道的火车,不受控制地往她这边袭来,那一刻她知道自己完蛋了,恐惧的心理让她回不过神,她想这回说不定要上天堂了。
直到最后那一刹那,有人飞奔过来一把推开了她,那抹身影她不会看错,带着阳光的气息,带着茉莉花的香味,她知道,那个人是孔洛……
“醒了,医生,病人醒了!”钱满满刚颤抖着睫毛,便听到有人欢叫着。她感觉自己的眼皮很重,好难睁开,眯成一条缝看着站着她眼前的男人,模糊不清,忽远忽近的,渺茫极了,但是那熟悉的身影让她感觉,这个人是瑞安深……
实在是困极了,她感觉到医生过来给她检查,但她还是睁不开眼,没一会又沉沉地睡过去。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是天以后的早晨。
夏天的早晨亮的比较早,湛蓝的天空像刚刚被清水洗过的蓝宝石一般。太阳露出了头顶,火红火红的,像半个烧红的铁球,又像半个熟透了的橙子。钱满满受不住太过强烈的光线,想要抬手遮挡,但是一有动作就惊动了趴在床边的男人。
“醒了?”
她看着他没有说话,眼神楞楞的。
“我去叫人给你过来看看!”说着他便跑了出去,急急的声音和以往的形象不像极了:“季林!季林!快过来……”
没一会儿,季林带着一群护士赶过来,对钱满满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检查。
“没什么大问题了,只要多休息就好。”
“嗯。”
一大推人都出去了,瑞安深又重新坐下来,看着她睁着眼睛却不说话,不禁理了理她凌乱的头发,动作是想象之外的温柔:“饿不饿?要不要喝点小米粥。”
钱满满没有答,呆滞的眼神,水汪汪的眼睛此刻却泛着血丝,这样的她让他有些心慌。
他扶着她起来,拿起林伯每天都会送过来的小米粥,这小米粥是她最爱喝,他就怕她什么时候醒来,喝不到了,着急。
舀起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地吹着,快要凉的时候喂到她的嘴边,可是她却没张口。她虽然是睁着眼的,但是她的眼神是无光的,这到底是怎么了?瑞安深发现自己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急过。
“满满,你怎么了?”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一刻的声音是颤抖着的。
钱满满依旧没有回答,病态着的小脸就像没有生气的纸娃娃。
瑞安深忙不及地放下碗又出去找了季林,简单跟他说了情况,季林进来给她重新检查了一遍,神情有些沉重。
瑞安深急着问“怎么样?”
“出去说吧。”
“到底怎么了?”病房的门刚关上,他又急着询问,这一刻他恨死自己没有学医学这门专业,这样她就可以第一情况了解她的病情,而不是这样急着去问人。
“明天给她拍个片子再看看吧,可能是神经方面受了刺激。”
“受刺激!”
“她后脑受伤不轻,可能是神经被压迫住了,导致了不说话,再或许是心理方面,你知不知道,这些天她都经历过什么?”
经历过什么……
这几个字重重地打击在瑞安深的心上和身上。是啊,她都经历了什么,他居然到现在还不知道。看到她受伤,看着她那么苍白地躺在病床上,他就像得了失心疯似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只是一天到晚都守着她,根本就没有去深究那天那个电话……
当他最快速度从巴黎赶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已经在医院躺着的钱满满,那个谁通知他的神秘电话,他居然没有去查,这一点也不像他以往的行事作风,感情用事是成不了大事的,但是他还是不可自拔地前进了。叹了口气,双手插在裤袋里,往后一靠,仰头看着明媚的光线,自嘲地笑笑,瑞安深啊瑞安深,没有想到你也有这么一天。
季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进去和嫂子说说话吧,她现在受惊了,正需要你的安慰。”
瑞安深沉默着,给许晔带了个电话,那双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锐利如膺般的眼神,配在这张宛如雕琢般轮廓深邃的英俊脸庞上,更显气势逼人。他一定要揪出幕后凶手,他不允许任何一个人伤害里面的小女人。
季林握着病历和签字笔,看着瑞安深走进病房,眼眸里带着些无奈,刚转身便看到朝这边走过来的颜达子。
颜达子这女人虽然和他一向不对盘,不过怎么说他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了,虽然经常争吵但是情义还是有的。不过今天的她看起来特别的冷漠带着一丝严肃,让他感觉到陌生。
她并没有立马进去反而在他面前站定,就这样直直地看着他,这么严肃的她,他是很少见的。
久久她才开口说道:“有时候喜欢一个人是要有个度的,不能因为那个人是你喜欢的,你就去包庇她,你这样不是爱她,反而是害她。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不要知法犯法。”
说完她就要进病房,但是却被季林一把拉住:“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当然懂。”颜达子想要甩开他的束缚,但是无奈被他握的太紧了。
季林皱着眉不说话,心情有些懊恼。
“放手!你抓痛我了!”颜达子挣扎着,却摆脱不了。季林一个使劲便将她拖到了医院的角落。
“你在不放手,我可以告你人身攻击!”
“不要一天到晚在我面前讲你的大道理!老子我什么都不懂!”季林的脾气也上来,一把将她甩开,颜达子倒退了几部,靠在墙角上。
“没期望你这种大老粗会懂!”颜达子不想再予理会,想要离开却被他一手拦下。
“刚刚那话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不要和我打哈哈,我知道你是个律师,说话这一方面我是说不过你,没你那么伶牙俐齿。我们明话明说,为什么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莫名其妙?”颜达子皱着眉看向他:“你不觉得这个词语用的有点牵强么?你自己心里知道的一清二楚,干嘛要让别人把这些事都拿上台面,全部摊开来呢,你不觉得这样会很难堪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