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慕璃知道皇帝舅舅选中这个表弟为继承人,正是看中了他心地纯良。可是他这样的性子,要是当了皇帝,怕是要被大臣们牵着鼻子走。
想到将来的责任,他不由得叹了口气。“轩……你也不小了,应该坚强一些。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掌控得了的。”
“我知道……可是表哥,我希望他能够多活些日子……”
柴慕璃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带着他转身又回了芳华院。
皓月国。
“哦,听说白羽国的云姜公主也去了西昌?”司徒曜天端坐在龙椅上,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站成一排的臣子们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不敢随意开口。生怕说错一句话,就会人头搬家。
近来,皇帝的脾气是越来越古怪,令人难以捉摸。
在瞿氏一族的势力大大削弱之后,皇帝忽然又宠幸起一个宫女儿来。虽说那宫女的出身也不低,是御医世家沈家的女儿。可毕竟入宫的时候,在浣衣局做了半年的浣洗宫女,说出来也是不好听啊。
那位沈贵人,还真是个狠角色。不但能够在瞿贵妃的打压下屹立不倒,还用了手段让皇上为她着迷,短短的两个月,由一个小小的宫女,爬上了贵人的位子,这样的晋升速度,还真是前所未有呢。
如今,这后宫之中,最为得宠的,也就是这位沈贵人了。
“皇上,听闻西昌国国君重病缠身,怕是要不久于人世了……”总算是有一个人带头站了出来,开了口。
“是啊,是啊……那位白羽国公主,想必是要与西昌联姻的……”
“只是不知道,那西昌国国君内定的皇位继承人究竟是哪一位皇子……”
司徒曜天见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朕让你们说话了吗?”
“皇上恕罪!”臣子们吓得双腿一软,就跪倒在了地上。
司徒曜天冷哼一声,道:“都是一群酒囊饭袋!朕养你们这群废物,简直是浪费银钱,浪费粮食!”
这诺大的朝廷,只会溜须拍马,竟然没有一个人能替他分忧解难。
“皇上,新科状元阮易之求见。”忽然,一个手持拂尘的太监从外头匆忙走了进来,弓着身子禀报道。
“快快有请!”听闻那人的名号,司徒曜天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笑容。
那些老臣子们见帝王的态度如此的不同,心里不禁有些悻悻。那新科状元,不就是文采好了一些,会奉迎圣上么,长了一张小白脸,毫无处事经验,便年纪轻轻的被皇帝委以重任,他们如何能不嫉妒。
“哼……不就是靠着沈贵人爬上这位子的么……谁知道他跟沈贵人是什么关系……”
“就知道笑笑笑……笑不死他!”
大臣们低声的交头接耳,但司徒曜天却是眼巴巴的望着门口,期待着那人进来,替他排忧解难。
果然,片刻之后,一身深紫色官袍的年轻男子便跟随在太监身后走了进来。他的确有着别人嫉妒的基本,面如白玉,剑眉星目,明眸皓齿,端的如潘安再世。与他那俊雅的面容相匹配的,便是他那颀长精瘦的身躯,以及从容不迫的淡雅气质。
“微臣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阮易之故意那些大臣们的敌意视而不见,稳妥的跪倒在皓月皇帝的面前。
“爱卿快快请起。”司徒曜天迫不及待的让他平身,脸上有着满满的期待。“朕正好有事与你商量。”
听见皇帝这么一说,那些老臣面上立刻黑成一片,胸口堵着一口闷气。皇帝这是摆明了不信任他们这些老臣嘛!而且还说的如此轻率,怎能不气人!
“皇上……”
“好了,你们都退下吧,阮爱卿留下。”司徒曜天打断那些人的话,言辞有着不容拒绝的严厉。
阮易之则谦恭的低着头,没有半点儿得意之色,这更让皇帝十分的欣慰。
干净细白的手指从一方锦帕上收回,云晴的脸上依旧平静,但是眼底深处却是带着一抹了然。
“表嫂……父皇的身子到底要不要紧?”八皇子柴慕轩忍了很久,最终还是忍不住着急的上前询问起来。
御医们都说没有指望了,怕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没法子吧。不过为了那最后一丝希望,柴慕轩还是求了云晴来替皇帝诊脉,希望能够获得不一样的结果。
云晴站起身来,走到书案旁,迅速的写下一个方子后,才开口道:“病体沉疴,回天乏术。一会儿我替他针灸一番,再配上药,应该还能撑过三个月。”
听了云晴的判断,柴慕轩的心凉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心生感激的。因为御医说,他的父皇活不过十日了。“表嫂,多谢……”
云晴颔首,算是接受了他的谢意,又回过头来望了望一直沉默不语的柴慕璃,这才径直走出了皇帝的寝殿。
“我去送送……”柴慕璃不放心云晴一个人大着肚子在皇宫里走动,放下一句话便追了出去。
御花园的花早已凋零,只剩下几株梅花开的旺盛。
“他的病,我已经尽力了。”云晴见他追上来,沉默许久之后才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柴慕璃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云晴眼角瞥了他一眼,便不再吭声。
王府。
一阵普拉普拉拍翅膀的声响过后,一只灰色的鸽子稳稳地停在芳华院的庭院内。一身黑衣的魂一飞快的伸手,将它腿上绑着的字条取下,然后抬手让它飞走。
“主子,湛卢送来的消息。”恭敬地将字条递到自己的主子手里,魂一目不斜视的站在一旁不再言语。
一目十行的扫过那字条上的信息,柴慕璃依旧一副冷淡的表情,似乎事情早在他预料当中。“让他继续盯着,按计划行事。”
“是。”魂一二话不说,便出去了。
云晴刻意的忽略掉周围的人和事,却也无法堵着耳朵。有些讯息还是不由自主的传进了她的耳朵,叫她想不理会都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