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现言小说 > 船撞桥头自然沉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夜月照心明全文阅读

很多事一旦错过就是一生,无论怎样凭吊遗忘的时光,也再没有可能回到当初发生的地方被重现甚至是更改。

——水玥颜呓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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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牵一发而动全身?水夕颜看了看身前身后望不到头的车队,对程佛儿道,“母亲,索性龙明山不远,否则,这车队前头都到了,后面的还没出城门。”

程佛儿手捻佛珠淡淡笑道,“没骑马是不是觉得憋闷的慌?平日里野惯了,这会儿倒成了大家闺秀了。”

“才没。”水夕颜低下头,查看着藏青色縢囊上刚刚绣好的茱萸云纹却道,“女儿已过及笄之年,怎好再整日里恣意胡闹,惹爹娘生气。”

“没想到,在紫宸宫里住了些时日,你倒懂事了不少。早知如此,我就该带着你常住建元城,也好过招惹了那么些少年侠士、仕子儒生……”程佛儿轻轻地叹了口气,“夕颜,当年,你能死里逃生已属不易。这么些年来,记忆虽然仍旧没有恢复,但你毕竟是定南王府的郡主,也是我们大家的宝贝丫头,我们自是希望你能觅得一个疼你爱你的夫婿。”

“母亲……”水夕颜脸上立刻显出窘困羞赧的红色,眼神游移不定,怯懦地扁了扁嘴巴,似是不满,欲言又止,终是捂着脸撒起娇来。

“只是,你真得想好了么?”程佛儿忍不住再次叹了口气,还记得女儿小的时候,总说什么看尽三十三宫阙,最高不过离恨天。宫墙几多纷扰,作为母亲自然不愿心爱的女儿成为三千佳丽中的一个。可自那场大病以后,家人对她更是疼之爱之,恨不得为她摘星揽月。所以,若她真是决心于此,也只能成全了。

水夕颜抬起纤长的睫毛,掠下一片细小的阴影,“母亲……陛下是喜欢我的。而且,皇太后不是已经将……”

“夕颜,如果你不愿,没人能强迫你。”

“母亲,没有人强迫我。”水夕颜轻笑出声,声音带着快乐与清明。“陛下英武睿智,俊逸潇洒,平日里对女儿更是视若珍宝。天下女子无不以能侍奉陛下为荣,女儿又怎会觉得委屈,心生不满呢?”

一个人失去记忆,脾性就会完全相反么?程佛儿怔怔地想着,却觉得马车突然一顿。“怎么了?”

跟随马车两侧步行的一名侍女,连忙走到车帘边,小声回道,“夫人,前方正是堂小姐和堂姑爷的衣冠冢。”

“我们去看看他们吧。唉,可怜他们皆是无父无母之人,若再没有我们这些亲人祭扫,只怕他们会魂无所依。”程佛儿站起身缓缓走下马车,前行几步才发觉女儿没有跟下来,便对身边的侍女道,“去看看夕颜,怎么还没有跟来。”

侍女去了一阵光景,又匆匆转回,“夫人,郡主说她早晨起来的时候,被风吹到头了,所以今个就先不去坟上拜祭了。”

“既是这样,你也留下吧。好好照顾她。”说完,程佛儿带着几名侍女缓缓离去。

水夕颜掀开车帘看着母亲远去的背影,眼中闪烁着莫名的恼意,她用力地咬着嘴唇,半晌,终是将车帘摔下。

而另外一边,展越浩对定疑笑道,“骑马不舒服吧,车队里又不是没你的马车,何苦受这份累。”

定疑却道,“马车虽舒适,怎比骑马观景来得怡然自得。”

“独孤兄,晚上若是腰腿疼可别来找兄弟要药油。”展越浩点点头,如此道,顺便还摸了摸下巴,“个人建议,之后几天,最适合练骑射,反正都是疼,再疼点也没关系。”

“呃……”定疑苦笑道,“如果展兄抬得动在下,试试倒也无妨。”

展越浩看着他颇为为难的样子,薄薄的嘴唇扯出一丝揶揄的笑意,“这没问题,要是独孤兄不介意,我也有将人扔下山的力气。”

“免了。”定疑无力地摆摆手,当初怎么会觉得展越浩是个谨言慎行的人呢。熟了以后才知道,这心啊,黑着呢!

