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是长方形的,一入其中就可以将里面的情形全部收入眼中。
东边摆了一副透明棺,里面的尸骸便是赵彝了。中间搭了一张简易长台,上面摆着一摞摞的泛黄古籍,最边上则坐了一男一女,正奋笔疾书着什么。
在他们中间摆着一本摊开的书,看样子他们是正在抄这书中的内容。
更多的人则是在研究墓室墙壁上的巨画。
希蓉粗略一看,那些画水墨写意各种风格的都有,最靠近地面的却是绕了墓室一周长的一幅风俗画,山水市井蜿蜒过度,而最上面的则都是单幅画作,且每幅之上都有题诗。
巨幅画作扑面而来,希蓉的心中难免震撼,不觉间就朝壁画处走去。
村长早就看过这些壁画了,只觉得好看,其他的也看不出什么,这时便也走过去看那最第一层的风俗画。
壁画前三三两两的聚集着一些身着严谨国装的学者,有些人是在讨论画上面的诗词,有些则是在助手的帮助下沾墨临摹。
希蓉对国画没有特别的研究,只在第一眼看到这些巨作时感到震撼,说到鉴赏研究却是不能的。
因此她只看了十几分钟便收回了心神,然后便将注意力集中到中上的壁画。
这些画也只因是画在墙上才称之为壁画罢了,其用笔、画幅与纸张之上的画作并没有太多的差别。
让希蓉更感兴趣的是顶层的画,幅与幅之间用画笔画了卷轴隔开,一幅幅均用笔精致细腻,画上的题诗更是精彩非常。
看过两首题诗,希蓉只能说赵彝绝对是个鬼才,且还极具恶趣味。不说从报道上得知他的枕下书用了五种文字,单就这画幅上的题诗,幅幅用字不同。从最早的文字到最近的文字,以及辰朝依附国的文字,无一不包。甚而好几种还是那些依附国的古文字,五十八首题画诗,就用了五十八种文字。
希蓉数过数目,不禁暗自抚额,接下来的十几年,H国的古文字专家们恐怕都不用愁研究课题了。
正在这时,她听到了旁边的一句感叹。
那人一边沾墨临摹,一边感叹:“赵彝,赵彝,不愧是我们H国历史中第一人。”
“就是太会给我们这些后代人找事了”,一人笑着接话道:“这么多壁画,拍照摄影都不能,一幅幅临摹下来,少说也得大半年时间。”
“这才有趣”,刚才感叹的人说道:“听吴院长说安主席已经向十二个大国发出了邀请,共同探究赵相墓中的书画秘密。而且帝都美院又增派了十名国手,最迟明天下午到达。到时临摹的就快了。”
“光快有什么用”,另一人道:“这神韵难及啊。”
……
但不管怎么说,赵彝都留给了H国文学界美术界一场不可言说的盛宴。
希蓉暗自想着,转移到了另一处。
等她再看墓室中间的长台时,那抄写的一男一女身后已站了三个身着国装的男女。
他们似正在讨论什么,一个个面露难色,最左边女教授伸手点了点长台上摊开的那本书,说了句什么,旁边的两位男教授却都是摇了摇头。
希蓉走过去,才知道他们是在讨论书中的一个笔画模糊的字。而书正是拍照不能的赵彝枕下书。
女教授认为是古申字,男教授则认为是古皮字,负责抄写的学生也各有自己的看法。
几人各持己见,又因为这本枕下书全用古字,根本没法联系上下文,一时间几人各持己见,谁也不能说服谁。
希蓉走到近前,争论中有人看了她一眼,以为她是哪位教授带的学生,也没人说什么。
而希蓉也很顺利的看到了他们所争论的那个笔画模糊的字,并还有时间将摊开着的两页纸大致扫了眼。
纸张上密布着曲折难描却又古朴蕴奥的先秦古字,大篆。至于笔画模糊掉的,并不止一处。
她仔细看了看这些人正在争论的那一个,皱眉想了想,不觉说道:“我觉得这个字更像古战字。”
希蓉话音一落,才惊觉,不过看那几人,倒似并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希蓉不觉松了一口气,毕竟是人家师生们在谈话,她这样插入恐怕会引起他们的不满。
见没人理,她并没有觉得难堪,相反倒放下心来,转而去看长台那边的一摞摞古籍。
心里却打算着待会儿这些人去吃午饭时再看那枕下书。
肆意插话的人走了,女教授轻轻嗤了一声,说道:“也不知道是哪个老师的学生,真是没礼貌。”
最右边的男教授却是笑了,极富磁性的声音跟着响起:“这个学生说的,没准还真是。”
“古战字?”暂隔了此字正接着往下描摹的女学生满是笑意的疑问,接着她停了笔,抬头看向正站在自己身后的教授,说道:“皇甫教授,刚才那个女生我见过,她好像不是我们这些团队带来的学生,好几次想进来都被工作人员拦在外面呢,今天也不知道怎么进来了。”
“这个小刘,连个门都看不好。”女教授皱眉说道:“什么人都放进来,损坏了东西他赔偿得起吗?”
皇甫教授却笑道:“米教授太过小心了,一个女孩子能损坏什么?我说刚才怎么看到赵村长了,想来这女孩子是跟他一起进来的。”
接着他又对正埋头描摹的两个学生道:“你们不许再说什么了,被赵村长听到了不好。毕竟我们的吃用都依赖着赵家村呢。”
女生聊不在意地接了句,“教授,我们又不是白吃他们的”,话中微微带了些撒娇的意思。
旁边的俊雅男生倒是淡淡地应了声。
三位教授听到女生的话,都不禁微笑摇头。
略过这个话题,中间的X大付教授问道:“小郁小李,到现在为止隔过去的有多少个字了。”
俊雅男生微一沉吟,便回道:“教授,已经隔了十八个字了,都是我们无法达成共识的。”
付教授点头,背在身后的手握了握,对皇甫教授说道:“皇甫,咱们还是再联系联系古文字泰斗瞿老先生吧。隔字太多,对我们以后校理的麻烦可不少。”
皇甫教授点头,米教授却说道:“瞿老先生目前正在F国访问,况且他向来看不上赵彝为人,我记得他还有一篇专论H国士人风骨的文章,赵彝就是里面的典型反面教材,恐怕不太好请。”
皇甫教授道:“不好请也得请,目前我国古文字的研究,无人能及瞿老先生,实在不行,咱们几大院校联合邀请。”
付教授也道:“就是,瞿老再对赵彝有偏见,也不会不接我们这个邀请,更何况这场全世界瞩目的文学盛宴他就舍得缺席?这样,我们再给安主席发给邮,争取三天之内请来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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