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到底想什么呢?她的人又在哪里?想着那件不知是什么的东西,赫连容心里不禁犯了嘀咕。
如果是现了赃物,吴氏没理由这么神秘,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吴氏三缄其口地转身就走?
“婢子去打探一下?”碧柳道:“大少奶奶身边的碧青与婢子交情不错,应该会打探出来。”
赫连容摇摇头,“大嫂既然在听雨轩没透露,明那是要保密的事情,虽不知是好是坏,但坏的几率占了八分,你现在去打探反倒引人怀疑,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找到碧桃,一切就都明白了。”
“可碧桃能去哪呢?她从被老夫人从街上捡回来,外面根本没有亲人,不然婢子去门房问问,看看她今天出府没有。”
赫连容头,碧柳连忙去了,又过半晌才回来,没带回什么消息,却吴氏带人去搜知秋苑的时候和未秋菊吵起来了,闹得动静很大。
不难理解,未秋菊因为宋子轩那事正在闭关,是最不想见人的时候,吴氏现在带人去搜,言语间稍有不当便会引冲突。赫连容奇怪的是吴氏既在听雨轩搜到了一件看似要紧的东西,为什么不马上去向老夫人报告,而是继续搜查。
碧柳却道:“大少奶奶自有她的心思,少奶奶万不可因为大少奶奶稍有示好之意,便放松警惕,大少奶奶对少***戒备可是从来没放松过。”
赫连容失笑,“就算她有自己的心思,但现下她要拉拢于我,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碧柳摇摇头,“婢子虽不知道大少奶奶在打算什么,但却知道大少奶奶出身不好,在老爷任她做当家之前,是比二夫人还要退让的人。处处心行事,哪有一天不受委屈?可最后她却能让老爷力排众议把当家的位置交给她,只凭这分心思,少奶奶也不要瞧了大少奶奶。”
竟是如此?赫连容没吱声,的确,对于吴氏。她确实是不太看重的。吴氏持家虽然精明,却略显刻薄,显示此人心胸不广,心胸狭窄的人行事格局必然不大,难成大事;再则,吴氏刁难赫连容的手段虽然不少,却没有一次能给赫连容带来实质地伤害,这绝不是明吴氏心慈手软,只能。她能力不足。
这样地人不该瞧么?该重视么?
“少奶奶还记得晚饭时少了根筷子地事么?少奶奶以为那是谁示意地?”
不就是未水莲么?赫连容想这么。但看着碧柳地神情又不得不改变了主意。“难道是……”
“婢子先一步进饭厅伺候。亲眼见到碧兰拿走了桌上地一根筷子。至于凳子。虽然没有亲眼见着。但也可想而知。”
那事竟是吴氏指使人做地?难怪看起来颇有吴氏地风格。她为什么这么做?是为了讨好未水莲?赫连容微蹙着眉头。仔细琢磨了一下才有了答案。
饭桌上刁难自己好处有三。第一。可以让未水莲觉得吴氏是站在她那一边地;第二。可以激化自己和未水莲之间地矛盾。让自己记恨于未水莲。双方矛盾己成。自己断不会去找未水莲求证。这时吴氏就会得到第三个好处——像下午时一样。摆出真诚交心地面孔。以取得自己地信任。这可真是刀切豆腐两面光。
“其实……少奶奶可以试着与二姐交好。”碧柳迟疑半晌才做了个提议,“二姐若肯站在少奶奶这边,就相当于得到了大夫人的支持,少奶奶便胜券在握了。”
赫连容明白她的意思,笑了笑。并不做答。碧柳做了选择后便专心地为她谋算,她感激这份情意,但同时,她却不太赞同碧柳的想法。她现在不争,固然烦恼;可一旦去争,只怕烦恼更多。一定有一个折衷地办法,赫连容一直在寻找。
碧柳稍有些泄气,但很快又重新坚定起来,“婢子再出去探探。少奶奶先和衣歇一会。以防有什么紧要的事情。”
赫连容便靠在床头,想着今天的事。浅浅地睡去。
子时三刻,在这个本应万物静寂地时刻,未府大厅里却灯火通明。老夫人坐在厅中,面色稍显疲惫,未少昀站在老夫人身后轻轻地揉着老太太的肩膀,忽而抬头朝着座中的吴氏道:“到底什么事非得到这才能?是不是找到了如意?找到了就快拿出来,免得奶奶担心。”
老夫人闻言忙道:“找到了吗?”