通过国试,亦顺利步上仕途的方德礼、贺余年、张诵期、刘寄安,听着他们二人的谈话,不由得都朗笑了起来。

而新任卫尉寺丞胡世春在一旁说道,“你们听说了么,这次巡幸龙明山,皇太后要考校大家的骑射呢!你们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可要给陛下争气。嗯,当然,这种事,也许是强人所难也说不准。”

贺余年闻言哈哈大笑道,“我说老胡,且不说咱们玉螭尚武,好歹六艺之中,也有射、御二艺。别到时候赢了嘴仗输了阵仗,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方德礼也笑道,“是啊是啊,别看我方德礼是个文弱的士子,也是力可开百斤铁弓,上马能提兵打仗,杀贼护国。下马能够安抚百姓,报国安民。是不是啊,独孤兄?”

胡世春才不卖他面子,落井下石道,“吹吧吹吧,反正吹牛不上税。”

方德礼一听这话可不干了,嚷道,“喂喂,什么叫吹牛不上税,老胡,你给我说清楚!”

刘寄安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当真羡慕,偏他是个身体嬴弱的,能拉动八十斤的铁弓已经是勉为其难了。

反倒是张诵期心中别有算计。考校骑射,那要看是跟谁比。他回眸望了眼正与定疑低声交谈的展越浩,前任左金吾卫大将军就是极难对付的。

难道,这次巡幸真得就是为了散散心,登登高,泡一下温泉,让孟氏宗亲联络一下稀疏的感情?

张诵期摇摇头,别说是他,就算是陛下,恐怕都不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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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喧嚣的芦溪城,静静的千叶湖畔,只剩下夜虫鸣呤。这样的夜,这样的月,天白又在做些什么呢?

水玥颜示意跟随在左右的侍女退下,又严命不得有人打扰她休息。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她这才换了衣服,嗯,歇下鲛人皮面具,偷偷摸摸地跑到外面,舒舒服服地享受片刻自由的滋味。

太明显的地方不能去。

水玥颜左右环视,突然发觉,她为什么回到古代飞檐走壁的轻功都不会?好吧,用爬得,总可以吧。

抬脚……

“小姐。”

收脚。

水玥颜转头对湘灵道,“你没看见我。”

“就算属下没看到,湘月、湘云也看到了。”湘灵垂首而立,丝毫不敢抬眼相望。

“我就是想纯遛达,没阴谋,没诡计,没想法。”

“奴婢明白。”湘灵跪倒在地,“小姐的安危胜过一切,湘灵斗胆,请小姐三思而行。”

“哎哎呀……”水玥颜面带微笑,只是脚底下被她踢得石头,可是痛得想哭,“阿错也真是的,从哪儿弄来这么几个比红绡和绿珠还死脑筋的丫头来。”

“请小姐原谅。”

“再原谅我就吐血了。”水玥颜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跟着你,咱们去湖边走走,总行吧。”

“呃……”湘灵瞠目结舌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很想说些什么,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地低下头,再也不敢抬起来。

难不成她是洪水魔兽,喔,一定是鲛人皮的面具戴的时间太长了,就跟当初的阿错一般,白的吓人。“好啦,就算是死人,也得透透气,更何况是我这个大活人。”水玥颜拍拍她的头,柔声道,“放心,阿错不会怪你的。”

是不会怪她,因为,在少主发话之前,她已经自裁谢罪了。湘灵哭丧着脸想,怪不得几位师兄提起暗中保护小姐就心有余悸,平日里绝对是个好伺候的主儿,甚至清闲地能让人骨头发霉。问题是,小姐一旦异想天开起来,谁也劝不住啊!

