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听过雪蚕丝可以保暖,不过当初见它只是薄薄的一层,虽然很柔软,但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什么特别作用的样子,只是没想到居然这般有效果。
走到院子里,四周一片雪白,好像天地间只剩下自己和白雪,安静的听不到一点响动。炎天雪蹲在地上捧起一堆雪,冰冰凉凉的感觉,总觉得自己被困在这里连感觉也被一点点消磨了,连吃饭都快要不知道是甜的咸的,如此冰凉的感觉正好能让她更清醒些。
其实这么多的时间已经足够她想清楚那些事,可是唯一不确定的就是张良的态度,他在她成亲那日想说的究竟是什么?虽然有那句“只为她而活”,可那也要看究竟是怎么个活法,他到底是要她彻底死心还是要她不要成亲?当然对于后者,炎天雪并没有抱过太大的希望,能让张良做出抢婚这种事情的人估计在这个世界上也不存在了。
不过目前她最需要考虑的还是如何逃跑,至于这之后是自己离开还是去找张良,那都要建立在她真的能逃出去的基础之上。只是想到张彦远那张冷漠的脸就够了,一个杀手最重要的能力不是怎么杀人么?为什么这个人对抓人也这么厉害?根本不给自己半点逃脱的机会。
很郁闷地堆起了雪人,当然,无聊之时也只能这样打发时间了。隔壁的嫂子还没来,正好给她一点时间找找童真。否则她就真的快忘记自己过去那种没有束缚的日子,真正变成一个失去自由的人了。
果真人无聊久了做什么都能找到乐趣的,炎天雪越玩越起兴,反正穿着雪蚕丝也不会觉得冷,最后堆了一个丑丑的雪人起来,怎么看怎么没精神,炎天雪又用手在上面画了一个笑脸,却越看越有喜感,最后忍不住自己笑了起来。
“着大清早的炎姑娘在笑什么呢?”院门被打开,就见一名妇人拿着些粮食走了进来。
“赵大嫂。”炎天雪笑着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雪呵了一口气。
赵大嫂走上前碰了碰炎天雪的手:“这么凉?快些进屋吧,若是冻着了张公子会心疼的。”
炎天雪收起笑,一想到张彦远顿时就没有玩的兴致,反正确实累了,干脆也就听话地向屋里走去。
“诶,等等,姑娘的衣裳好像脏了,”赵大嫂指着炎天雪身上的雪蚕丝说道,走进了一看,“不对啊,原来是衣服上本来就有的,果真人老了眼睛也不行了。”赵大嫂说着就往灶房去了。
炎天雪却觉得奇怪,雪蚕丝可是一点杂色都没有纯白色的一片,哪里来的什么图案?莫名其妙地走回屋里,脱了下来,这才发现雪蚕丝的背后果然多出了原本没有的图案。可是仔细看又看不出是什么。这就奇怪了,炎天雪看着衣裳呆了半响,突然想到了什么,干脆走出门抱了一堆雪走回来一一均匀地铺在了雪蚕丝上。室内的温度让雪很快地融化了,而上面的图案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浅黄色的月亮,散发着柔和的光茫。
而月下,则用黑色的线勾勒出一朵朵白色的小花,衬着嫩绿的叶子显出勃勃生机。而那白色的花朵优雅而恬静地绽放着,耀眼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这般美丽的景色炎天雪一直记在心里,她以为那不过只是自己的一场梦而已,可是如今,梦境里的一切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如此鲜活地呈现出来。眼睛瞬间就变得模糊起来。那不是梦,那果然不是梦,良良是真真正正地遵守了对她的诺言回来过,他们是真的在琼花绽放的时刻见到了。那果然是她此生最美好的记忆。这件衣服放在自己的身边这么久,她居然到现在才知道,这衣服原来还包含着这样的意义。
这么想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炎姑娘怎么了?”赵大嫂端着早膳进屋,见到炎天雪抱着自己的衣裳瘫坐在地上,连忙上前扶她。
炎天雪却依旧呆呆地流着泪。她终于明白良良当初是想告诉她什么了。自己果然是个白痴,居然绕了这么多的弯路,一直到现在才发现真相。耳边赵大嫂说了什么,她却根本听不到,只是发了疯一般地抱着雪蚕丝夺门而出。她想要见良良,告诉他自己知道了,知道他要说什么,她要说她再也不会离开了,不会任性了。
可是才走到门口就撞到一个人墙。
“张彦远?”炎天雪没有料到张彦远居然会突然去而复返,惊讶地看着他。
“我们走!”张彦远冷冷地说道,接着也不给炎天雪任何准备的时间,拉着她就一起骑上马,扔下一脸茫然地赵大嫂,和炎天雪一起骑马离开了。
“你干什么!要去哪儿!”
张彦远只是紧抿着唇不说话,接着炎天雪又被带到另一个地方住了下来,张彦远虽然不说原因,但也能大概猜到上一个地方应该是被人发现了。炎天雪一路上还想着能不能找机会逃跑,若是运气好遇到认识的路,兴许还能顺利离开。可是结果还是一样,她也看清楚了逃跑的事业艰难重重,挡在自己前面的不是一个小山,简直就是连绵起伏的山脉。不过只要心不死,她就会继续不死心地继续她的逃跑事业。
这以后又过了些时日。
炎天雪来到院墙边,拍拍双手正准备起跳,这几乎成了她每次张彦远离开后必做的事情。其实会了轻功后简单的翻墙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可是如今浑身无力,她也一直在测试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被下的药。故意不吃前一日的晚饭,再换成午饭。张彦远似乎也料到她在想什么,总之是一直不停换着下药的时间,今日还是没能测试出来,炎天雪只能认命地爬墙了。
笨拙地攀上高高的土墙,炎天雪正高兴第一步成功了,就看见远远一个黑影背对着太阳快速向她的方向移动过来。
张彦远跳下马走进来就看见炎天雪正东倒西歪地躺在自家的墙边。
“你干什么?”