“如意是没找到。”吴氏抿了下双唇,“不过找到了另一样东西,得等大家伙集齐了才能。”
老夫人看看厅里,只有未水莲、未秋菊和赫连容没在,正看着,便见未水莲进了大厅,先朝未少昀投去冷眼一瞥,坐也不坐便站在厅中道:“可是偷如意的贼有了着落?抓到就送官府查办,又找我来做什么?还嫌我没被人下够面子么!”
老夫人皱皱眉,“你先坐下,一话就呛声呛气的。”
未水莲仍旧站着,“桌子都掀了,我抱怨两句也不行?”
“要不是你那么多话,少昀岂会那么做!”老太太有些动气。
未水莲见状更加不服,“好心让人当了驴肝肺,我那是替少昀教训媳妇!我从未见过这么不知检的女人,居然敢对丈夫动手!你看看少昀的脸……”
一听这么,老太太倒有些心疼了,回头瞅了未少昀一眼,未少昀不耐地朝未水莲道:“我乐意,不用你管!”
“你真是不知好歹!”
“够了!”老夫人头痛地低喝一声,“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未家地事!”
未水莲自然不服,严氏却早一步喝住她,“水莲,回来坐好,你大嫂有事要。”
赫连容进到厅里见到的就是这个场面,她不佩服未少昀都不行了,不知道他用了什么绝招。哄得老太太为他话。
又等了一会,也不见未秋菊到场,吴氏站起身来,“我看三妹不会来了,就这么吧。今天奶奶房里丢了东西,大家都知道。东西是没找到,不过在碧桃房里另现了一样东西,事关重大,一定要大家都在场才好。”
“碧桃?”老夫人惑道:“搜到什么了?”
吴氏看了眼赫连容,招手让碧兰拿过那个盒子,掀开盒盖,将盒里的东西呈现到大家面前。
盒子里放着一个剪成*人形的布片,头上扎着几根银针,虽然并无谁的姓名或是生辰八字。但这规格这造形,任谁都觉得是进行某种咒术的媒介之物。
老太太第一个变了脸色,大夫人也紧皱起眉头。“为何会有这种东西?可有向碧桃问个清楚?”
吴氏道:“媳妇不敢轻怠,不过找遍了未府,也不见碧桃踪影,听二弟妹,碧桃下午就不见了。”
赫连容的目光从那人形布片上收回来,应了一声,才明白吴氏之所以不先向老夫人禀报,是想先找到碧桃询问,只是始终找不到。不过她总觉得这布片好像在哪见过似地。
“这……她做这种东西干什么!”老夫人的神情又惊又怒。又夹杂着几分不愿相信。
吴氏叹了口气,“媳妇觉得,怕不是碧桃用来诅咒二弟妹地。”
众人错愕不己,目光便聚到赫连容身上。赫连容也有些惊愕,吴氏却道:“昨日碧桃跪在听雨轩前大半天,有这件事吧?”
赫连容头,吴氏道:“碧桃为何跪在听雨轩外咱们不做讨论,只这碧桃从被奶奶宠着,自觉着是比其她丫头高上一等的。有时候见着碧兰也是一样的喝斥,这么傲气的心性,被罚了跪自然是不满地,不满之下便极有可能做这东西以诅咒弟妹。”
老夫人状似气得不轻,“这、这丫头……把她给我找回来!”
“奶奶。”吴氏笑了笑,“孙媳还没完。我又听,今天早上碧桃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拦着不让弟妹出门,弟妹不理会她,她居然追出门去。弟妹。可有这事?”“是,她……”
赫连容刚了个开头。严氏便哼了一声,“这丫头也恁大胆,连主子的路也敢拦,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未水莲勾着唇角冷笑一声,“下人没大没,也是做主子的过失。”
未少昀听了这话眉稍刚一挑起,一旁的未少阳淡淡地道:“二姐不是在指责奶奶管教不严吧?”
