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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温柔还是不放心,看了倪超一眼,倪超说:“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我正好没事,由我来护送念兮来回吧。”
念兮忙说:“不用了,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可你不知道,如今你树敌太多,就算你能照顾自己,可万一路上遇上个歹人,可如何是好?”林温柔不由分说地替念兮下了决定,“你一个弱女子,身边怎么能没有个护花使者呢?我做不了,也得找个人做。”
“念兮,你就不要再推辞了,如若我不同去,只怕温柔在朝堂上,也不得安心。”倪超也劝道。
见他们都这么说,念兮便也不好推辞,点头答应了。
于是念兮正式向林太医递交了辞呈,说自己要离开数月,恐怕分心,所以,暂时不做太医了。
林太医虽然左右挽留,可考虑到念兮一个弱女子,做太医恐怕不太好,便也同意了。
明日,念兮与倪超便要起程,今夜的月亮,也显得格外圆。
竹林里,念兮与林温柔,执手散步,晚风凉,吹得念兮发丝跃动。
“林郎,你让倪超护送我去广陵,当真是你的意思?”念兮心中一凉,“难道,我与另一男子结伴远行,你当真不吃醋?”
林温柔脸上却是宽容一笑:“我不但信你,也信我哥哥,如何会吃醋呢?”
“你真是个木头。”念兮生气了,“难道你不认为,我也是一美女吗?你就这么放心?”
林温柔拢住她双肩,温和一笑,那清香的鼻息洒喷于她脸上,“我当然知道你的美,只是,我太信任你了。”
“哼,讨厌。”念兮嘴一撅,对着林温柔拍打了两下。
“没想到,你撒娇生气的样子,也这么可爱。看多了你坚强聪明的一面,偶尔看看你傻里傻气的一面,倒也挺好的。”林温柔说着,搂紧了她,在她额头上,轻点两下。
“讨厌。”念兮不高兴地说,“谁让你蜻蜓点水了?”
林温柔笑道:“原来你是喜欢我重重地吻你。”于是,将念兮按倒在草地上,对着她红唇就是一阵撕咬。
“嗯嗯——”念兮抱紧他的后背,他的舌尖长驱直入,与她的香舌撕缠与一起,那粉嫩的红,那撩人的爱欲,直激得她全身绷直,双脚更如抽筋了一般,抖动个不停。
他将她的唇,吻得差点碎掉,才坐起来,她依偎于他怀中,月亮已经升得很高了。
草丛中都是露水,她的裙角沾了一些。
“林郎,待我为朱家做完这些,我便为你生儿育女,专心做你的林夫人。”她幸福地说。
林温柔笑道:“念兮,只为了你,不要为我。只要你放得下过去,便也快乐许多。”
念兮知道林温柔的意思,可现在的她,要她完全抛开过去,却是不能够的。
她还是认为自己是玉华,而不是念兮。
“在我心中,你依旧是念兮,那个我初次见面的念兮。”
念兮心中一阵失望:“如果你更希望,你当我为玉华呢?”
“玉华?”林温柔一怔,他伸手捋捋她的秀发,亲点她的额头,“如果你希望,我以后就叫你玉华,我可以这样做。”
念兮难过了:“那你是更希望叫我什么呢?”
林温柔没有回答。
他其实也查过朱玉华的信息。
朱玉华,医术高明,继承父亲的医学天才,一心帮助杨明曦成就大业,可惜,却被杨明曦与朱青妍联合害死,甚至胎死腹中。
林温柔很心疼这样的女子,如果一开始,他遇上的就是玉华,也许,他也会爱上这样聪慧的女子,可他不是,他一开始,遇上的是念兮。
“我没见过真正的玉华长什么样,如果你不介意,我愿意将你当成念兮与玉华的联合体。”林温柔说。
念兮低下了头,将手放入他厚重的手掌之中,郑重说道:“谢谢你愿意接受玉华。”
“玉华,玉华。”林温柔柔和地叫道,念兮好像枯草逢甘露,丝丝滋润心田。
“林郎。”如若前世遇上的就是你,该多好。
念兮第二天便走了,林温柔送她与倪超出城,还依依不舍,直到倪超提醒他:“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不会一直送到广陵去吧?”
