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念兮与婉婉也脱了鞋走进来,分坐在下头。
“一切结使烦恼不能动,譬如金刚山,不为风所倾动,诸恶众生魔人来,不随意行,不信受其语,嗔骂谤毁,打击闭系,斫刺割截,心不变异……诸虫采啮,无所亏损,是名金刚心。”
老太太小声诵读着,双手合十,非常虔诚,南宫氏与郑氏也在一边跟着念。
念了一会儿,老太太睁开了眼睛,扫了念兮与婉婉一眼,道:“且让我考考你们的佛根,你们且讲讲这段经文的意思。”
婉婉抢先回答:“此段话出处《金刚经》,指出了佛法义谛乃是‘四大皆空’,‘无住生心’。”
这有何难,为了准备老太太的发问,她都抄写了十遍金刚经了,虽然看不甚懂,但她背会了别人的注释。
老太太继续问道:“那何为‘四大皆空’,‘无住生心’呢?”
婉婉从容答道:“‘四大皆空’就是破除扫荡一切执著,‘无住生心’就是什么都不执著,但是什么都还要做,既可以放下,又可以提起的意思。”
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看向了念兮,“念兮,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念兮没有读过金刚经,她也听得不怎么懂,但她历经沧海桑田,心境早就不比俗人,颇有些大彻大悟之味,见老太太发问,她不由得想起,前世父亲给她讲过的一个佛经故事:
“鸠摩罗什大师每次至西域诸国说法,诸王都长跪在座侧,请师登踏上座说法,前秦苻坚为得到大师数次兴兵,却未成功。后来姚秦国君迎请大师至长安,集八百高僧于逍遥园辅佐其译经论九十八部,三百九十余卷。国君姚兴害怕法嗣无继,赐宫女,师不得已受之后,另行别住,每次讲经前都说‘譬如臭泥之中生莲华,但采莲华,勿取臭泥’。有弟子想效仿大师与女人共处,大师即取针一把吞下说:‘你们能不能吞下这些针,如果不能象我这样,怎么敢学我的行为呢?’同理,念兮也是如此,佛根极浅,根本不能妄谈佛法,更不能凭着背诵了几本经文解释,就自认已通佛根。念兮不才,恐不能妄谈,还请祖母恕罪。”
这一番话,引经据典,洋洋洒洒,暗示婉婉根本对佛学一窍不通,却只凭背诵了几本经文注释,就在那里妄谈佛理。
婉婉听了,脸气得铁青,“穆念兮,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懂佛理?”
“你也不是我,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不知道你不懂佛理呢?”
“你……”婉婉被驳得咽在了那里,干瞪眼。
老太太赞赏地看着念兮。想不到小小年纪的念兮,可以说出这么有见地的话来!
“念兮,你的慧根极高,从明日起,由你每日陪我诵经。婉婉,你就不必来了。”
“祖母?”婉婉委屈极了,抬起明眸泪光闪闪,老太太怎么可以只凭念兮信口雌黄,而让她不要来了呢?
老太太见婉婉因为这事,就这般沮丧,对她更加失望,道:“婉婉,万物皆是虚空,无住生心,也是你自己说的。如今,只此一事,你就放下不了,可见你的慧根,根本不及念兮。”
婉婉看向南宫氏,希望南宫氏为她说话,可南宫氏也没法帮啊,她根本也只是混个数的,哪里懂什么金刚经。
“是,祖母,婉婉会回去继续抄写经文,增加见识。”自知已大获全败的婉婉,只好低下了头,向老太太认错。
这时,传斋的上来了,给每个人面前,摆放了一盘素菜。
念兮想,这就是老太太每天早上必吃的斋了吧。
她端起盘子,跟着众人一起吃了起来,心情格外复杂。
想不到,争宠并不像想象中那么难,只要投其所好,只要学会不动感情。
前世的自己,为杨明曦做了那么多事,竟得不到他半点真心,今生,她并没做什么,只是比前世,多了几分心机,就连老太太的宠爱,都得到了。
如果前世的自己可以学着聪明一点,也许,父母亲也不会死,落梅也不会死,朱氏家族也不会败亡……
可是如今,死去的亲人再不会回来,她凄凉得只剩下报仇。
从佛堂出来时,念兮带走了老太太送的一大堆经书,由奴婢捧着。刚走几步,婉婉就跟上来,气呼呼地指着念兮的鼻子说道:“穆念兮,你别不知好歹!你以为雕虫小计就可以夺走属于我的东西吗?我告诉你,就算祖母喜欢上你,也没用,父亲大人最宠爱的女儿,是我!”
念兮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从容答道:“我从来不想去抢夺属于别人的东西,我所要的,只不过想要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穆念兮,我早查出来了,你之所以治好了哑巴,是因为过去,朱玉华教了你医术!可你不要忘了,朱玉华也成了地下亡魂了!连堂堂的信阳侯夫人,都不是我的对手,你算什么东西?”婉婉气得说漏了什么,连忙住了嘴。
可这话,念兮已经听到了。
“你说朱玉华的死,你也参与了?”念兮的声音高了高,柳眉皱成了一团,模样忽然变得好可怕好可怕。
婉婉吓得后退了几步,喃喃道:“是又怎么样?你有证据吗?谁让朱玉华是信阳侯夫人,而信阳侯又是青妍姐姐最爱之人。”
念兮怔住了,忽然激动起来,一把揪住了婉婉的衣领,“你给我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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