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文的其实我还认识一个,谁?拜托,这么有名的,竟然还要问我?!!低头,对,就是趴在你胳膊上吸血的那个……蚊子嘛!
——水玥颜呓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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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
还真有趣。
裴惜言看着苏寄瑶将那只朱红描金小匣放到她手上的时候,脸皮很是无情地抖了一抖,“文夫人这是何意?”
苏寄瑶柔柔一笑,声音婉转轻柔,似是把妩媚二字浸到骨子里,只留下了形容风流。“永国公主拍下以后,将它给了妾身,可妾身命薄戴不得翡翠这些珠玉,又见惜言妹妹喜欢,便借花献佛了。”
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裴惜言盯着她怔怔地看了半晌,方道,“苏姐姐这般厚礼,惜言无德无序无能怎敢妄收?”
苏寄瑶幽幽地叹了口气,“惜言妹妹若是不收,妾身如何向贵妃娘娘交代,如何向公公大人交代,如何向夫君大人交代。”
裴惜言并未立刻回答,思绪似是早已飘远。须臾,嘴角缓缓的勾起一抹浅笑,眼神却是越发的清亮与坚定之色越浓。“苏姐姐若是这么说,便收下我这份礼。否则,我再不敢见苏姐姐了。”说着话,裴惜言从袖中拿出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这还是进文府前,汝嫣错特地和银票一起塞给她的。
“这……”苏寄瑶无措地咬着下唇,想着文沐雪的话,也只得点点头,收下那颗夜明珠。
而裴惜言,也算是心安理得的收下那对镯子。至于失财的永国公主,就当是她替青州的百姓做了件大大的好事吧。嘿嘿,没准能弄个美名天下传呢!
“妾身与惜言妹妹一见如故,今日,不若就在府里用完晚饭再走吧。”苏寄瑶拉着裴惜言的手,诚恳道。
“家中……”
“妾身知道,柳大人去青州赈灾了,正好,公公大人、夫君大人还有兄长大人,都去了德王府。妾身正觉得怪孤零零的,惜言妹妹一个人吃饭也怪寂寞的,倒不如我们姐妹说说笑笑,一起吃个饭。”
裴惜言的小脸垮了下来,但她也只得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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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府后院,曲折幽深。不知走过多少溪桥花径,经过多少曲槛雕栏,才到一处名为“云浦”是小小的院落。赭白青黄墙砌石,阶下流泉清浅。拖去双痕浅碧,燕剪裁波,溶漾纡馀,第见静影沉璧、烟云竹树。
走进花厅,却见地铺五彩绒毡,玉鸭薰炉清烟氤氲,罗斛的淡香弥漫一室。四周悬湖色罗幌,左右垂银丝钩。几案上上摆了盆细红乳白交缠点含青苔斑的华光蝶墨兰。一幅长卷横挂在东墙上,水墨淋漓,画的正是潇湘风竹。
裴惜言在图前站定,背着手仔细看了许久,“叶如翠羽,筠如苍玉……这幅墨竹图,下笔劲利,实按而虚起,兼有破法搭法,墨色有浓淡,老嫩反正分明,似河洛之英骨,如秋高之月明。”
“竹者,性刚洁而疏直,姿婵娟以闲媚。涉寒暑之徂变,傲冰雪之凌厉。”苏寄瑶摇了摇头,“挥毫落墨时胸有成竹,岂是那般容易!”
按宾主落坐,侍女送上香茶退下后,苏寄瑶与裴惜言随意闲聊着。
天空突然炸起一个红闪,像把黑云掀开一块,露出一大片血似的。与此同时,花厅外传来一声尖锐凄厉恐怖的呼叫,听起来让人心里直发瘆。
苏寄瑶抬起头脸色微变,“怎么回事?”
