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知道这对我才是最痛苦的事,你要我活着,要我亲眼看着你去在意另一个与我一模一样的人,甚至告诉我你连命都可以赌上,这算是在报复我么?”英若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眼里除了绝望就是绝望,见张良根本就不曾在意她的质问,又笑了起来,“张子房,从今以后你最好不会对谁动情,特别是她炎天雪,否则不论是谁,我英若拼上性命都会杀了她!”说完,英若已经闪身没了踪影,只有最后一句,像是一个诅咒一般笼罩了整个黑夜。
炎天雪转头,却见张良已经闭上眼睛,将所有汹涌的情绪都隐藏起来,她不明白,就算英若真的那么偏执地喜欢着张良,又怎么会到想要求死的地步?而张良,似乎也压抑着某种强烈的情绪,而这种情绪,炎天雪隐约感觉到,似乎可以称之为恨。更加确定两人之间一定还发生过什么她所不知道的,而这一点才是让他们再也不可能恢复到师徒的身份。
至于张良的武功,一开始是奇怪了一下,不过确实也不值得大惊小怪了,比起当初张良对她的诸多隐瞒,区区不会武功又算得了什么?
“良良……”炎天雪想问,却又不知道如何说出来,看起来那件事一定是他不想回忆起的,那么,只为了满足自己的一点好奇,就要揭人家的伤疤么?还是算了,“你还好吧?”
“走吧,她的筋脉受创,这几日是不可能再出现了。”张良转过身去牵了马,然后走到客栈老板面前给了他几两银子,整个过程他都走得十分缓慢,脚步似乎有些沉重。
此时火已经基本扑灭,张良走过来将流云交给炎天雪,然后翻身上马,眼里满是倦意,却还是对炎天雪露出温润的笑容,好像在告诉她不要担心。
炎天雪知道问不出结果,只好骑上马跟在张良的马后,看着前面的男子,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是她所不知道的?而男子刚才的反常又让她格外担心,英若的话她还记得,总觉得男子身上背负着更为沉重的东西,是她根本无法介入的。
果然在这之后的日子一如张良所说是风平浪静顺风顺水的,再也没有人突然冒出来打扰。然而对于难得的同行,炎天雪却一点都不觉得高兴,那日之后张良对她越发的冷淡了,两人经常整日整日的不说话,只顾着赶路。猜测着或许真的是英若那日的话让他如此,只是又想到张良这样的男子又怎么会因为一点点的威胁就害怕,又觉得不可能了,大概,还是因为他不喜欢她的缘故吧。
而关于英若的事,张良闭口不谈,炎天雪也问不出口,只好暂时就这样了,如今最着急的还是乔梦希的事情。就这么抱着满腹疑问赶到了齐王宫殿。守卫见过张良,都不敢阻拦。炎天雪更是一刻都不想多等就自己冲了进去。而在知道韩信已经住进齐王宫殿的同时,心里的怒火也燃了起来,小希为这了帮这个人甚至牺牲了自己,而他居然还能心安理得地住进王宫里享受?
可是到了主殿门口,任炎天雪如何拼命往里面闯却还是被侍卫拦了下来。韩信治军之严是出了名的,可炎天雪着急之下哪里顾得了什么将令不将令的?运起气就想闪身进去,侍卫见她如此也不客气,立刻拔剑相向。却在见到炎天雪身后的男子时俱是一愣,同时作揖,虽然不敢再用剑,却也依旧挡着不肯让他们进去。
“让他们进来吧。将军不会怪罪的。”温吞的声音从宫殿里传出来,接着就见铭走了出来。
“是。”侍卫这才向两边让开。
铭是韩信的近身侍卫炎天雪是早就知道的,此刻也没有心思跟他打什么招呼,叙什么旧情。自己先一步跑了进去,只见主殿四周都是空荡荡的,甚至还带着一阵阵的凉风,帷幕翻飞,感觉不到一点点的人气,好像这里已经荒废了许久,不存在任何生命。然而还是一眼就见到了坐在尽头王位上穿着白色战衣的男子。
对于炎天雪的闯入,韩信好像根本就没有察觉到,目光依旧看着前方,紧抿的嘴唇透出淡淡的冷漠,一副拒人与千里之外的样子。
炎天雪看着韩信,试图在他的表情里找到一点点伤心或是与以前见面时不同的情绪,可是并不成功,他甚至没有一丝忧伤的感觉,在炎天雪看来,对方此刻说不定又是在考虑接下来还要攻打哪里,难道小希的死就对他没有一点影响么?
