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有自己的渴求、欲望,以及难以启齿的需要。所以,日子要过下去,人们就要学会宽恕。
——水玥颜呓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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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在淩州的泸溪城,水玥颜总算忍住不再摸她脸上的那层……鲛人的皮。好吧,鲛人皮总比人皮来的好,而且此等超薄透气,能顺着皮肤的肌理自如的动作,且绝不会引起过敏的东东,真得是外出旅行必备之佳品。
水玥颜叹了口气,看了看身边即墨菡萏和施景淙,然后苦笑着摇摇头。真心想不明白,什么时候起他们三个人成一路的了?
没办法,琬枫城待不得,延康城待不得,从日耀回到玉螭的一路上,否定了无数个答案,就剩下她与天白的故乡——淩州。至于建元城,想都不要想,文沐雪知道她没死,她更没兴趣在孟玄胤的势力范围内,上蹿下跳。因为她不是虱子,更不是小强。
再者说,漕帮的总舵就在泸溪城。每每思及此,水玥颜总忍不住长叹,如果她能穿越到XXXX年,那盐帮帮主程淮秀的飒飒风姿……
想到这里,水玥颜掩口偷笑,据说在某某平行空间,四四十三老八老九都忙得很,可爱的宝亲王弘历还未出世,又上哪儿来这出戏说乾隆的风流韵事呢?
好吧,这样的脑补也顶多是脑补,苦中作乐什么的,其实很无趣。
只是,当水玥颜站在末园门外,瞠目结舌地看着汝嫣错替她准备的这座宅院时,心中仅一事——这么大,收拾起来太麻烦了吧!没辙,即墨菡萏是个只知道治病和制药的大小姐,而施景淙则是个猪窝狗窝都能住的很开心的闲散人。所以,这二位根本不能被划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好宝宝范围内。
“非住在这种地方么?”水玥颜捂着额头哀叹,“能不能随便换个地方,比如客栈,或是租住……”
“不安全。”二人的回答倒是一致的很。
“咱身上又没有大笔的现银,更不要提什么金银珠宝,你们说,哪个不开眼的小贼会打咱们的主意?”水玥颜是打定主意绝不住这里,人气这么少,半夜里岂不是要吓死她。
“雇一些老实本分的仆妇佣人也就是了。”即墨菡萏随手拉起门环轻叩几下,“小水,就算你再不愿意,也该买几个贴身丫头在身边。”
“要我说,还是先雇几个稳妥的护院才是正理。”施景淙永远和即墨菡萏反着来,怎么看都像是一对欢喜冤家。“泸溪城里,我认识不少老实本分的武师,一会儿我就去找他们。”
“哼,要是照你这么说,我也能拉一堆人替小水装门面。”即墨菡萏对水玥颜甜甜一笑,“小水,相信我,我找的人绝对比大胡子的人靠谱!”
“不必二位劳心费神。”汝嫣错拉开大门,表情冷冷的,带着寒,就像是凝结了千年万载的冰霜一般。“我自会照顾好小姐。”
呃……
被噎到的即墨菡萏一边拼命的捶打着胸口,一边愤愤不平地吼道,“错先生,可不可以不要每次出现都这么吓人好不好!”上回,他抱着昏迷不醒浑身除了血就是伤的小水踏月而来,揪着她的脖子让她给小水治病。想到这里即墨菡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被掐什么的,再也不想重来一次了!
水玥颜缓缓走入末园,对身边的汝嫣错淡淡一笑,“阿错,你不在建元城坐镇,怎么跑这里来了?”
“独孤静辉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所以,我不需要在那里碍手碍脚。”汝嫣错冷冷地看了眼即墨菡萏,鄙夷的表情,让即墨菡萏又是好一阵抱怨。
“那也不必在千叶湖边弄这么大一个宅子,再加上前后的田地树林池塘,这不是浪费是什么?”水玥颜没好气地左右一指,光是用走地就要花半个时辰,饭后要想遛一遛,岂不是连竞走都一起练了!