“二夫人,大夫人旧疾又犯,陶嬷嬷请您速去。”门外有人如此说道。
苏寄瑶腾地一下站起来,然后又缓和了脸色朝着裴惜言温柔一笑,“惜言妹妹稍等,妾身先去邛庐看看。”
说完,她站起身急匆匆地走了。
看着苏寄瑶的背影,裴惜言苦笑了一下,站起身,走到窗边,默然眺望。大雨滂沱,模糊了世界的轮廓,连视线都变得隐隐绰绰。
每家皆有不足以为外人道也的难言之隐,尤其是门阀士族,更是隐秘之事甚多。文家历经数百年不衰,其中,文安靳的笔墨文章冠绝一代,还有前朝纵横朝野十数载的权相文定泗更是将文家带到了权利的顶峰。
只是如今……
渐渐的,在雨声交杂中,传来缕缕琴音,非急非躁,仔细分辨却是忧愁一般,低沉凄凉。无论是谁,伴着雨声听到这种仿佛来自地狱的琴音,都会产生一种奇异的心情。
苍凉的就仿佛从虚无缥缈间散发出来,又像是在诉说一种说不出的哀怨,无可奈何的哀愁,却又带着种说不出的宁静。又仿佛在叙述着年轻时也曾踌躇满志,一朝势落成春梦,只落得遁于山青水绿之处,聊以自遣自歌。可眼下烟雨难尽,风云尚多,谁又能逃得出国事兴亡,人家成败的运数。
“叮”的一声,琴音又开始变化。转而诉说着管弦楼化为赤地,秋千架变做红尘的安详和美丽,却又是谁的手在拨动着凄凉而又充满诱惑的琴弦,劝人放弃一切,到死的梦境中去永远安息。
琴声将裴惜言领入了另一种飘渺的意境,她怔怔地站在原地,恍若中了魔咒,动也不动地站着,双目失神地凝着远处的某一点。那里没有戾气、烦躁,没有情爱,也没有痛苦和悲哀。
尘世间的一切,被时光的洪流飞快地席卷,变幻、更迭,毁灭,唯独她一人站在洪荒中,不老不死,漫看风云变幻,世事沧桑,灵魂却陷入万年孤独中不可自拔……
这时,紫檀点翠象牙人物插屏后,一人缓缓走出来。黑色宽袖窄腰长衫,外罩着袖口处细细密密绣有麒麟纹样的银白雪纱。玉树临风,却不是粉装玉砌脂粉气重;剑眉星目,却不是炽热如日难以直视;温润如玉,却不是清高冷傲寒冷如冰。
“夫君大人……”苏寄瑶站在花厅门口,神情有些犹豫地望着他,半晌才缓缓问道,“妾身可以留下么?”盈盈秋波里竟带着说不出的哀怨,唇边含着丝苦*******沐雪淡淡一笑,“我只是有些话想问她。”轻柔的声音自他的唇间缓缓流淌,冰雪般明亮冷彻的双眸,慢慢掠过苏寄瑶身后那一群忘了规矩却又突然想起因而瑟瑟发抖的侍女。
苏寄瑶却为文沐雪全身散发的冷意打了个寒战,记忆里他向来都是温柔平和的,几时有过这种让她畏惧的排山倒海一般的绝望。都是为了这个裴惜言……怪不得城中都传说她是狐狸精幻成人形,若不是妖女,为何连夫君大人都对她这般执着。
“还需要我再说一次么?”文沐雪慢慢走近她,眉宇间带着些许寂寞倦意,“而且,你竟然还带着这么多侍女……呵,苏寄瑶,记住,她们每一个人都是因你而死。”
侍女们惊呼四起,苏寄瑶也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唯有裴惜言,仍是站在窗口,神色平静地凝望着那抹绿色,仿佛被人拉走的那些侍女的哀嚎,从未入耳。
苏寄瑶举袖抹去泪水,张开犹自泪雾迷蒙的双眸,“妾身明白了。只是,夫君大人莫要忘记,她是柳夫人,亦是深得陛下亲睐的惜小姐。”腰间陡然微微一麻,被点了晕睡穴,立时软倒在一名侍女的怀里。
文沐雪微微有些怔忡,但他的脸上仍是覆了一层薄冰,眸中寒意更胜,一甩衣袖,他冷然道,“将夫人送至后面的睡房。”
花厅内,终于安静下来。
文沐雪慢慢走到窗边,轻轻地抓住裴惜言的肩膀,将她的身体转向自己。凝视着她的眼睛,他温柔地说道,“裴惜言,你认识文家的人么?”
裴惜言仰望着那双盈亮秋水竟瞬间凝滞,“认识。”
橘黄色的烛光映上她水晶也似雅洁纯净的面容,竟仿佛亦黯然失色,成了幽暗月光。手指轻轻划过裴惜言的眉眼,文沐雪淡淡一笑,“何人?”
“文家二公子文沐雪。”
文沐雪一怔,微微俯下身。一只手穿过她的长发落在她的后颈上,温润如玉的修长手指轻轻摩挲着颈后柔嫩的皮肤,如水的声音暗哑而诱惑,一声声地敲在她的心上。“除我以外,还有谁?”