林温柔叹了一口气,最后深情地看了念兮一眼,拨马离去。
念兮便与倪超来到广陵。
广陵作为江南第二大城市,时至秋日,也算是热闹非凡。
念兮没有坐轿子,一身女装与倪超同游集市,引来了不少百姓的目光。
倪超轻轻摇摇羽扇,,笑道:“念兮,不如你去女扮男装吧,要不然,遇上几个蹬徒浪子,我可救不了你。”
“哼,谁稀罕让你救了。”念兮白了他一眼,“走,跟我去挑男装吧。”
二人走进衣料店,念兮不知怎么开口才好,倪超用扇子尖,勾了下念兮的鼻尖,笑道:“算了,还是由我作你的护花使者吧。”
念兮脸红了,“我才不稀罕你护花呢。”
倪超笑笑,对店老板说:“给这位姑娘,挑一件男装吧。”
“给姑娘挑男装?”店老板一怔,不过,马上会意过来。
这年头,楚国也算开放,很多名门闺秀都会出来逛市集,为了不让人查出她是女子,大多数都会买男装来女扮男装,倒也不足为奇。
“姑娘瞧瞧这一件如何?”
念兮一看,衣衫如雪,衣袖上还锈着兰花图,颇为儒雅之感。
“好,就这件,我喜欢。”念兮欢喜着拿着去里间换了,倪超问:“多少钱?”
店家笑道:“五两银子。”
倪超心想,他知我爱慕念兮,所以故意将价格抬得这么高,哪有一件衣服要五两银子的。
他若是为念兮出一百两,也是情愿的,只是,无故让店家这么贪了便宜,倪超可不干。
便笑道:“你这果是店大欺客,我不买了。且去别家看看。”
店家顿时黑了脸:“客官你也太小气了,想这位姑娘,貌美如花,难道还要穿五两都不值的衣服吗?”
这时,念兮走了出来,听说了这事,便说:“你这衣服这么贵,我不要也好。”
店家慌了,想不到念兮也会嫌便宜,笑道:“一两银子,客官,是刚才我弄错了。”
“这还差不多。”倪超将银子交给店家,念兮便与他一同走了出去。
“我呸,这姑娘竟与别的姑娘不一样,别的姑娘,与男子一同,进来买衣裳,都是挑最贵的买的,这位姑娘倒还帮着他省钱。”店家在后面议论道,“真便宜!我呸!”
念兮与倪超来到市集,倪超一直不敢正视念兮,可是一路上,姑娘小姐倒纷纷拿眼睛看念兮了。
“难道我真的很像男子?还是一个伟岸男子?”念兮问倪超。
倪超看了念兮一眼,顿时呆住了。
念兮如雪的肌肤被如玉的衣裳包裹着,那婀娜的身材,如水的明眸,细致的发丝被长巾缠绕着,真的是越看越美啊。
简直美到了人的灵魂里去!
“想不到,你的男装也如此美丽。”倪超不由得发出一番赞美。
念兮脸红了,往前快走了几步:“我们可不是来这儿游玩的。快走吧,天要黑了。”
倪超强压下内心的悸动,说:“你慢点走。”
直至与念兮走到平行了,念兮闻到来自他身上的花香。
奇怪,怎么他们两兄弟身上,都带着淡淡的花香呢?
不过念兮不会问出来。
二人一路走来,看了不同的店面,不一会儿,天就黑了,倪超说:“不如先去吃晚餐吧。还要找家住的地方,总不能天黑了,我们睡马路吧。”
念兮点点头。不过一想到晚上要睡客栈,还是与陌生男人一起,她就脸红了。
倪超装作没看见,带她来到一家比较好的,市中心的客栈,“掌柜的,要两间相邻的客房。”
“好了。都是二楼,可以看得到市集上的人山人海的。”
“没事,只要两间相隔的近,都行。”
倪超去看了房间,还不错,就是念兮的那间会比较冷,不过现在天也不冷,关上窗户便好,“就这两间了。”
然后二人坐下来吃饭。
“狮子球炒罗师,鹅掌飘青菜,豆腐田螺,竹炭花生。”小二将各样的菜摆在念兮面前时,念兮一怔。
“快吃,快吃,想不到广陵的菜,也这么重口味。”念兮直吃得嘴角流油。
倪超笑道:“难道你喜欢吃清淡的?”
“林郎就是喜欢吃清淡的啊。”念兮说。
“还没嫁过去呢,就凡事以夫为先了。”倪超忍不住嘲笑她。
念兮笑笑不答,一口气吃了个饱,用帕子拭了下嘴,看倪超一口一口地吃,吃得极慢,笑道:“想不到你吃相如此斯文,我们俩应该换一下。你做女子,我做男儿。”
倪超笑道:“你现在已是女扮男装,莫不是要我男扮女装?”