“小水!这么好的宅子你还要抱怨?哎呦呦,当真是坐拥宝藏而不自知。”即墨菡萏笑嘻嘻地揽着水玥颜的胳膊,俨然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你们这片地可净是宝贝,光是名镇天下的白米虾、白鲥鱼、白财鱼就能让你攒上一大笔。”
“千叶湖三白么?”水玥颜站住脚步,紧盯着即墨菡萏,然后,慢慢笑了,笑得甚是妩媚,甚是开心。
“小小小小小水……”即墨菡萏嗖得一下躲在施景淙身后,结结巴巴道,“你不会又犯病了吧!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就好,千万,千万,千万别对我这么笑。要知道,我可是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儿……”
“什么死啊活啊的,你孤家寡人一个,当我不知道么?”水玥颜双手叉腰仰天大笑道,“私家菜,哈哈,私家菜馆,哈哈哈,可爱的泸溪城人民,你们享口福的日子,来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水,你想开酒肆食寮,暗地里打探江湖上的各路消息?”施景淙挠挠有些发痒的头皮,又挠了挠有些发痒的下巴,最后挠了挠有些发痒的鼻尖,但是怎么也挠不去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
“不,纯吃饭。”水玥颜洋洋得意地摇晃着手指,“江湖上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干嘛要去做那种让人生疑的糊涂事。”
“我不喜欢吃。”施景淙摇头晃脑地作出结论,之后,还煞有介事地添了一句,“倒不如开个镖局,这才是天下无双的好事一桩。”
摇头,哀叹,“施大哥,镖局是个很危险的买卖,你要是喜欢刺激,还不如去各门各派单挑。我保证,一定一定,又刺激又好玩。”
施景淙一撇嘴,甚是不满道,“我也保证,一定一定,很要命。”
“胆小鬼。”即墨菡萏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笑嘻嘻道,“还什么打遍天下无敌手,吹去吧!”
“小姐,有什么是我能做得?”汝嫣错认真道。
这就是职业道德,这就是专业精神!水玥颜瞥了即墨菡萏和施景淙一人一眼,心道:至于这二位,连玩票都算不上,嗯,不帮倒忙就阿弥陀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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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千叶湖畔,一家小小的私家菜馆悄无声息地开张了。
这私家菜馆,有三白、三绝、三怪、三头,菜色不多,却也不少,包括了泸溪城、茶陵、嘉禾、宜章四地的美食,且有个别有趣味的名字——“三昧食寮。”
三昧者,有人曾说,读经味如稻粱,读史味如肴馔,读诸子百家味如醯醢;亦有人说,一为“定”,二为“正受”,三为“等持”;更有人说,布衣暖,菜根香,诗书滋味长。
其实,三昧与江湖一样,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小水,为了吃你可真是下苦工。”即墨菡萏苦着脸举起手中的册子,唉声叹气道,“订位子的人都排到年底去了,可现才八月初……唉,明明地方挺大,为什么就只有五个雅间,而且每日只有十席……”
“赔钱么?”水玥颜闲闲地搅着砂锅里的桂花海棠膏子,时不时用银筷挑起一缕点在水里看看能否凝结成珠。
“这才是最奇怪的。”即墨菡萏拿起一旁的账册,看了又看,“非但不赔,比我们天一阁在泸溪城开得天枢斋还要多上三成利。”
“这就是了。”水玥颜笑嘻嘻地在又往水里点了一滴,哎呦呵,成了。
“小水,你这又是做的什么好吃食?”即墨菡萏砸吧了几下嘴,很想偷口尝尝鲜。
“你啊,小心又燎一嘴泡!”水玥颜没好气地拍开她蠢蠢欲动的手,转头喊道,“阿错,将模子拿来,可以定型了。”
片刻,汝嫣错捧着食案走了过来,“小姐,这是按照您的图样刚做好的一批。”
嘻嘻,各个玲珑,各个可爱,水玥颜笑盈盈地拿起汤匙将桂花海棠膏子分别注入模子里,“放到冰库,晚上就可以吃了。”
“是,小姐。”汝嫣错稳稳地端着食案,离去。
“小水,错先生的名字到底是什么啊?”即墨菡萏看着汝嫣错的背影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啊?”水玥颜顿时傻眼,愣愣地看着即墨菡萏,又迟疑地看了眼汝嫣错远去的身影,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好像就是错吧。”
“姓错名错……”即墨菡萏捧腹大笑道,“原来错先生叫错错啊!”
噗……
——菇凉,难道你也是从火星来得?
水玥颜掩口咳嗽了几声,勉强对即墨菡萏道,“我只是叫他阿错,至于名字,不过是前尘往事罢了。”没办法,独孤静辉见过汝嫣错,也知道他的姓氏,所以脸改了,名也得改。
即墨菡萏忍不住也笑了,甚是痛苦地说道,“是哦,我就说嘛,天底下怎么可能有人叫错错呢?”
“你们还在这儿闲聊啊?三昧那边都打起来了。”突然,一个声音凉凉的,带着不紧不慢地范儿加了进来。
“怎么回事?”水玥颜转过头,笑意盎然地看着施景淙,这位大爷出去遛达镖局遛达够了?