卷长的睫毛阴影轻覆盖在眼睑上,明澈的眼眸轻弯成新亮的月牙状,裴惜言很认真地想了想,笑道,“我也曾听说过那位四公子还有左相大人。”
文沐雪的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容,只是那笑怎么看都有种诡谲嗜血的味道,“再没别人了?”
“有——文天祥嘛!”
“文天祥?”
“对啊,就是那个『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文天祥嘛!”
『兴毓传继,广昭宪庆。令德维垂,佑钦绍念。显扬建道,敦安定懋。言沐谈恩,修齐治平。』文沐雪想着族谱上记录的行辈三十二字,摇了摇头,“你可知此人表字为何?”
“这个简单。”裴惜言轻轻一笑,“文天祥,初名云孙,字天祥。选中贡士后,换以天祥为名,改字履善。中状元后再改字宋瑞,后因住过文山,而号文山,又有号浮休道人。”
文沐雪点点头,将裴惜言所言一一牢记在心中。然后,他执起她的手,以指为刀,割脉滴血。另人意外的是,血液并没有想象中铁锈般的味道,整个房间反而被一股奇异的药香笼罩。
“这倒奇了,难道真是我的错觉?”文沐雪微微蹙起眉,略作思忖。半晌之后,将她被割破的手腕放在唇边。眼光,竟有片刻的迷离和飘渺,那血,沿着手腕在掌心中漫延开来,顺着指尖,再一滴一滴地滴到他的衣衫上。
从十四岁起,每当月圆之时,他都需要饮下处子之血以增加功力,却不知道裴惜言的血和别人的又有何不同。
文沐雪低下头,细细地舔着那血痕,吸吮着,从她的掌心,一直舔至她的手腕上,一口吻住那流血的伤口。一时间,那血竟如流水般沁入他的喉中,沁入他的体内,让他瞬间,体内如烈火般烧灼起来。
他就像饥渴的人费尽千辛找到甘泉般拼命地吸吮着鲜红的血液,墨色的眼眸瞬间变得猩红狰狞,仿佛是被血染过的。不知过了过久,也许只是一瞬之后,好像有某种力量将他从疯狂的嗜血行为中拉扯出来,寻回了自己的理智。
“……就像醇酒一样美味……这还是我十四岁以后,第一次忘记了自制。”满足而快感的笑绽开在文沐雪的嘴角,他抬起头,恶意地舔着嘴角的血迹,在裴惜言的耳边低语,“比起文知秋,你的血不知道要甜美多少倍……用药掩住蛊香的想法确实不错,但是,我更想知道的是,如果你的身体里,再被我种上一只子蛊,又会如何。”虽然,所属母蛊更为强大的子蛊会活下去,但是,那种折磨,以及折磨过后带来的好处,却是让文沐雪怦然心动的。
自私,是文家人的本性。掠夺和占有,亦是文家人的本性。如果每一代只能活下一人,为何要将机会拱手让与他人。
既然都是牺牲品,为什么不选一个更合自己口味的。文沐雪阴鸷的面容覆上一层寒冰,透着裂骨的杀气,低垂下来的睫毛却轻轻的发颤,泄露了主人掩藏的心思。他从袖中拿出锦盒,慢慢打开,露出一对蠕动的虫体,一只为墨般沉郁的黝黑,一只为晶莹剔透的雪白。“不管那个苟活的人是谁,我一定会找到他……”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用银针挑起雪白那只,放于裴惜言的手腕间,蛊虫瞬间便隐入皮肤消失不见。之后,划破手腕,任鲜血喷溅,又用银针挑起黝黑的那只,放于他自己的手腕间。
文沐雪俯身看着裴惜言,只觉得她脸上净馨的笑容仿佛暮晚时铜镜里流转的烟波,带一点雨水湿润的凄迷和落花柔弱的暗伤。将自己的血液吸进口中,他低头吻上裴惜言的唇,缓缓地将血送进对方的口腔中,强迫她咽下。“这是我们的约定——”
裴惜言的瞳孔散大了,原本清澈如墨玉般的虹膜此时注满了血样的鲜红。不知是什么意义的泪水从睁大的眼睛中涌出,文沐雪轻轻地舔舐着那晶莹的泪水,温和的笑绽开在嘴角。“柳子清,这么好的妻子留在身边,却不碰她一下。你到底是无知的孩童,还是别有用心?”