炎天雪站起身一边拍着身上的尘土,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听见张彦远的问话就答道:“练瑜伽!”一字一句咬牙切齿,这人一去不是最少两天么?为什么自己刚刚看到一点成功的影子就出现了?
“又想逃?”张彦远也不管瑜伽是什么,开门见山地问道。只换来炎天雪的一个白眼,都是明摆着的事情,他还问什么!
“想要自由也简单,只要你做到一件事,我就答应让你和张子房见面,并且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出现。”
炎天雪怀疑地看着张彦远,等着他的下文,这个人的心思她可猜不到,会那么简单就放她自由?说不定就想出什么诡异的事情。
见炎天雪不回答,张彦远也不甚在意,自己说了下去:“我要你们见面的时候趁机杀了他。如果是你,他绝对不会有防备,事成之后你要去哪里都是你的自由。”
“不干!”对方话还没说完炎天雪就一口否决,要用良良的命来换她的自由,开玩笑!她再没良心也不可能做到这样。就算在这里被困住一辈子,她都不可能动手伤害良良。可是张彦远的剑很快就抵在她的脖子上,没有给她再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想清楚了,如今我是让你在你的命和他的命之间选择。”张彦远瞬间爆发出来的气势似乎让空气都冻结了,四周顿时鸦雀无声,似乎连鸟儿都被这气势压住不敢再出声。
“你别忘了英若的愿望!”炎天雪冲他嚷道,说不害怕是假的,背后早就渗出一层冷汗,可是张彦远为什么突然这么说?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又刺激到他了?如今也只能这么提醒他,一直以来炎天雪都没有想过张彦远会杀她,可是如今这架势,她应该早就知道有些东西是不能依靠的。
“就算若儿不要你死,如今他既然敢以若儿的……威胁我,我绝对不会原谅!若儿那么爱他换来的是什么!我就是要他也承受那种被最爱的人背叛的滋味!说,你杀还是不杀!”
英若的什么?炎天雪一愣,随后想到了如今还能是什么,当然是英若的遗体了,可是良良居然会拿英若来要挟张彦远,这么做怎么都不像是他以往的风格。可是如今要她选,没有多犹豫,立刻说道:“不杀!大不了就被你杀了,我还解脱了,省的一辈子被困在这里!”眼睛一闭,做出大无畏的样子,其实手心早已经满是冷汗。这个选择她没有后悔,但真的面对死亡的时候任谁都会觉得害怕的吧?
***
炎天雪骑着马儿带着阿索一起赶向了张彦远所说的地方,恨不得马上就能到那里。就在她闭上眼睛准备被他一剑杀掉的时候,张彦远却意外地丢下了剑。只是开始大笑,笑的越来越肆意,到最后越加的肆意,整个人好像已经陷入癫狂之中。
“你不杀他他也一样会死,我告诉他喝下毒药才能见你,如今也不过只剩下一个时辰了,”说到这里张彦远嗤笑一声,“见了最后一面又有什么意思!”
炎天雪彻底慌了,立刻上前抓住张彦远的衣袖:“解药!解药给我!”
张彦远只是笑:“你以为我对他下的毒药还能解么?”
听到这里炎天雪也不管什么解药了,她只想用最快的时间冲到张良身边,却被张彦远拉住:“就算是最后一面,我也决不会让你们见到……”话音刚落,却一个吃痛松开了手,居然是阿索死死地咬住他的手掌。炎天雪得到自由立刻出门翻上张彦远的马一路狂奔。
想到这里炎天雪又狠狠的扬鞭抽了几下,马儿吃痛跑得更快。眼前是一片树林,她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只能凭着感觉进了树林,要往哪里跑?向左?向右?算了!不管了!
一直到树林密集的马儿根本无法通过了,炎天雪立刻下了马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前去。
树林之后居然出现了一块空地。在见到那一片空地的时候炎天雪就彻底愣住了,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是一片粉色的花海,在阳光先献出自己独有的朝气。
然而走近了才发现,这一朵朵小花居然全是粉色的琼花,这花炎天雪也只见到过一株,当初也是一时喜欢才会将它带回了张府里,可是一直病怏怏地好像随时都会死掉。可是眼前的一切却显示出粉色特有的生命力和活泼之美。
粉色的琼花将活力与沉静很好的结合在一起,只让人看了也忍不住沉浸其中。
而炎天雪早已经惊讶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当初病怏怏的小花如今居然变成了一片花海。让人完全震惊与她的美丽。眼前渐渐变得模糊起来,所有的粉色全部混在一起,让她抑制不住地轻颤起来。渐渐无力地蹲了下去,捂着嘴大哭起来,眼睛却还是寻找着什么。
只见粉色的尽头,一名青衣男子缓缓走了过来,温润如玉的气质,步步生莲,脸上是清浅的笑容,却是那般明显的快乐,嘴角的笑意让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温暖起来,好似春风拂过。
男子走向蹲在花丛中的粉衣女子,缓缓伸出了手。
女子清澈的声音带着一点点的颤抖响起:“良良。”
微风拂过,粉色的琼花摇曳着,淡淡的香甜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终于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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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_^)y玉赐良缘今天总算大结局了,结局嘛,比较开放滴,如果喜欢悲剧的朋友就当良良中毒,这是两人的最后一面吧,具体的事情会有番外交代清楚滴。。。亲们,想看谁的番外?留言留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