“漕帮的人要给他们帮主的孙侄女摆接风宴,挑来拣去,就瞄上你的‘三昧食寮’了。”
即墨菡萏双手一摊,“我就说吧,指定得出事。大家谁不是排队等着,可他们漕帮孔武有力的,不打才怪呢!”
“哦,加塞啊!”水玥颜从善如流的点点头,“不是立了规矩么?”
“人家那帮高来高去的人,才不管什么规矩呢!”即墨菡萏叹了口气,“小水,这仇可是结不得,否则,往后咱们在千叶湖一带,可怎么生活啊!”
很简单,围魏救赵。想到这里,水玥颜起身捋了捋衣袖,轻声一笑,“阿错,本小姐带你踢馆去!”
此话一出,顿时一人绝倒一人蹙眉,唯一配合的就是从冰库回来的汝嫣错,他躬身行礼,淡道,“是,我的小姐。”
施景淙有些发愁的问道,“下毒好不好,又快又方便。那地方人可不少,一个一个打过去,拳头都要打烂了。”
扑通,即墨菡萏摔倒在地。拜托,好歹也是自称大侠的人,要不要这么直白,这么卑鄙,这么无耻啊!
“成,我在前面踢馆,你在后面下毒,双管齐下嘛!”水玥颜笑眯眯地点点头。
结果,刚爬起来的即墨菡萏又摔了回去。她没听错吧,这么不入流的手段,会被江湖的正派人士嗤笑的!
帅帅地打了一个响指,水玥颜干脆道,“走,漕帮。”
只是出了大门以后,水玥颜略略停住脚步。
即墨菡萏顿时长叹一口气,心道,小水肯定是……
“哪边?”水玥颜如此问道。
迷路。
施景淙苦着脸,颤巍巍地指了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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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三昧食寮外,竹林深处,一帮人打着正热闹,突听有人仓惶喊道,“老爷子,总堂被人挑了。”
“什么?”站在一旁看的老者虎目圆瞪,差点将手里雪白的胡须连根拔下。
“叔爷您别急。”老者身旁一位红衣少女丽声道,“不过就是些狗胆包天的宵小之徒,打出去也就是了。再者说,我还真不信天底下能有这种不开眼的蠢蛋,敢来漕帮闹事。”
“哼。”老者冷哼一声,问道,“来了多少人?总堂好歹也有几百号漕帮弟子,还拦不住?”
报信的漕帮弟子身子一寒,跪倒在地,“老爷子,人不多,就四个。”
“呸,四个还打不过,传到江湖上,咱们漕帮还有什么脸面!”老者上前恶狠狠地踢了他一脚,“你这个杀才,还不说实话!”
“四个,真得就四个!”漕帮弟子也不敢喊疼,就那么跪在地上继续说道,“有个穿白衣的丫头片子,一扬手,弟兄们就倒下十七八个;有个穿黑衣大胡子,拳头有海碗那么大,一拳下去,牙齿飞出去七八个。那个穿黑衣的下手更狠,但凡和他过招的,都……都……”
“都怎么样?”红衣少女急问道。
“被割喉……”
“好!好残忍!”少女花颜失色,惊呼,“泸溪城怎么会有如此邪恶的魔派弟子?我得写信给我爹,让他带人剿了他们……”
“哼,双拳难敌四掌,妙音,走,跟叔爷回总堂会会他们。”老者一扬手,方才游斗的那些人都停了下来,“等收拾了这帮魔派宵小,叔爷再给你接风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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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漕帮帮主和那些长老们带着一众弟子急匆匆往回赶,而水玥颜,百无聊赖地坐在大堂,翘着二郎腿,喝着刚沏好的大红袍,“施大哥,都灌下去了?”
“都灌下去了。”
“嗯,不错嘛,看来他们灶上的这些人还是挺能干的,赏。”
“是。”施景淙翻了几个白眼,从身上掏出几锭银元宝扔到那几个跪在堂下的仆妇手里,小声叮嘱道,“这丫头脾气不好,你们多担待,多担待。”
问题是,这钱她们有命拿没命花啊!几个中年仆妇忍不住大哭,什么我的孩儿,什么我好命苦,什么我那早死的短命鬼,什么我那薄情冷血的杀千刀……
这阵势,当真吓人,委实惊人,实在唬人,以至于回到总堂的一干男人以为他们的妻妾侍婢女儿什么的,被人先奸后杀、杀完再奸,几个好唱后庭花的已经联想到他们那几个活泼可爱的儿子……
当他们走入前院,看着横躺满地的尸体,还有缩在墙角呜咽的一干老弱妇孺,各个杀气四起,眼睛通红,恨不得抄刀子将那几个魔派宵小剥皮割骨抽筋化尸。
“小姐,赔偿金已全部统计完毕。”汝嫣错放下算盘,将一本厚厚的账册交到水玥颜手中。
“阿错,实在是太慢了。我教给你那心算的功夫看来还是没练到家呀!”水玥颜翻开着账册,直到最后一页才淡淡一笑,“索性没算错,否则,我真得罚你每天算上它七八个时辰。”
啥?七八个时辰?