“若你愿意,也无不可。”念兮调皮一笑。
倪超淡淡一笑,烛光里的念兮,真是又可爱又美丽,他真的很享受与她对食的时光,因为他知道,这样的机会,并不多。
“这么多菜,你会做哪一样?”倪超笑道,“让我考考你的手艺。”
念兮哼了一声:“这些我都会做。”
“是吗?我不信。”
“不信我可以做给你看。”念兮笑道,“我做给你吃呀。”
“这真的是我的口福呀。”倪超开心极了。
念兮却笑笑:“我是骗你的。你想得美。”
倪超摇了摇扇子:“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
二人欢喜地吃完了饭,便上了楼,倪超跟进了念兮的房间。
“你出去嘛,这是我的房间。”念兮将倪超推出门外了去。
倪超也不强求,只是对着房门说道:“若是有危险,马上叫我。我就住隔壁。”
“知道了,知道了,真罗索。”念兮不耐烦地说,“哪会有什么危险呢。”
念兮这一夜是睡得很安稳,很舒服,可是,倪超却是一夜未睡。
他坐在床上,静静听着念兮房间里的消息,生怕念兮遇上什么危险。
一直坐到天亮了,听到店小二上来打扫的声音了,他才躺下来睡去。
而念兮已经起来了。
她看倪超还没有出来,便去厨房里,请求自己烧早餐。
厨子们见多了一个帮手,自然是极高兴的。
很快,念兮做好了一笼菜包,端到自己房间里。然后她敲响了倪超的房门。
可是叫了好半天,倪超都没有来开门,念兮骂了一句:“真是个懒猪啊。”径直推门而入。
倪超果然还躺在床上,他双目紧闭,脸上憔悴而苍白,眼睛下还有一道黑眼圈,好像一个病美人一样,念兮不由得产生母家情怀,不忍心吵醒他,还帮他盖好被子。
“你睡得还真死啊,我这样进来都没听见。”
念兮嘟囔着正要离开,忽然,手被一个人抓住了,吓得她叫了起来。“谁?”
倪超忽然翻身而起,“靠近念兮的后背,在她耳后轻轻一吹,笑道:“自然是我了。”
念兮只觉得耳后一凉,连忙推开他:“你——原来你醒着的。”
“原本是睡着的,被你盖上被子之后,就醒了。”倪超贼笑了起来。这一笑如此之倾城,念兮不敢再看他了。
“哼。”她要走。
倪超拉住了她,笑道:“你可得感谢我。为了保护你,我昨晚可是一夜没有睡。”
“一夜没有睡?”她一怔。
倪超点点头:“我就坐在床上,坐了一夜,直到天亮了,才睡去,可又被你给吵醒了。”
原来如此。可他,又为什么要这样不分昼夜地保护她?
她脸红了,道:“我又没让你这样做。你何必多此一举呢?你若是要继续睡,我不打扰你了。”
“都闻到了你做的早餐香味,我如何还睡得着呢?”倪超一个翻身跳到念兮身边,就用那两道温和的,灼灼的眼神看着她,好像两道火要将她的脸给烤焦了一样。
念兮连忙快步走开。
不知为什么,与倪超单独处一起,她总是显得特别惊慌,好像与一头狼在一起一样,可是明明,倪超身上的野心却是少之又少的。
倪超来到念兮房间里,二人一起吃起了早餐。念兮将头埋得低低的,迅速地扒完早餐,便下楼去了,倪超则慢悠悠地吃着,不一会儿,他收拾好餐具,便也跟着下楼了。
念兮已正在跟楼下的掌柜聊着什么,倪超仔细一听,原来念兮是向他打听,这里的房租多少。
“问完了没?这些个问题,你问我不就行了?我走南闯北,哪儿的房租能瞒得过我?”倪超有些不开心念兮干嘛这么无视他。
念兮白了他一眼,转头笑着对掌柜说:“他就这个臭脾气,你可别介意啊。”
然后转身就走。
倪超跟了上去,笑道:“你可真是的,对别的男人笑脸相向,对我就板着一副脸。”
“你说完了没有?说完就我们就上路吧。”念兮不耐烦地说。
倪超摇摇头:“孺子不可教也。”
“你似乎不是我的老师吧?林郎过去可是做过我的夫子的。要说这话,也不应该是你说。”念兮冷冷地说。
“我自然是没有资格教你的,你不但是林温柔的子弟,还是太医院的高材生,我倪超又何德又能呢?”倪超总是不忘取笑她。
念兮知道说不过他,干脆不再说了。
二人来到昨天看中的一家店面前,最终确定了价格,然后订下了合同。便将这店铺给租下了。
“你租店面可真快,也不仔细了解一下这个人。”倪超说。
念兮笑道:“你不是说自己走南闯北,什么都懂吗?怎么这个人是不是骗子,你会看不出来?”