还有……
零丁洋又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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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言妹妹。”柔声轻唤,温润的暖意自指尖传递,蓦然将裴惜言自无尽的苍凉中拉回。睁开眼,只见苏寄瑶一双清水般纯净的眸,满是关切地看着自己。
“苏姐姐?”裴惜言停顿了一下,轻轻勾起嘴角,浅笑盈盈,“一切还好吧?”
“大夫人有心悸的宿疾,新来的侍女不知道,因而吓了一跳。”苏寄瑶看着裴惜言苍白的脸,心中幽然地叹了口气。“今日的小宴也没有请外面的厨子,就请柳夫人品尝一下文家传承百年的文府菜吧。”
说起私房菜,裴惜言记忆中最有名的自然数『祖庵菜、随园菜、孔府菜、谭家菜』。却不知,这文府菜又有何特殊之处。裴惜言翘了翘唇角,只觉得头晕呼呼的。贫血么?这似乎不是第一次了,但好像是最厉害的一次了,真糟糕。
说话间,头一道被侍女端上的菜名为罗汉大虾。造型味道都无懈可击,最奇的是虾茸馅上的黑芝麻,竟是用云州特产的兰花香炭烘焙后再用鲍油酥过,香脆无比。
而以五彩凤螺与各色山珍野菌烹制的百花争妍,就更是令人叫绝了。此菜观之如盘中盛满一朵朵妍丽的鲜花,是先将去筋的仔鸡脯肉与火腿一起切碎成屑,加入蛋清、料酒、香油、清汤调成稠糊状,再与精面粉和在一起,杆成极薄的面皮,然后将天花蕈用特制的鸡汤入味后打斜刀象眼块,再用面皮将蕈柄包好捏出牡丹花篮纹和烟霞流水纹,然后用急火以高汤靠熟后装入莲纹滚边的荷叶盘中,最后淋上八成熟的鸡油即得。
不过,裴惜言最喜欢的却是那道蜜汁火方。以蜜腿中质地最佳的“中腰峰”雄爿火腿一方,反复用**汁浸蒸至肉质酥糯,汤汁稠浓,并以通心白莲、青梅、樱桃等作配料,观之色彩艳丽,食之咸甜浓香,风味独特。
……
如果裴惜言知道家里还有一碗鱼翅粥。一碗用老母鸡肚子里煨了一天的肉苁蓉和老山参,跟用奇连草处理过的当归一起在陶瓷研钵里舂成泥后,混上少量肉桂粉,然后均匀浇在米粥上的鱼翅粥。那么,她一定会少吃一些,最起码,少吃两口那个什么什么鲈莼羹。
汝嫣错走到卧房门口,象征性地敲了一下门,并顺手将房内的铜灯一一点燃。
木榻之上坐着一名长发披肩的女子,见他进来,手忙脚乱地将不知什么东西一股脑地藏在枕头下面。
“小姐,你若再不小心自己的身体,心悸和贫血的毛病可就不是药膳能治愈的了。到了恶化之时药石罔医,再后悔就晚了。”汝嫣错佯装生气地把托盘放在木榻旁地小几上,居高临下俯视这个长期阳奉阴违的女人。
裴惜言整张脸都垮下来,她嘟起嘴看着汝嫣错,努力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实在是没有肚子再喝这碗粥了。”夜宵什么的虽然好吃,但是,也得要肚子有地儿才成啊!
“不行。”汝嫣错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也不能硬灌啊!”
“既然如此,小姐还是别去青州了。”汝嫣错瞪了裴惜言一眼,威胁道,“否则,我只能拿根绳,栓在小姐腰上,免得不知何时就被风吹跑了。还有,如果小姐不喝下这碗粥,就把藏在枕下的杏脯交给我。”
青州不去是不可能的。想来胃就跟弹簧差不多,既然伸缩性良好,那么,多塞一点也没关系。无路可逃的裴惜言,只得乖乖地端起碗,一口一口慢吞吞喝起粥来。
看着她已经安静下来,汝嫣错决定和她商量困扰了自己好几天的问题,“小姐,最近几天仁和居里发生了很奇怪的事。”
“仁和居里的事我不是交给你全权负责了吗?汝嫣先生,你处理事件的能力,我很放心的。”裴惜言继续与药粥搏斗着,连头也没有抬。
“如果我说这奇怪之事,乃是不断有人游说我跳槽,月薪已经加到纹银八百两,是否你也不闻不问?”
