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求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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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良伊跟随着那青色纱衣男子一层层的往楼上走,面色平静如水,只是那双眸子中,还是透出了几丝难以掩饰的紧张。
她的双臂自然垂着,双手交握在身前,被外衣宽大的广袖遮住。从外表看来,端庄秀丽,却不知她暗藏在袖口中的手,攥得有多么的紧,甚至指甲深深陷入肌肤里,都不自知。
又上去了一层楼,这已经是第四层了。楼梯上铺着和下面同一款式的猩红色绒毯,几株翠绿的盆栽安静的伫立在角落,才衬得这楼梯不那么扎眼。
一路走上来,所到之处的摆设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越往上面,就愈发安静了。脚下是柔软的绒毯,踩上去不会留下丝毫的声响,于是在这似乎极度安静的气氛中,楚良伊所能听到的,就只剩下自己的心跳,还有略显压抑的呼吸。
若说她心里不害怕,那是假的,前世今生,她终归也只是个平凡女子而已。
最初的热情冷却之后,她不禁会被自己的行为吓出一身冷汗,怎么想不出当时是怀了多大的胆子,竟然想也没想的就独身闯进这里来?
若是外面传闻是真,那这琴歌必然对身为穆子曦妻子的她怀恨在心;可是如果其中有因,那揭去了他们俩故意掩人耳目的那层面纱之后,那隐藏在下面的又会是什么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有些不敢往下想了,今日果真是自己一时冲动头脑发热了……
在面对那身着青色纱衣叫做影爷的男子充满探寻的目光时,她都能淡定以对,都没有现在这般紧张。
但是不管这里是龙潭还是虎穴,也不管她将要面临什么,是否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她都不会后悔今日的一时冲动。
因为好像有什么一直困扰着她的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五层,这是最后一层楼了。也就在这里,一直稳步走在前面的影爷止停下了脚步。
他回转身,挂着职业性的微笑,“琴歌公子就在里面,在下就送客官到此,客官直接进去就可以了。”说完优雅的欠身,给楚良伊让出前面的路。
楚良伊笑着点点头,眼睛弯成月牙状,不着痕迹的将眼中的紧张掩饰起来。
“劳烦您了!”然后转身的同时深吸了一口气,望了望眼前那半月形珠帘垂吊的拱门,还有那拱门牌匾上龙飞凤舞的“抚X苑”三个大字,眉头不禁又拧到了一起,抚X苑?中间的那个字,她咋又不认得?难道是抚琴?应该是抚琴苑吧?
不过因为注意力稍作转移,楚良伊紧张的情绪倒是舒缓了很多,也不再去想那到底是什么字,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单手撩开那珠帘,缓步迈了进去。
这里并没有人,环顾四周,是外间,装饰的很古朴典雅,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种奢华或者糜烂,甚至连一丝旖旎的味道都察觉不到。显然一间很雅致的房间,足以看出房间的主人也并不是个庸俗之人。
楚良伊总觉在人家的地盘上,到处走总是不好,可是她站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等了片刻,也不见有人出来。
这是什么待客之道?既然同意了要见她,又为何刁难于她?
楚良伊终归还是楚良伊,她可不是个喜欢等待的主儿。
“请问有人吗?琴歌公子,你在吗?”
一秒、两秒、三秒……还是没有人应答,楚良伊不禁皱眉,强压下心里蹭蹭蹭蹿起的小火苗,楚良伊似乎察觉出了什么。
如果屋内确有人在等她,那必然已经知道到她进来了,却不出面相迎,这里面必然是有问题的,除非,这屋里并没有人,而是琅雅馆因为她刚刚说的话或是其他什么原因,将她扣下了。
想到这里,楚良伊不由得心一沉。
试探的,“如若不想见我,又何必答应我的请求?难道只是想在暗处看看到底是谁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吗?”
没有回答。
楚良伊淡淡一笑,“那既然如此,我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说完,高抬着下巴冷然的转身,依旧是进来时那缓慢的步子,却没有丝毫的迟疑。
“姑娘难道不想见在下了吗?”
正当楚良伊就要走到门边时,屋内突然响起了一个慵懒至极的声音,好像声音的主人还没有睡醒一般。
楚良伊本能的回头,入眼,是刺目张扬的红。
琴歌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楚良伊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一双狭长的凤目一眨不眨的盯着楚良伊略显错愕的脸,缓缓逼近。那是一种从高到低的俯视,带着与生俱来的高傲和不屑。
他充满玩味的审视着她,将她所有的表情都尽收眼底。
楚良伊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刚稍稍拉开一些距离,却不想琴歌步步紧逼,不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
几乎是同时,楚良伊感觉自己的下巴一痛,那种骨头被捏的疼痛,让楚良伊不由得眉头紧皱,但牙关紧咬,却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你是谁?”琴歌凤目微眯,手指愈加用力,巧妙的一转,便将楚良伊紧咬的牙关打开。
“嗯!”楚良伊闷哼出声,倏地睁眼瞪向对自己毫不客气的暴力男,但是却又一次怔住了,竟然有片刻的失神,这一次,是因为琴歌眉心的那抹赤红。
如果说穆子曦略带痞气的笑容会令人深陷,如果说穆子昭眼中那挥之不去的忧郁会令人深陷,还有司徒文昊那深不见底的褐眸和充满蛊惑意味的空灵声音会令人深陷的话,那眼前这个如火一般刺目的男人,便是眉心那抹血一般的赤红,会令人情不自禁的沉陷其中……
灼目、张扬、孤傲、冷酷……
这便是楚良伊对眼前人的印象。
“为什么说你知道我和穆子曦之间的秘密?你到底是谁,有何企图?”
琴歌的手指力度再一次加强,眼神也愈发的阴冷,看到她眼中的倔强,只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更是不敢有片刻的松懈。
他和穆子曦的关系,除了死去的养父和穆子曦本人之外,没有第三个活着的人知道,而这个女人不仅明目张胆的来找他,还敢这么说,究竟是何居心?
感受着骨头快要被捏碎般的刺痛,饶是坚强如楚良伊,也忍不住泪眼朦胧。
可是,她现在这个样子,让她怎么说?
楚良伊的后腰抵在坚硬的桌棱上,随着琴歌手指力度的加大和逼近,她的上身不由自主的往下压,脊背被桌子咯的生疼,但和下巴上的痛相比,却是逊色了许多。
还没来得及挣扎,突然感到脖子处一阵阴凉,而捏着自己下巴的手力也稍有放松,但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已然抵在了她的咽喉处。
“说不说?”
楚良伊顿时脊背发凉,甚至嗅到了一丝死亡的气息。
想也没想,楚良伊使劲闭上自己的眼睛,脱口而出,“我是穆子曦的妻子楚良伊!”
死就死吧!反正最后一句话,要么直接死了,要么就活下来,总比不明不白就挂掉的强。
但是,等了片刻,并没有悲惨的血溅当场,而且捏着自己下巴的手,松了一下,遂又捏紧。
楚良伊睁开紧闭着的双眼,看到了琴歌的狐疑和丝毫不减的警惕。
“你有何证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