严氏不满地瞥向未少阳,未少阳神色不变,像没过话似地。
吴氏笑道:“现在可不是斗嘴地时候,据听雨轩的人,碧桃这一走就再没回来,碧荣……”
老夫人身后地一个青衣丫环闻言上前,“大少奶奶。”
“碧荣,你上午地时候在院子里见着一个人影,可看清了那是谁?”
碧荣摇头道:“那时老夫人在佛堂诵经,婢子伺候在佛堂门口,远远只见到一个背影,其他人也没留意到,婢子还以为是看花了眼。”
“看着可像碧桃?”
吴氏这么一问让碧荣愣了下,吴氏道:“碧桃应是在听雨轩出来后打算去向奶奶哭诉,但没找到奶奶,于是怨上加怨,便顺手偷走了***玉如意,挟带私逃!”
碧荣惊愕半晌,“如此来……那背影倒也有几分像碧桃……”
“你可看得真切?”老夫人又惊又怒。
碧荣咬着嘴唇想了半天,终于确定,“婢子看得真切,的确是碧桃!”
赫连容倒皱起了眉头,这种引导式地问话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恐怕现在碧荣心里都已经相信了看到的那人就是碧桃,但真相真如吴氏所的吗?碧桃自受老夫人的恩惠,会因为一时之气就偷了东西逃走吗?可如果不是,碧桃又在哪里?还有那个人形布片……
“总之只要找到碧桃,一切就真相大白了。”吴氏罢舒了口气,“少阳,你也留意一下,看看那如意可有流到市面上。”
未少阳头,赫连容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玉如意失窃一事以吴氏的推断而暂时告一段落,看着暴怒又心痛的老夫人,赫连容心里的不安更重了。
回听雨轩的路上,赫连容忍不住问碧柳,“你觉得会是碧桃做地吗?”
碧柳摇摇头,“虽然府里上下的丫头对碧桃的印象都不太好,但若碧桃会做出这种事,大家也是不信的。就算碧桃去过体顺斋,也不一定偷了如意。”
赫连容头道:“正是如此,可大嫂为何执意将事情引到碧桃头上?”
“因为大少奶奶是当家啊。”碧柳笑笑,“上次古董失窃的事尚未查出结果,现在又出这件事,如果没有交侍的话,大少***当家如何做得下去?”不错,是这个道理。赫连容又奇怪,这道理不难想,连她初到未家也觉得不像是碧桃所为,其他人想必也有怀疑,但却没有一个人提出疑议。恐怕伤心的只有老夫人,情深责切,乱了心绪。
“婢子不明白的是那个人。”碧柳忧道:“真是为诅咒少奶奶而做地?少奶奶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赫连容失笑,“哪有这么灵的,就算真是为我做的,也只是泄愤而己,只是……”她到这里,猛的住口,泄愤?
“只是什么?”未少昀不知从哪冒出来,手里拿着那个扎着针的人,“莲蓉,你头上扎着针呢,还能走?”
赫连容无语,脑中一个片段却越来越清晰。未少昀将那布片在赫连容眼前晃晃,“诶,你觉不觉得这颜色挺眼熟的?”
“嗯……”是挺熟的……艳粉色……连女人都很少穿的颜色……
两人着话已进了听雨轩,未少昀看着那布片半天,直奔他临时居住地厢房,头也不回地喊道:“碧柳,我是不是有件这个颜色地衣裳?找出来,我要穿。”
碧柳连忙进了他屋里帮着找,赫连容不由自主地跟过去,看着碧柳在衣柜中翻找着,脑中零碎的片段已组合成型。
那是……未少昀骗她吻了未少阳之后,她到房里剪了未少昀地衣裳做了个人,打人,然后又用针钉到床头,后来……后来就没了。应该,后来她就根本忘了这茬,想不到,居然被碧桃收去了。
那么,碧桃今天想和她的就是这件事?想威胁她?还是主动示好?而现在碧桃失踪、吴氏的断言,又会有什么联系?吴氏是全不知情只为减轻自己身上的压力,还是碧桃的失踪根本与她有关,目的是想通过控制碧桃,进一步的要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