“这你就说错了,骗子可不是看出来的。相反,骗子往往都是一眼看上去像君子的。”倪超说。
念兮摇摇头:“好啦好啦,都是你对啦。这样吧,你去帮我找批装修工来,你比我有经验,知道哪里可以找到,最便宜,也最可靠的装修工。”
“现在终于有求于我了吧。”倪超似乎对能帮得上念兮,非常地得意。
见倪超总算是走了,念兮这才坐在店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长吁了一口气。
初来广陵,也不知平安与否,她还没有给林温柔写一封信呢。
于是,她拿出纸笔,开始写信。
写着写着,忽然,一声暴躁的声音响起:“大爷来了!小子,快拿保护费来!”
念兮一怔,抬头一看,为首一个膘肥大汉,脸上是恶狠狠的表情,正双手插腰,唾沫横飞地吆喝着,他身后跟着五六个打手。
“什么保护费?你是刚刚租下来的。”念兮初来乍到,也不与他们争,试图与他们讲道理。
谁知,那大汉根本不讲道理,一脚就踢扁了念兮的椅子,喝道:“你不要故意装傻!本大爷在这里收保护费,可是由来已久!每来这里的租客,都要交一百两银子一个月,来孝敬本大爷!要不然,本大爷可不作主保护你们。”
“一百两?”天哪,这也太坑人了吧?念兮知道有些地方恶霸会过来欺负商人,可没想到,竟欺压到这等份上。
“我这店一个月的生意,也赚不了一百两啊。可不可以少一点?”念兮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之前的租客,愿意以这么低的房租租给她了,原来,在这里租店面,还要额外付出一百两的保护费哪。
念兮有些后悔,如果之前听倪超的话,先不急着租下来,先好好调查一番,说不定,不会遇上这档子事。
可现在后悔也是来不及了。
那大汉已经是怒不可遏了:“看你这小生,也算是手头阔绰人家,不会连一百两的保护费都出不起吧?我告诉你,限你一柱香的时间凑齐这一百两,要不然,你就休想在这儿混。”
念兮委屈之极,可他们人多势众,她不过是一弱女子,又如何对付得了他们。
这时,那手下忽然对着那大汉低声讲了什么,那大汉忽然盯着念兮的耳环看了两眼,脸上露出奸笑来:“原来,你是个女的!如果你交不起保护费,只要扶侍得本大爷舒服了,本大爷兴许一时心软,免了你保护费了。”说着,伸出毛茸茸的手,就要摸念兮的脸。
念兮连忙后退:“你不要过来,过来我就喊了。”
“你喊啊,小美女。大爷就是看上你了,这可是你的福气啊。”
眼看着那大汉步上逼近,念兮心急如焚,忽然,倪超从天而降,一脚踢在了那大汉的肩膀上,大汉被打飞了出去,肩膀顿时歪向了一边,不醒人事了。
“你们敢打伤我们二爷。我们回去告诉大爷。”那批手下看倪超身手不凡,立马抬起那大汉,跑了。
念兮惊魂未定,倪超上前扶住她:“不要怕,有我在。”
“这可怎么办呢?你打了他,他等下会派更多的人来闹的。我们店还租不租了呢?”这做生意,最怕的就是成天两头有人来闹。
如果念兮亮出她的身份,对穆家名声可不好,穆家是士族,经商之名是玷污了他们。
倪超想了一想,笑道:“你只管装修,他们若是来了,我倪超正闲着手痒,待我揣掉他们的老窝,看他们还敢仗势欺人不?”
念兮看倪超这样行侠仗义,不由得内心赞赏,但又担心他,便说:“那你可要小心些。”
这时,装修工过来了,倪超便搬了张椅子坐在这儿:“我便在这儿坐着等他们了,看他们能来什么人。”
为了万全起见,倪超还动用自己的关系,请来了十个护卫,全都便衣打扮,不让人认出他们是官府上的人,守在店里。
“万一我离开了,就由这些护卫,暂时保护你,你不要怕。只要有我在,断不会让人动你一根头发。”倪超深情地说。
念兮低下了头:“谢谢你。”
“不必言谢。我们是一家人。”倪超说这话的时候,总是透着一股暧昧。念兮脸红了,转开了头去。
也许是那伙人知道倪超的厉害了,竟一连几天没有来闹事。念兮渐渐放松下来,以为他们不敢再来了。七日后,第一次装修告罄,店面有了医馆的样子,很多百姓也都过来了,知道了他们原来是要开医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