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少昀撞到赫连容,自己也是一个趔趄,又因心中慌张差跌倒在地,但他连头也没抬,径自冲了出去,飞奔着转过街角不见了人影。
赫连容心中的惊愕已不能用言语形容,虽然未冬雪过未少昀有时会来探望她娘,但现在的样子显然是有问题的,出了什么事?
看着大敞的院门,赫连容狐疑地踏进门去,这是一间四合院,除了院门一侧,其它三侧都有房屋,院内十分干净整洁,还有一些花草盆栽生得正茂,一切都显得十分自然舒适,不过隐隐传来孩子的哭声让人有些不安,听着不像一个,却又看不到孩子的身影。
“有人……吗?”赫连容的声音在看到一扇半敞的门内躺着的身影后嘎然而止,她马上跑过去,那是一间厨房,一个三十七八岁的美貌妇人脸色煞白地蜷在地上,双目紧闭,没有一丝声息。
赫连容低呼一声,连忙进了厨房,蹲跪在那妇人身边伸手又不知该动哪里,手足无措了半天才心地探了探她的鼻息,指尖传来的温热气息让她大松了口气。轻轻推着那妇人连唤了几声都得不到回应,应该是昏倒了,想到刚刚未少昀惶然的神色,赫连容几乎马上断定他就是罪魁祸,虽然不知生了什么,但想来不会是好事,并且在事后逃逸,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着实令人鄙视。
看着昏迷的妇人,赫连容考虑着是不是把她扶到床上去,但她马上又放弃了这个想法,听有些病症昏迷之后是不能移动的,应该……应该去找大夫!
突的事件让赫连容有些紧张,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让厨房的门大开以保证空气流通,刚想出门去找大夫,又想起刚进门时听到的孩子哭声,现在听不到了,却让她更加担心。赫连容环顾四周,现一间房门的门环被人用扫帚杆别住,她心中咒骂一句,赶过去拿下扫帚,推开房门,屋里地上坐着两个孩子,一个三四岁,一个五六岁,脸上都挂着泪痕,可怜巴巴地看着门口。
这……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把孩子关起来?不对不对,现在没时间想这些,这两个孩子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她得马上去找大夫才行。
就在赫连容把门关上的一瞬间,便听到门内的孩子又大哭起来,赫连容顾不了许多,重新拿扫帚别住房门,以防那两个孩子走出来再出麻烦,而后便扭头出了院子,巡视着街道两旁,想看看附近有没有医馆。
可这里是居民区,根本不见商户,可见的行人也在很远处,估计等赫连容跑过去那人也早走没影了。赫连容一边咒骂着未少昀一边拍打着邻近一户人家的院门,不管能不能帮忙,至少问明哪里有大夫也好。
拍了十来下,一直没人应声,赫连容急得有些心慌,刚想放弃这一家改敲下一家的门,便见到刚刚逃跑的未少昀又从街角折回来。
他跑得很急。一手拎着个箱子。一手抓着个老头儿。那老头儿岁数不。被他拖得直喘粗气。嘴里一个劲地叫:“慢、慢……”
未少昀地情况也好不到哪去。累得脸色白。话也不出来。一口气把那老头带到院门口。指着院子里。“快、快……”
那老头儿停在原地喘了一下。跟着拎过未少昀手里地箱子进了院门。未少昀躬着身子双手叉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最后抬胳膊擦了下额上地汗水。正要跟进门去。这才见到站在不远处地赫连容。
“你……”他呛了口气。咳嗽一声。还带些微喘。“你怎么在这?”
赫连容突然不知道自己该什么了。未少昀扬着唇角笑道:“是不是改了主意要教我赌牌?那也不用跟踪我这么迫不及待。”
“你……”赫连容看着他白地脸色。终是没出什么针锋相对地话。转身走进院子。看被未少昀拉来地大夫已将那妇人扶成坐姿。虽然她还是昏迷。但那大夫脸上并不见急色。这让赫连容稍放了下心。
“是冬雪不放心她娘,让我代她来看看。我进来就看见她倒在地上,正想去找人帮忙。”对着跟进来的未少昀,赫连容还是解释了一下。
未少昀愣了一下,然后失笑,“刚才在门口那人是你啊?我身上这么香呢。”
赫连容皱了下眉头,“你什么时候能认真一些?”
未少昀笑得更加灿烂,靠近赫连容左右闻闻,“嗯嗯,认真一……原来不是身上香,是头香。”
“你……”赫连容带些恼意地瞪着他,不再和他话,上前问那大夫道:“她没事吧?”
老头儿道:“没什么事,窝了口气,一会就能醒了。”罢他转头朝未少昀道:“早跟你别让她干活,心绞症怕劳累。”
未少昀不耐地扭过头去,“她不听我有什么办法,我也不能天天看着她,你才是没用,开的那什么什么药,喝了大半年也没有效果,今天要不是我来,珍姨就挺尸了,庸医,就知道坑我银子!”
老头儿马上跳起来,“这病得养!”
“是。”未少昀翻着白眼走开,“不能操心、不能劳累、不能高兴、不能不高兴、不能忧郁、不能受寒、不能吃得太饱、不能紧张、不能脾气……”他一口气数出十几数禁忌,最后回头朝那老头儿道:“你干脆给她开二两砒霜,毒死她得了!”