“别磨蹭啦。”水玥颜一拽她的衣服领子,“唔,你这丫头个子还真高,走啦,走啦!”

噗……

在远处戒备的湘云、湘月还有含光、承景、脊练差点没笑道内伤。湘灵耳朵尖,自然听到那些人的窃笑,可她有什么办法。嗯,没听说过“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么。小姐就是这副样貌,她这个做属下的,没理由也没资格要求更换不是?

其实,她只是想走走。总是闷在房间里,心闷,神闷,连灵魂都闷得发了霉。再加上即墨菡萏临走前给她开得那些药,害得她整天昏昏噩噩,只想倚着床榻,沉沉睡去。

可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比如,继续写她的《惜柳小札》。

比如,力邀天下名士,筹备淩州论枰。

比如,除去生意以外的事情,尽量避开独孤静辉。索性,独孤山庄的生意遍及天下,他也不可能总在一个地方停留。

她不能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找天白,唯有日日夜夜冥思苦想那些变通之法。惜柳,惜柳,总之,她一定要让天下人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如果,这世上真有所谓的念力,她宁愿拉上所有人陪她一起祈祷!

这些思念,是水玥颜心中最深最深的伤与痛。无处倾诉,无人倾诉。就像有人会愧疚,有人会嫉妒,有人会生闷气,有人会自责。而这样的情绪,只能自己消化,别人是帮不了的。

湘灵听到小姐在哭,虽然她并不知道小姐在哭什么。到底要不要劝?正在她犹疑的一瞬,不远处的草丛却传来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湘灵趁着月色看了一眼,略微思忖,闪身躲到树后。

“为什么要哭呢?是肚子饿了,还是受人欺负了?”水玥颜头顶传来男子并不陌生的温柔声音。

“这是我的地方。”水玥颜低声嘟囔道,“我想怎样就怎样。”

“怎样都可以,只是在这么美的月色下,听到隐隐的哭声,姑娘不觉得很瘆人么?”

“你可以堵着耳朵不要听。”

笑,汝嫣错将丝帕递了过去,“擦擦脸,嗯,干净的。”

“千叶湖这么大,你愿意往哪儿走就往哪儿走。”只是别在她面前出现,哼,多管闲事的家伙。

“小姐。”汝嫣错哑然失笑道,“夜风这么大,眼睛会疼的。明日眼睛肿了,却不知小姐又要如何应对。”

就当是睡肿了不可以么?明个她还打算画个熊猫眼妆呢,可不可以!水玥颜房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月光下,是一张薄怒的脸。

黛眉微笼,长睫在眼睑下投影一圈淡淡的阴影,花瓣般的唇瓣微抿,透着几分委屈,肌肤雪玉样的,只在眉心一点朱砂。像是感觉到他的视线,长睫颤动起来,秋水双眸展开,水光潋滟,波光流转间足以摄魂其中。

汝嫣错将搭在手臂上的披风展开盖到她身上,“好端端的,怎么又恼了?夜宵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醇浓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轻喃的声音温意绵绵。水玥颜微愣,她眨眨眼,绽放在唇边的笑如春水融冰,带着春暖花开的熏然,“才不是呢!”她站起身,掸了掸裙角的浮土,准备离去。

“小姐,你的东西掉了。”汝嫣错俯身拾起那支俭朴到有些寒酸的玛瑙银簪,轻声唤道。

“瞧瞧我,差点把最重要的东西给丢了。嗯,下次得栓个绳,挂在脖子上。”水玥颜笑盈盈地从他手里拿走玛瑙银簪,轻巧地斜插入鬓。

只是没走多远,就听“哎呦”一声,却是水玥颜晃晃悠悠地摔倒在地。

“小姐,你没事吧?”汝嫣错连忙上前几步连忙扶起她。

“你应该问问这倒霉的树根有没有痛死才对!”水玥颜瞪了眼绊倒她的罪魁祸首,没好气地迈过去。

汝嫣错看着她孩子气的模样,心中一动,“能被小姐踩到,应是它的荣幸,就算痛,也该忍住。对么?”