施景淙在一旁听着差点魂飞魄散。好家伙,比他大哥还狠!多亏他只是答应了独孤静辉暂时保护她,否则,岂不是也要天天学着打算盘算账?
“唉,头回见面,咱也不好意思这么不讲情面,得了,四舍五入,就将零头抹了,算个整数吧。”水玥颜将账册递回,如此说道。
还算有点人情味……
用面纱覆住娇容的即墨菡萏思忖着,只是她同情地瞄了一眼那些堵在门口大胖子,小胖子,高胖子,矮胖子……
漕帮的油水未免太多了一些,倒不如改叫什么千斤帮,嗯,各个重若千斤。
“你是何人?”漕帮一长老,江湖人称霹雳掌的张雄风,踏出一步喝问道。当然,随着他踏出的这一步,他脚下的石砖碎裂了好几块。
“记上,自毁。”水玥颜转头看了眼神色颇为紧张的施景淙,“漕帮帮主姓什么?”
围观的即墨菡萏已经无力摔了,和着连人家姓啥叫啥都不知道,就上门闹事,实在是,实在是……
“老夫程泗渭。”漕帮帮主冷哼了一声说道。
哎呦喂,还真姓程啊,难不成她迷路跑到盐帮去了?
“为何踢我漕帮山门?”张雄风继续问着,且逼近。
“山门?”水玥颜环顾四周迷茫地寻找着,“门倒是有不少,山在哪儿呢?”
叹息,即墨菡萏以袖掩鼻,斥道,“站远点,脏死了,你不觉得你很影响泸溪城鸟语花香的空气么?多亏不在湖边,否则,千叶湖都得被你熏成臭水沟。”
噗……
吐血者,寥寥;然,面红耳赤者,众。
“既然来我漕帮闹事,没胆抱上名号么?”红衣少女妙音从人群中走出来,眼睛紧盯着那个坐在太师椅上,优哉游哉喝茶的小女子。
“俗气,脸黑的像锅底,还穿红,真是比东施还丑一百八十倍。”即墨菡萏鄙夷地看着她从头到脚的红,“劣质脂粉跟一股子汗馊味混一起,唔,恶心!”
噗……
佩服者,寥寥;然,吐血者,众。
“你!看剑!”红衣少女妙音立即拔剑欲刺,却被漕帮帮主程泗渭拦住。
“妙音,不可冲动。”
“叔爷,他们,他们侮辱……”红衣少女妙音咬牙切齿道,“不杀他们不足以平我心头之恨。”
“小姑娘家家的,没事赏个花悲个春的也有点样子,拿刀举剑的,可就失体统喽。”水玥颜放下茶盏,柔声道,“再者说,就算伤不到人,伤着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
噗……
镇定者,寥寥;然,佩服者,众。
“阿错,把账单给他们,顺便拿上笔墨和朱砂,对了,别忘了去官府备案。”水玥颜挥挥手,顺便瞧了眼外面的天色,“让他们速度点。”
“是,小姐。”汝嫣错起身,走上前将账册递了过去。
红衣少女妙音想抢来撕了,可漕帮帮主程泗渭却施了个眼色给身边的军师。军师接过来一看,却是满头雾水。字倒是都认得,价钱也算公道,可事和事,不挨着啊!
汝嫣错冷冷一笑,解释道,“竹子是临江边独有的泪痕湘妃竹,三十年;所以,土也是临江边的腐土。走陆路运了半个月,跑死了百来匹马,再加上饲料什么的。哼,想让马儿跑,就得先给马吃草!瓷器是一水的千峰翠色,我们小姐心善,不敢说件件是孤品,却也是家传之物。”
即墨菡萏一听,也凑热闹地说道,“再说这药,金创药倒是常见,可封口极慢,我们小姐仁慈,多加了几味药,诸如南海珍珠、天山雪荷、西域贝母、漫萝山黄精什么的。哼,为了贵帮这一条条人命,倒也顾不得花了多少银钱。另外,贵帮老弱妇孺甚多,却各个不事生产,岂不是正落入那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闲言恶语?”
