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嗯”了一声,漫不经心地指着眉心一点花钿,回首道:“相传这个梅花妆是才女上官婉儿为补头额的伤而创。你觉得我画得如何?”
芙蓉爱理不理地瞧了瞧,只道了声“好!”,随即一本正经地问:“王爷这番待姑娘,姑娘可打算致谢?”
施悦纱略略沉头,思忖片刻道:“该去的时候,我自是会去。眼下先跟雏月道个别。”
至底楼,雏月的尸体正被抬出凤翔居。盖罩在雏月全身的白布如一扇分隔阴阳的大门,将她永远隔别了凤翔居,隔别了柳巷,隔别了人世。施悦纱静静地站着,默哀她的遭遇。这是她目视离开柳巷的第四条青春生命。虽然雏月的死跟她没有直接的关联,但看到那张遮身的白布还是后怕的。
人的生命很脆弱,而柳巷女人的生命更为脆弱。
芙蓉见施悦纱哀色,又安劝道:“姑娘不必难过雏月。虽然她为守贞洁而亡,但那客人还算良知。给了一笔丧葬费。雏月不用做孤魂野鬼了。”
她不语,只默默地闭去双眸,让心底漫出无声的叹息。
良久,再睁眼望去凤翔居的大门时,已是空荡荡的杳无人烟。李妈妈知道这几日生意落空,早已回房寻思夺回第一**名号的方案。这样一来,凤翔居的姑娘倒是落得个清净。有两、三位姑娘挽着手上街购胭脂水粉去了。这时,有位姑娘站在凤翔居的门口对她淡淡一笑。
来人正是端木堇。见她,施悦纱哀伤的神色浅浅浮起一缕喜色。她走上前,一把拉过端木堇就往屋里去,并命芙蓉端了茶就出去。
端木堇显有几分疏薄的凉意,但面朝施悦纱的时候,还是笑了笑,致歉道:“姑娘,彩兰毕竟因我赴上黄泉之路。昨日是她的受难日,我为她悼念也是应该。没能来接你出狱。你万万不要怪罪。”
施悦纱一时尴尬失色,没有作答,只捧过茶,小小饮上一口。随即俯首道:“彩兰的死,我才是罪魁祸首。若非我考虑不周全,就不会牵连到她。”
端木堇搐了搐肩,“我们的命低贱。彩兰命不好,才撞了上去。”言下之意,她已经猜到高彦的死与地下组织有关。施悦纱一凛,身上涔涔地冒起冷汗。端木堇见她紧张,叹过一口气又道:“有些事身不由己,姑娘不必自责。只是有的时候,你以为帮人的事,往往无形间也在伤人。”
“你指……”
端木堇凄然的点一点头:“你一心撮合我和楚大人,我心领了。”
“楚大人与你已经……”施悦纱忽地涨红了脸,没敢说下去那晚的事,“他居然还抛弃你?”
端木堇不答,只淡然地道:“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你一味要当红娘,但他在意的只是那个红娘。”
“不!不!我——其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