“阿错,你啊,若是跟那个话痨一样的独孤静辉再多混几日,只怕比他还能说。”水玥颜看着他,眼中满是戏谑之意。

汝嫣错饶有兴趣地问道,“哦?那依小姐之见呢?”

“要是我……”水玥颜停下脚步,很是认真地想了想,“哼,明个一定砍了它做劈柴去。”

“这个……”汝嫣错见她说得正高兴,也笑道,“却不知小姐还记得它的位置么?等天明以后,我和小姐一起来。”

“呃……”水玥颜蓦然回首望了眼千叶湖边郁郁葱葱的树林,看着都像又都不像,所以只得说,“罢了,饶了它了,免得遭你毒手,白活了那么多年。”

“当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你说什么?”

“在下说,今晚的月色,嗯,如水。”汝嫣错学着她的语气说道。

水玥颜闻言轻笑道,“才怪呢,我耳朵又不是不好用,只是懒得和你辩,明白么?”

“是是是,在下明白,在下明白。”

反正小姐笑了,至于倒霉的少主,就先倒霉着吧。躲在暗处的湘灵擦了把冷汗,小心翼翼地跟在两人身后,继续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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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到这里臣女就认识了。”水夕颜回首遥望着灯火通明的离宫别苑,虽没有紫宸宫的华美,却也是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而它的主人,此刻就站在她的身边。

“惜儿……”孟玄胤低下头,他的唇游移至她的耳畔,吹拂着使人心中酥痒的热气,沿着水夕颜小巧的耳垂细细噬咬到颈项。“以后,不许你四处乱跑,如果再让朕发现今夜这样莽撞的行为,朕会好好的惩罚你。”

他的左臂紧紧的箍住水夕颜的柳腰,她根本无法挣开,只得任由他轻薄,迷蒙的眼神显得困惑而无助。“陛下,这样……这样是不对的。”

“朕喜欢你这样的受惊且无措的表情。”孟玄胤按照自己想法一点一滴改造着水夕颜,如果,在此之前她拥有的只是一张相似的脸,那么,从此以后,她要从内到外变成另外一个人,一个他魂牵梦绕的女人。

“只要陛下喜欢,臣女怎么做都可以。”水夕颜迷醉地看着他,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是啊,天地间,又有谁能够逃脱一个帝王的柔情蜜意。

沉陷?

就算溺死又怎样!

孟玄胤突然出手用力地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与他对视,“怎么做都可以?”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危险,隐藏着阴森的怒气。

看着他那张俊美邪魅的脸庞上早已毫无笑容,此时正满带寒霜,一双让人无法看透的深邃邪佞双眸牢牢的盯住她,眼神变得凌厉,眉宇间露出隐隐寒意,让水玥颜不禁觉得有些害怕起来。“陛下是君,臣女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是么?”孟玄胤看向她的邪佞眼神里满带着不相信,嘴角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冷笑,“证明给朕看。”

水夕颜咬着嘴唇,不安地说,“陛下想要臣女如何证明?”

孟玄胤抬起头,只见碧天如洗,长空素魄团圆,并无一点尘翳。竹影重重,月影重重,冷冷清清,闷怀戚戚伤情,却是好梦难成。“听说歌舞精通,又擅舞剑,何不在林中舞一回?”