如此一大套说下来,漕帮的人已然听得目瞪口呆。
“所以,请各位英雄好汉莫要欺我家小姐心善,速速将这借据签字画押,慢慢还来也就是了。”施景淙在一边帮腔,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亏心。
“我们不签不还,你又能怎样!”又一长老,江湖人称夺命金锏林凡世,怒喝道。
“那就看是你们想自己亏,还是我们亏喽?”水玥颜掩面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倦倦道,“偌大一个漕帮,连个戏台都没有,书也少的可怜,真是无聊至极。哦,对了,说到亏,嗯,你们亏呢,就是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命,你们买回去,按我的价钱。我们亏呢,就是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命,我们买回去,是砍是剁是蒸是煮,唔,随我高兴。”
“啊呸,大言不惭。”林凡世跳着脚骂道。
“呃……随地吐痰,真没教养,好脏。”水玥颜蹙着眉将汝嫣错招呼过来,“你说。”
汝嫣错抬眼冷冷地扫视了他们每个人一遍,然后,冷道,“杀。”
“哈哈哈哈哈,你这妖女说什么昏话,杀,我看你自杀还差不多。”红衣少女妙音又找回了她的声音,娇笑道。
“粉掉了。”即墨菡萏坦言道。
噗……
难道除了他这个就没一个能正常说话的人么,施景淙苦着脸,认真道,“你们的手腕上有条浮出的紫线,一炷香的功夫,就算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了。”
“好狠毒的女人!”漕帮帮主程泗渭拉开袖子看了眼,终于开口骂道。
水玥颜掩面又打了一个哈欠,揉揉眼睛小声道,“嘴巴一点也不利索,功夫也一般般,真没劲儿。”
“老夫今日为了漕帮上千遭你毒手的兄弟,就算死,也要先将你击毙再说!”话音未落,他已欺身上前,双掌挥出。
银光一闪,漕帮帮主程泗渭连忙退身,仍是慢了一步,颈上已经见血。汝嫣错仍旧站在水玥颜身旁,冷道,“再敢妄动,退亦死。”
“你,你到底想怎样?”漕帮帮主程泗渭这次是真的胆寒了,他想不明白,漕帮到底惹到什么人了,竟被人羞辱至此。
“签字画押,还钱。”水玥颜非常善良地劝慰道,“咱不说什么好汉不吃眼前亏,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是?”
“好!还就还!哼,我看你怎么还漕帮弟子们的命!”漕帮帮主程泗渭怒极,直接在账册上签字画押,嗯,三本,因为一本要送官府备案嘛!
大功告成,水玥颜笑嘻嘻地掸了掸裙角的浮土,“这多好,和气生财嘛!”然后带着汝嫣错和即墨菡萏,破屋顶而出,没辙,打死即墨菡萏她也不会从那些人身旁走过,所以只好……
唉,可怜那些瓦片了。
问题是,旁边已经有一个大洞了,原路返回不好么!
施景淙将一本账册置于桌上,然后道,“灶上有解药,每人一碗。”说完,也飞走了,临了还多加了一句,“各位英雄放心,我这就去官府备案!”
噗……
“帮主就这么放他们走了?”林雄风不甘心地问道。
漕帮帮主程泗渭一捋长髯,“只要有命,什么没有。让他们将解药端来,另外,派人仔细查查外面那些弟子。”
话音未落,有人急匆匆跑来,“报,帮主,双叶木器行送来木桶五百只。”
木桶?五百只木桶?
众人还没闹明白,又有人来报,“报,帮主,张氏杂货铺送来扫帚一千只。”
扫帚?一千只扫帚?
“报,帮主,渺然香料铺送来各色香料一百盒。”
“报,帮主,元氏布行送来粗布二十匹。”
“报,帮主,保安堂送来萹蓄、车前子、赤小豆、大腹皮、灯心草、茯苓、防己、冬葵子各五十斤。”
“报,帮主,西市菜铺送来冬瓜一百斤。”
“报,帮主,东市米行送来苡仁米五十石。”
……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漕帮帮主程泗渭既愤怒又茫然地看向他身边的每一个人。
“老爷子,这恐怕是……”军师拿着账册刚要解释,就听大堂外,雷声震天,且以连环之势,携妖风阵阵,呼啸而来。
正在这时,又有人来报,“报……呕……帮主……呕……夜……呕……香所送来大车并木桶二十套。”
“怪不得,怪不得……”众人掩着鼻子四散逃窜,心里如此咒骂着。(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