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涵之立刻从那些药品里面找出几种,给江红花喂了下去。说实在,现在他也不太敢确定这些药能不能起效果,但是能肯定的就是,如果韩衍再迟回来一两个小时,就绝对来不及了。
这之后,又是几个小时痛苦的等待。韩衍坐在江红花的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落在她的脸上,一双手神经质地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几乎把布料都攥破了也没有发觉。
江红花身为一个从小到大连感冒都没过几次的铁打汉子,生命力毕竟还是比一般人顽强的。到了下午,她身上的高烧就开始慢慢减退下去,体温不再烫得吓人,晚上的时候林涵之再给她精确感知完身体状况,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她怎么样?”韩衍的双眼中全是红血丝,声音嘶哑地问道。
“炎症开始缓解了。”林涵之再查看了一下江红花背后的伤口,“腹部贯穿伤没有那么容易痊愈,但是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韩衍一下子觉得全身一松,跌坐了下去,四肢百骸仿佛都没有了一点力气。多少年都没有哭过的他,此时突然鼻头发酸眼睛发胀,竟然有了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还好……还好,她没有事。
如果她真的死了的话……他会怎么样?
他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到现在他才发现,他甚至不敢去想象那会是什么样,他只知道她不能死,他不能让她死。
……
江红花的伤势渐渐稳定,但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才从昏睡中清醒过来。
她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地铺旁边正在给她烧开水的韩衍。他之前奔波了一夜,然后又照顾了她一夜,两天都没睡一点觉。这时候的脸色很是憔悴,眼睛底下有了黑眼圈,胡子拉碴,头发乱得像鸡窝一样。任凭谁一眼看过去,只怕都认不出这就是那个少师会的会长韩大少,倒是和犀利哥有几分相似。
韩衍一转过头,目光正好和江红花对上,一下子怔住了。
他之前照顾昏睡中的江红花,所有事情都做得很自然,但现在江红花一醒,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对看着,之前的尴尬气氛瞬间就冒了上来。
他在菱江基地的时候,跟江红花把话说得十分清楚干脆,可以说没给她留下什么幻想。没有哪个男人对着被自己拒绝过的女生还能很自在的,更何况他现在……对江红花的感觉似乎跟以前大不一样了,就觉得更是尴尬。
其他人本来还想着给他们留一点空间,特地都躲得远远的,毕竟人刚刚从长时间的昏睡中醒过来的时候,一般都得跟第一眼看见的那个人交流。但是一看那两人的气氛不对劲,林涵之便赶紧善解人意地过来:“花姐醒了?……韩大少你熬了两个晚上辛苦了,快去睡一觉吧,这里我来照看。”
江红花一听到这句话,再看着韩衍憔悴的脸色,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熬了两个晚上?”
林涵之连忙接过去:“是啊!你受的伤太重,韩大少前天跑了整整一夜去帮你找回来的药品,昨天又照顾了你一个晚上,他……”
他话还没说完,江红花便转过了目光,望着上面的天空,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波澜。
“……你不用觉得欠我什么。”她轻声说,“我知道我做的事情是多余的,所以即使是受了伤,也不需要你来补偿。”
韩衍脸色微微一变,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来。神情有些黯淡地垂下目光,默然转过身去,走到了远处。
林涵之看得直叹气,但是也没有话可说,只能过去给江红花的伤口做检查。
江红花养了两天的伤,到后面伤势稍好一点可以移动的时候,众人就做了一个简易的担架,抬着她上路出发,准备离开青岭。这期间江红花跟韩衍的气氛还是很僵,完全不说一句话,担架也是徐天成和何孤漠来抬,韩衍就远远地跟在后面,默默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其他人都能看得出来,韩衍对江红花其实并非只是补偿的心态,可这话他们说了也没用。韩衍刚刚拒绝了江红花,要让他自己表现点什么说点什么,他当然也开不了这个口。这两人的事情,只能让他们自己慢慢发展,别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
夏然和三千小队的一行人走了三四天时间,茂密的森林终于渐渐稀疏起来,沿路的村子也慢慢变多。这一路上倒还十分顺利,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走出了青岭大山的地界。等到前面出现可以开车的乡道时,夏然就从空间里面挪出一辆面包车和一辆商务车,一行人开车继续北上,前往上京基地。
上京基地距离青岭两三百公里,也就几个小时的车程,当天傍晚,他们就到达了这座华夏规模最庞大的基地。
上京市是华夏的首都,也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古老城市,有着深厚的底蕴。即便是经历了末世里腥风血雨的洗礼,仍然保留着那股尊贵和雄伟的姿态,傲然屹立在铺满云霞的苍穹之下。
在傍晚的夕阳映照下,城市外围林立的高楼折射出耀眼夺目的金黄光线,灿烂的晚霞倒映在玻璃幕墙上,犹如给城市剪影镶嵌上了鎏金的边框。而更远处的地方,重叠错落的无数楼房则是化作一片模糊的橙灰色雾霭,融入暮色苍茫的天际。
夏然在城外的公路上停下车来,远望着夕阳下这座气势恢宏的城市,深吸了一口气。
上京基地,她终于是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