“眼下臣女身上并无剑。”

“……墨,给她柄剑。”孟玄胤薄唇轻抿,半挑的笑弧似笑,非笑,眉目间仿佛开出一朵妖艳魅惑的罂粟花。

水夕颜嘟着嘴,微嗔道,“就知道陛下不安好心,罢了,权当是出出汗的玩意。大家高兴高兴!”说完,从墨手中接过一双鸳鸯剑,对孟玄胤笑笑,走到林间空地。进退抑扬,纵横高下,舞得月光闪烁,灯影迷离,以后灯火无光,人也不见,只有两道白气,空中旋绕。此时更深了,觉得寒光阵阵,令人发噤。

突然,她脚下一绊,直直地就要摔倒,吓得她连忙弃了手中剑,一拧身子。

聒聒噪噪地夜虫鸣呤没了。

一切归于寂静。

寂静到——鸦雀无声。

“……”水夕颜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困他的双臂间,那股来自他身上轻灵而优雅的香味和温热的气息扰乱着她的心。她不敢再正视他的眼睛,只有到处乱瞄,以免被那魅人的邪气所吸入深渊。

“虽是英姿勃勃,朕更喜欢如冬七子那般逗心魅魂的艳舞,无风自摆,不住款摇。”孟玄胤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但是眼底却仍旧清冷,从未染上一丝情欲的色彩。

水夕颜一滞,半晌,轻声道,“若陛下喜欢,臣女……臣女也可以去学。”

她不是她,不是他的惜儿。孟玄胤凝视着水夕颜的眼神越来越冷,直看得她头皮发麻,身上缭绕着他邪冷魔魅的气息。

若是他的惜儿听到他说这种话,要么眼眸微敛,谦和而有礼,浅而淡的眉,似是竹叶,清明的眼眸更是无欲无求。冷冷道,『臣妇生来蠢笨,自然是不会那等能让陛下喜欢的歌舞,陛下还是去冬七子那里为好。』

要么会满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戏谑道,『陛下莫不是迷路了?』

“惜儿,你身子不好,也该多将养将养。”孟玄胤柔柔地低唤出声,微微翘起的嘴角,正慢慢地露出愉悦地、慵懒无邪笑靥,“正好,明日未时三刻,朕赐你锦菡池沐浴。”

“陛下,臣女与母亲所在的荔池,已经极好了。”他宽厚的双肩,欣长的身材,拥着她的手臂修长有力,肌肉均匀。一袭玄色深衣,翩然浊世又风度翩翩。水夕颜看着眼前那俊美的容颜,呼吸越来越急促。

孟玄胤挑起她的下巴,手指在水夕颜的脸上来回的抚摸,不放过任何一丝滑嫩的肌肤。“惜儿,你应该说‘诺’。而不是质疑朕的决定。”

“诺。”水夕颜低声道,她已经逃不开了不是么?若能嫁入帝王家,往日的烦忧也会随之烟消云散。何况,她看见孟玄胤的眼睛里有太多的欲望、蛊惑和坚决,那是她根本无法承受的!

他是个太过妖异,太过聪明的男人,他深知自己的长处并且得心应手地利用,他魅惑着别人却不被别人所诱惑。何其危险又何其甜蜜的魅惑,像野生的罂粟魅惑着人进入甜蜜的深渊。

可就算是万丈深渊也无所谓了。

“惜儿,你还想逃开么?朕发誓,纵使你逃去天涯海角,天上地下,我都会捉回你的。我会把你捆在我的身边,一步也不让你离开!”孟玄胤那俊美邪魅的脸庞就在眼前,距离近得连彼此的呼吸都可以感觉得到。

看着他眼中势在必得的欲望,水夕颜刚想转头避开,忽然一只手伸来,轻柔且坚定的把她的头固定住。坚决而强势的吻住了她,然而他的气息并不炙热,甚至很清冷,仿佛时刻提醒人不要沉醉其中,却偏偏让人无法抗拒。“我想要你……惜儿……”

魔咒一般的轻言昵哝,温柔地吮叹在水夕颜的耳边。他的吐息,他的热气,随着他轻柔的双唇传入她耳里,渗入心底,她沉醉在他魔咒般的昵哝里,慢慢阖上眼,她迷乱地承受着他的吻。

“我给了你太多次逃离的机会……”醇浓的磁性低嗓吐露的不是再是绵绵情话,而是在冷冷地公布一个人的命运,“我不想再等下去了,这一次我要你属于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