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的那点心思施悦纱当然明白,无非是希望她讨得王爷欢心后,带她一起入府。这样芙蓉既可顺顺当当离开柳巷,又可借她的名头在王府混得一碗好饭,再者,还可减去对郓王的相思之苦。既然她在芙蓉面前已不小心露了口风,她只得稍稍讨好芙蓉,以减危机。再说,流珠多日前已下达要她接近郓王的指令,她这么做也算一举两得,只是过不得心里那道关。想着想着,施悦纱不知不觉已到了城北那片白莲池。
时已过中秋,白莲池中的荷花、荷叶弥散着一种开到极盛又近似颓败的靡靡甜香,青翠古树倒影水面,碧池漪涟如同流光,正是十里风荷轻曳烟水间,亭台楼阁掩映风雾中。
皇子出游,自是守卫甚严,湖边早有兵丁把守。施悦纱见湖畔有片梧桐小树林,便飞身上了一棵离湖最近的梧桐树扫视湖面。此时,一艘华丽的龙舟正从远处游弋而来,船上一班乐工吹箫弹琴好不热闹。因为离得太远,她看不清哪位是郓王,唯有静等他们渐渐靠近。
一汪碧池清澈见底,如玉如碧,望之生凉。四周本是静寂,但一会儿有驱赶的声音。听着像是官爷欺负弱女子,她略一小怔,转眸朝去树下。
果然有个姑娘低低地跪在三个守兵脚前。她的绣鞋因为陷在土中蕴了一袭湿漉和尘灰。静默了一会,她抱起一个守兵的腿,哀求道:“大人,奴家真有事要见王爷,求你们放奴家进去。”声音很是柔美,即便是泣求,依是动人心弦。可惜,官兵心无所动,还是硬声道:“王爷正与朋友泛舟,不便打扰。姑娘还是请回吧!”
姑娘硬是跪拜不起,将头触及土灰。但即便如此悲切,官兵还是很不耐烦。他推了一把姑娘,威胁道:“你以为王爷是谁?想见就见。若是我数三下,你再不消失,就休怪我无情。以骚扰罪,抓你去开封府。”
这话令人毛孔悚然,可并未动摇姑娘的心。她抽搐了两下,略略抬了抬头,絮絮道了她与王爷的关系。听她自称“锦瑟”,施悦纱犹自一惊,依稀记起花魁大赛上的那曲《昭君怨》。那日,她音若燕语,娇柔清脆,灿烂的就像一支犹沾着清凉水珠的白莲,款款摄人心魂。可自被郓王赶出后,整个人颓败得如病入膏肓。
若非郓王喜新厌旧,毁了锦瑟的清欲、名气,她又岂会如此凄楚。
思过,施悦纱重重一打梧桐枝干,飞身下了大树。
官兵依是推推攘攘地要赶锦瑟离湖。锦瑟身弱,挨了三下推攘,就跌倒在地。官兵很是恼火,一把拉起锦瑟,又连声吆喝:“快起来!快走!快走!”
锦瑟很不情愿地退了两步。一不留神踩上一块石子,侧身又是倒下。
见状,施悦纱的心里挠挠的。才冲去,身后有阵阵嬉笑声传来。是郓王上岸了。她有意识地转头望去。只见龙舟一靠岸,郓王与一群王孙贵族子弟大摇大摆、谈笑风生地踏上岸来。头戴金冠的郓王走在中间,其他人说话时眉目都转向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