想到这点炎天雪就忍不住火大,跑上前冲着韩信怒道:“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希怎么会……受伤的,你是怎么保护她的?你当初不是还一个人杀进安邑去救她吗?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可能连一个人都保护不好,你不是也在乎小希吗?你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当时你都没在她身边保护她,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她……孤单一个,你还丢下她,你的心是什么做的啊……”一口气骂道最后,自己却早就已经泣不成声,可是如果不骂这个人,她的心里实在为乔梦希感到不值。甚至也是在为自己不值,为什么她们都是这样,喜欢上一个根本没有心的男子。
韩信仍旧沉默着,视线并没有停在她的身上,反而越过众人看着宫殿门口,周围的一切仿佛与他已经没有多大关系了。
这个彻底藐视的态度却让炎天雪彻底怒了,立刻就想冲上前去给他一耳光,小希所受的苦,她要全部帮她讨回来,可无奈被张良先一步拉住,动弹不得。
三人就这么僵持着,铭忽然开口道:“将军当时已经来接小希,那只是个意外,将军也很难过……”说到这里,他的眼中也出现了悲戚的神色。
“他在,他在还让小希被人……杀了?”炎天雪哪里管这些,马上接口道,挣开张良的手,任由眼泪肆意地流下,她也没意思去擦,死死地瞪着韩信继续骂道,“你说话啊,为什么小希会就这样走了?你说啊!你在她身边她还是走了,你到底干什么去了,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是你害死她的……”
面对炎天雪的指控韩信仍旧不发一言,让人看不出情绪,只是拿着茶杯的手几不可见地轻微颤抖了一下。
炎天雪越发的生气,他这算是什么反应?余光看到韩信放在几案上的剑,立刻拔了出来。剑很重,她只有用双手才能抬起,继续冲韩信吼道:“你把小希还给我,就算是她的遗体不要给你,你这个间接的凶手!”
“天雪,你冷静点。”张良上前去拉炎天雪,炎天雪并不理他,只是看着韩信,根本就没人能理解她,乔梦希是这个世界上自己唯一的同类,是唯一可以分享过去的人,这样的感情他们根本就不可能理解!她不要乔梦希一直呆在这个凶手身边,既然她们都是现代人,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说什么也要找回乔梦希的尸体,韩信伤透了乔梦希,甚至在最后还间接害死了她,不能原谅,不可原谅!
这时的韩信终于将视线停在了炎天雪的身上,手边的茶杯已经被他硬生生地捏碎了,鲜血一滴一滴的从掌心留出来,触目惊心的猩红落在几案上,他却像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炎天雪看到这样的韩信之后忍不住退了一步,她不能忘记韩信此时的眼睛,与以往的从容淡定完全不同,黑眸中没有一丝光芒,那是一种生无可恋的寂静,静到只看一眼,也会让人感到悲伤,从心底里生出悲伤来。
韩信缓缓开口,声音竟然有些沙哑:“小希不能给你。”一字一句中都是彻骨的悲哀。
“为什么不能,现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算上她亲人的只有我,你这个凶手,就算小希喜欢你,你也不配和她在一起。”炎天雪也被这悲伤感染,有些不忍再指责韩信,声音渐渐小了下来,但还是坚持着说出自己此来的目的,不论如何,她要把小希带走。
站在一边的铭忍不住继续说:“炎姑娘请不要在责备将军了,将军没有将小希的遗体藏起来,其实那日……是小希自己……突然久消失了。”
这句话让炎天雪安静了下来,瞪大泪眼看着铭,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在下也知道这个说法是很荒唐可笑,可是那日就在最后,小希的手上突然发出白色的光芒,因为太过刺眼,我们都没有看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恢复正常的时候,小希就已经在原地消失了,所以……确实无法给你。”
炎天雪听完铭的话愣住了,“哐当”一声,剑就这么掉在了地上,只觉得浑身无力起来,好像刚才所做的已经耗尽所有的力气,竟跌坐到地上,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也不知是该是笑还是该哭。
张良走上前将炎天雪轻轻拉起来,不等对方说话,炎天雪就笑着喃喃道:“良良,小希可能没有死,她可能没有死,她可能只是回去了,可能……”消失,只是消失而已,并没有人见到她真的死去,炎天雪记得当初乔梦希告诉她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一枚戒指,而铭所说的场景分明就与当初她来时的情形一模一样,所以说不定她只是又回去了,那么就算小希真的受了重伤,那也应该会没事的。
“小希没死?回去,回到哪里去?究竟是怎么回事?”听到炎天雪的呢喃,韩信立刻站起身来,声音竟然有些微的颤抖,看得出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小希怎么样也不关你的事,你去和你的心上人共结连理去吧。”说着炎天雪就丢下众人自己跑出了主殿,韩信对乔梦希不是无情的,这点她清楚,但是这人差点害死她的好朋友,她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让韩信得到教训,也许小希是真的又回去原来的世界了,这就好,她没事就好。
身后韩信想去抓她,问个清楚,但却被张良拦住了。
“她不想说,没人能逼她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