铛——
裴惜言被汝嫣错的话吓得身子一抖,原本放在膝盖上的托盘一下子滑到了地上,发出一声钝响。“汝嫣先生,你不会这么狠心地抛下体弱多病的我吧?”虽然声音略嫌夸张,但其中包含的紧张倒是很真实。
说着,裴惜言罔顾自己的“体弱多病”的“事实”,跳下床榻来像八爪章鱼一样死死抱住汝嫣错。
“我……真得有这么重要?”汝嫣错看着黏在自己身上的女子,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温柔。“昨日不是还说什么我也会有回归自由的那一日么?”
“当然重要啊!”裴惜言仰着头,皱着鼻子,摇头晃脑地用略带调皮的神情笑道,“我的脂粉铺子还没开呢,再者说,染灰窑的生意才刚刚开始,等从青州回来还有好多好多的钱可以攒呢。而且,我又想到了新玩意儿,桀桀桀桀桀桀……”她一边诡笑着,一边想象着堆在她身边的数之不尽的钱,嘿嘿,数钱什么的最幸福了!
“是,我把命卖给你了,累死算。”汝嫣错好笑地摇摇头,他毕竟年长她十余岁,疼惜她也是应该的。
她才不是冷血无情的资本家呢!再者说,几本菜谱而已,要不要说得这么危言耸听啊!!怪吓人的。得到满意的答案,裴惜言兴高采烈地躺回到床榻之上,继续喝她的鱼翅粥。
汝嫣错看了眼被随意放在妆台上的朱红描金小匣,轻声道,“那就是价值二百万两纹银的宝物?”
“二百万两纹银是真的,宝物么……估计不假。但是,是不是价值二百万两纹银的宝物,这我就不清楚了。”裴惜言越想越觉得她收了一个大麻烦,万一这个大麻烦是个大马蜂窝就要命了。
唉,好奇心什么的,最讨厌了!
与此同时,独孤山庄的别苑内。
“拿了独孤山庄的钱,就是这样为独孤山庄办事的?”
独孤不归听完下属的汇报,这样问道。他正站在朱木扶槛边修剪一盆倒挂金钟,声音听似懒洋洋,却又包含了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那名下属在心里不停地默念“阿弥陀佛”已经超过了三百遍,也还是不能制止住自己说话时的颤音。“我们文的武的方法都用尽,可是……”并不是他办不成事,而是汝嫣错这小子太异常。天底下竟然有人会拒绝独孤山庄的邀请,近万两的酬劳不说?已经比寻常官员的俸禄还多。
说来好笑,在利诱不成后,他雇了几名城里出名的混混到仁和堂砸场,没想到汝嫣错当场将他们一个个扔到大街上,切毫发无伤。手劲儿之巧,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可是,用尽一切办法,也查不出此人师承何人。
“你问过他理由没有?”孤独不归脸上忽阴忽晴,沉默了片刻,问道。
“他说,齐大非偶。”
“哈哈哈……有趣,有趣!”独孤不归闻言不由乱没形象地大笑起来,“算了,这样的人不是用简单的办法就能挖来的。好好动动脑子,找准他的死穴,到时不怕他不乖乖就范。”
那名下属见状,如蒙大赦,忙不急迫地退出。
独孤不归斜斜地倚着朱木扶槛,凝神地望着夜空,夜凉如水,微微的晚风,沾着雨水的湿气,拂过槛外的兰草,沙沙而响,轻得像是闺中少女的叹息。渐渐地,敛起了漫不经心的表情,他的目光变得像冰刃般锐利。
说得出这样的话,却不懂得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看不出汝嫣错那样诡异的外表竟有这样刚强的性格,可惜……
喀嚓一声,孤独不归又剪下一根嫩枝,“过刚易折呀,汝嫣错。”他轻轻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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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何时起,雨渐渐停了下来。云过,月露,轻风拂过,苍穹粘稠的夜色既而沉淀出一份又一份凝重的黑暗。
台上烛火肆意地燃烧,不经轻风亵玩,光影一度摇曳,似欲熄灭。孱弱的光芒深深地勾勒出床榻女子姣好的脸庞,似若萤火一般,泛着淡淡的光晕。眼眸之处,更似水中激起的涟漪碎波荡漾。泪,顺着眼角一再坠落,碎成星点。
璀璨星眸深邃若海,却是难得闪过一丝犹豫。汝嫣错爱怜的用手指拂去了她脸上的残泪,声音低沉到虚无,“小姐,这样一道紧过一道的束缚,假以时日,你还能心无留恋的和柳子清一同离开这个是非之处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