老头儿扁扁嘴不搭话,未少昀又道:“不然咱们打个赌,不用多,你要是能把我的这些坚持一个月,我输你五十两银子,不然你赔双倍。”
老头儿没听见似的转过身去自顾道:“下次要再晕倒,你让她坐着,躺着不好。一会她醒了让她卧床休息,注意休息!我回去再抓十副药送过来,让她按时服用。”
未少昀摆摆手,“快去快去。”
老头儿要走,但并没马上离开,站在院子里听了半天,“好像有孩子在哭?”
赫连容这才想起那两个孩子,连忙去那房间开了门,那两个孩子坐在地上,一个比一个哭得大声,像比赛似的。
未少昀一脸厌恶地捂住耳朵,“快关门快关门,吵死了。”
不用,把孩子反锁在门里的就是他。赫连容白他一眼,进屋把那两个孩子带出来,那个的孩子见了赫连容后哭声渐,抽抽咽咽地扑在她身上,另一个大一的孩子却依然放声大哭,让赫连容也十分头疼。
老头儿大夫看见那两个孩子皱了皱眉,“怎么珍娘还在给人看孩子?这不利于她休养。”
未少昀被那孩子的哭声搅得心烦,“你和她去,诶……烦死了。”
老头儿朝赫连容摆摆手,“把孩子先送回去吧。”
赫连容看向未少昀,“谁家的孩子?”
未少昀指指隔壁,正是赫连容刚刚叫门那一家,赫连容微皱着眉道:“他们家好像没人。”
“有人就不用送这来了。”未少昀翻了个白眼,对那大哭的孩子大叫道:“别哭了别哭了,一会给你买东西吃!”
那孩子果然立刻就停止了哭声,赫连容错愕地看着那孩子,未少昀也是一脸惊色,显然他只是随口一,跟着他满脸痛心地指着那孩子,“你……你这个馋鬼,为了一口吃的不惜把自己哭哑……”
那孩子也不知听没听懂,吸着鼻涕走到未少昀身边去,未少昀盯着那道鼻涕厌恶地挥手,“别过来……别过来!让你别过来你还过来!”
未少昀的无措让赫连容有些兴灾乐祸,不想她腿上一紧,她身边的孩子已抱住她,“姨姨,飞高高……”
赫连容微哂了一下,这时传来老头儿大夫的声音,“珍娘醒了。”
赫连容连忙把身边的孩子转了个方向,“乖乖,去找叔叔,他飞得高。”
孩子便迈着矫健的步伐向未少昀扑去,嘴里“啊、啊”地叫着,显得有些高兴。未少昀的身上刚被糊了一下子的鼻涕,眼见着第二个又扑过来,头大地指着赫连容喊道:“你快把他们弄走!”
赫连容摊了摊手,“珍姨需要人照顾,你先看孩子吧,记住,别让他们再哭了。”罢她转回身去,见那美妇果然已睁开眼睛,眼中还带着茫然,仍然微微地喘息着。
赫连容蹲下身去,“珍姨,我是冬雪的二嫂,她托我过来看看你。”
珍娘的脸上现出一丝讶色,“冬雪的二嫂?那不就是……”着她挣扎着要起来,“二少奶奶。”
赫连容连忙扶住她,“我扶你回房休息,大夫,麻烦你回去抓药吧?”
老头儿头,背着药箱走了,珍娘看着院中的未少昀被两个孩子缠得头大,想要出去,赫连容道:“先休息吧,不然再犯了病就难办了,孩子先让他看着。”
珍娘还是有些担心,却架不住赫连容硬扶着她回房,苦笑道:“都是我不心,让二少和二少奶奶担心了。”
赫连容扶她上了床,不放心地走到窗边朝外看了看,见未少昀并没有一走了之或者再把孩子关回房间去,稍稍放了心,回到床边坐下,“珍姨,你怎么会突然昏倒的?”就算是有病,也该有些诱因才对。
珍娘笑笑,“老毛病了,今天早上忘了孙大夫的嘱咐,劈了些柴,就觉得胸口闷,后来二少过来冬雪可能一时半会来不了,我以为冬雪出了事情,就着急了。”着她焦虑地看着赫连容,“冬雪没事吧?是不是我的事……”
赫连容舒了口气,笑道:“冬雪没事,只是家里有些事要忙,大嫂一直让她帮忙,她脱不开身,才托我来看看。”
珍娘这才放心地头,“她没事就好。”
赫连容又问起那两个孩子,才知道那两个孩子父亲早亡,由母亲一人拉扯,白天他们的母亲还要出去做工,所以才会送到珍娘这里。珍娘可怜他们母子,却也给自己的身体带来负担。
赫连容看着珍娘依旧美丽的容颜,想着她当年定然也是千娇百媚的天姿国色,可惜终身所托非人,落得现在母女分离的下场。赫连容有些感叹,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珍娘如此,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陪着珍娘又了会话,赫连容嘱咐她好好休息,起身出来,便见到未少昀正意图将扑在他身上蹭鼻涕的孩子推开,又指着另一个正满院飞跑的孩子叫道:“子,别乱跑,想玩就……用头撞墙啊,撞墙好玩,给我放聪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