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面的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林氏和王氏都不再开口说话,目光也不约而同地落在门口,等着外面的人走进。
苏夕岚以为只有林氏在,也没有想到还会有别的人,听玉珍说里边还有程芝雯的大伯母在,有些犹豫要不要下次再来,不过,再认真想想,自己都到了这里,且林氏也知道,若真的不方便见她,玉珍也不会通报后又让她进来,于是吩咐雀儿跟在自己身后进来。
看到雀儿抱着好几盒东西,林氏大概也猜得出是陈氏吩咐顾妈妈一起带过来的,而王氏自苏夕岚进来,视线就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没有移开过,苏夕岚被这专注的目光盯得很不自然。
“惠如姨妈好,这些东西时我娘差人送来的,虽说都不是什么珍贵物品,比不得惠如姨妈常吃的,用的,但让姨妈尝尝鲜,玩赏几日打发时间也好。”说完,苏夕岚示意雀儿将东西都呈上来。
林氏连站起来,出于礼貌,也当面打开几个盒子看了一下,坐于一旁的王氏自是伸直了脖子,将目光投向这边,看到几匹上好丝绸锦缎,两根玉簪,一个玉枕,一对足金雕花手镯,还有好几盒上品茶叶,另外一套紫砂壶茶具等物件时,王氏忍不住赞叹,这些都不算珍贵,那还有什么比这些还要贵重啊!
不仅仅是王氏愣了,其实林氏心底亦是一阵感慨,这些也都是她没有想到的,但林氏也算得是见多识广的,很快就恢复常色,笑着跟苏夕岚道,“岚儿,赶紧过来坐,玉珍,沏茶。”
林氏和王氏身边各有一个空着的椅子,苏夕岚毫不犹豫地坐在靠近林氏身边的椅子上,有意与王氏拉开距离,心底嘀咕着这妇人好歹也是程家大老爷的夫人,怎的举止这般失礼,哪有盯着别人看的。
许是察觉到王氏的失态,以及苏夕岚脸上的不大自然,林氏连咳嗽了几声,以提醒王氏要注意一下。
可惜,王氏看得认真,哪里注意到林氏的暗示,一边打量着苏夕岚,一边想着,这小姑娘看着年纪也不大,一言一行倒是落落大方,比起那些名门闺秀,也毫不逊色,妹妹都这般知礼,姐姐定然也不差,想到这么些,王氏眉眼都带笑,而她的神情,自是一点都不差地落在林氏眼底,四目相对,两人相视一笑,像是达成了什么协议,苏夕岚哪里知道这么多。
待苏夕岚坐下,王氏开口道,“小岚今年多大了,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呢?”
苏夕岚倒是没有先回答王氏,而是有些不解地看了林氏一眼,虽说她知道这人是程芝雯的大伯母,可两人初次见面,她就问自己这些,觉着太奇怪了。
“岚儿你也不用拘谨,她是瑾瑜的娘亲,娘家姓王,你叫一声王姨便好。”
原来是程瑾瑜的娘,苏夕岚这会才仔细看了王氏一眼,年纪约莫四十,比林氏大几岁,皮肤白皙,虽脸上隐约能看到一些皱纹,但风韵犹存,程瑾瑜眉眼跟王氏倒有几分相像,想起程瑾瑜那张俊美且带着几分妖治魅惑的面容,王氏年轻时定是一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的想法便深深印刻在苏夕岚的心中。
对于美的事务,苏夕岚都会多几分好感,看向王氏时,也就忽略她盯着自己的不适,笑着道,“王姨您好,初见程公子时,还很好奇他娘亲是谁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见着了。”
这话倒是苏夕岚心底的大实话,俗话说儿像娘,女像爹,程瑾瑜都能俊俏成那样,她的娘能不美么。
王氏一时有些不解,不明白苏夕岚这话是什么意思,有些好奇地问道,“这话怎么说呢?莫非瑾瑜哪里冒犯了小岚?”
苏夕岚脸色一红,知道王氏怕是误会了,连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是觉得程公子长得极好看,所以才想着这程公子的娘得多好看才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儿子。”话一说完,苏夕岚又脸红了,心想着这话从一个小姑娘嘴里说出来,还真有点不大好,而且在长辈们跟前议论一个男子长相。
不过,王氏和林氏看到苏夕岚有些窘迫的摸样,倒是笑了,倒没觉得哪里不妥,有失礼之处,反倒觉得她是真情流露,憨态可掬。
王氏倒也是极好说话的人,跟苏夕岚聊着聊着,倒是把林氏撇到一边,不过林氏倒也不计较这些,心想着是不是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幼萱,让她也高兴高兴。
王氏的话题最终又绕到苏夕芸身上,苏夕岚倒也没想很多,觉着林氏跟娘关系那么好,而王氏又是程瑾瑜的娘,王氏给她的感觉也是很善良好想与的人,因而也就更没什么防备,不到半个时辰,王氏不仅把苏夕芸的性情喜好了解了七八分,就连苏夕岚一家的喜好都了解得差不多,对于林氏的想法,越加感兴趣,想着什么时候拿到苏夕芸的生辰八字,跟自家儿子合一合,若是成了,自然是早早去提亲,待苏夕芸及笄了,便让程瑾瑜娶过门,这些苏夕岚倒是不清楚的,等她知道的时候,直拽着苏夕芸的衣袖不停地赔不是。
三人聊得很是愉快,一转眼,外面竟是日落西山了。
苏夕岚起身准备回采荷轩,想着平时这个时候程芝雯早早过来找她,就等着一起用晚饭。
林氏开口道,“不用急,今儿就一起用饭吧,你程伯父估计也该回了,正好见见,刚我差人去采荷居,待会芝雯也会过来。”
林氏都这么一说,苏夕岚倒也不好意思硬要离开,只好坐下来等着程芝雯过来,不过,这会苏夕岚倒没之前放得开,心底想着今儿真是多话了,竟说了这么些,偶尔遇到王氏投过来的目光,苏夕岚便回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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