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的栅栏也不知道是哪年弄的,不过看起来倒是比葛长青家的要新一些,应该是这两年才重新夹的,现在还没开始腐烂。不过李沁还是做了个实验。反正都是要让栅栏上面长木耳,那为什么不直接给送到栅栏的内部呢?
做完了这些,李沁把家里门窗都关好了,就又去了草甸子那里,准备再割一点苇子回来。
即便是昨日傍晚雨就停了,可是山路依旧泥泞的厉害,昨儿晚上等葛长青夫妇走了之后,她才有时间把自己那水叽叽的鞋子换了下来,一双脚冰凉发冷,泡的又白又皱。只是为了不着凉,她还是继续用热水泡了许久的脚,直到感觉身上由内而外的热、热到发汗,她才停了下来。又趿拉着于斐的一双闲置的大鞋,勉强把自己的洗了干净,放在锅台上烘了一宿,这才干透了。但是这会儿刚走出去没几步,又沾的全是泥。
这也还好些,等到了甸子的时候,她才真的傻眼了。这草甸子本来就是低洼的地方,再经过一天一夜的雨水,本来踩一脚就能出水的洼地里,这会儿已经积了好些水了,李沁试了一下,瞧着不深的样子,可是一脚进去,就陷到了脚腕子。
虽然是夏季,山里的水比不得外面,还沁人的凉。只是走都走下来了,还能不做了?
犹豫了一会儿,李沁从旁边割了许多蒿草扔了进去,这样起码走进去,脚不往里面陷了。
割一点苇子,李沁就要把苇叶刷下来,及时铺住下一段路。或者干脆没有铺路的叶子时,她就直接踩倒一片苇子,这样才能保证继续前行。
这样做起来就比前两次艰难了许多,已经过午了好长时间,她才勉强割够了要用的苇子。
到得家时,李沁的肚子又开始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这是又凉到了。李沁赶忙又烧了热水泡脚,让自己暖了过来。
瞅着时间还早,李沁把刚刚穿过的鞋子又洗了一遍,然后继续穿着于斐船一样的大鞋,开始准备晚上要吃的东西。
昨日请了葛长青夫妇吃饭,猴头菇已经吃光了,但是木耳还剩下好些。还有好几天才能有新菜,李沁决定减省一些,只拌些木耳凉菜就好了。
经过一天的晾晒,木耳已经有些半干了,李沁便提前给泡发了。想着明早的吃食,又去把干蘑菇拿出来一些泡着,打算明早给于斐炒些肉吃。自己在家呆着倒是没什么所谓,于斐一整天都在山里走,还要打猎,实在是辛苦,不补充好体力又怎么行?
太阳要落山的时候,于斐终于回来了,只是一人两狗都是浑身泥泞,看起来狼狈极了。
李沁连忙趿拉着大鞋迎了出去,仔细一瞧,于斐的衣服也刮破了好几处,甚至胳膊上、脸上还有一些划伤。
“这是怎么了?”李沁赶忙问道。
于斐依旧是两手空空,见李沁满眼焦急,手想要抬起拉着她,却又及时停住了。甚至还不好意思地把自己一双布满血污、泥垢的双手往身后藏了藏。
“没、没事儿。”
“没事儿咋弄成了这样?”李沁把他的左胳膊抓了过来,小臂处有一道很长的划痕,里面的胳膊也被划破了。
于斐往回拽了一下,但是李沁抓的牢,甚至有些哆嗦,他也没太敢使劲儿,见李沁不放,就由着她抓着。
“抓野猪的时候划伤的。没事儿。”于斐有些窘迫。
“抓野猪?”李沁的心立刻提了起来,野猪有多凶猛啊!他这是上去和野猪肉搏了?
“嗯,前天下的陷阱,可能昨晚套住的。”于斐解释道,可是明显他并不善于言辞,解释起来,有些磕绊。“没套牢,就伤了前腿。去的时候还挣吧呢,费了好大劲儿才抓住。”
“还疼不?”李沁看着那划伤,已经开始愈合了,上面凝了长长的一道血痂。
“不疼。”于斐忽然一个大力,把手拽了回来。
李沁猝不及防,抬头一看,于斐那沾满脏污的脸上,竟然泛着通红的颜色。
李沁赶忙咳嗽一声,“那个,水都烧好了,你先洗洗吧。”然后看着在旁边伸着老长舌头的大黄和二黄,又道,“给他俩也洗洗吧。”
“诶。”于斐应着,等李沁转身要进屋了,才想起来正事儿,“今晚不用做饭,去齐大爷家吃。”
这片山里零星住着七八家猎户,这姓齐的就是其中一大家。
于斐口中的齐大爷叫齐怀山,是猎户里难得的人丁比较兴旺的家族。齐怀山兄弟三人,不过如今只有他们这一家在山里继续做猎人了。而齐怀山有四个儿子,老大和老三继续跟着他打猎,老二据说打小就在城里做工,如今已经是个小管事儿了。老四和于斐一般大小,也不怎么进山,据说是在外面读书。而在打猎的这两个儿子里,老三的脑袋比较活络,他如今也不太出去打猎了,而是借着老二的光,搭上了一些个外地的商人,有时候会屯一些皮子,做一些倒买倒卖的小生意。所以齐家在整个山里的猎户家族来说,是发展的比较好的。有人继承衣钵,也有人在外闯荡,算是山里的大户了,在这山里,齐家也像是队长一般,大家虽然互不受管,但几乎都是以他家马首是瞻。
于斐之前抱回来的大帅和黑妞就是齐家养的。
李沁是知道齐家的。前世里也零星听过几次,不过没太大印象,只是知道个大概,毕竟她也不愿意和这些野蛮的猎户相处。而她也明白,山里的猎户在做陷阱这方面基本上都是联合出动的,一方面是人多力量大,另一方面也是避免有人不知情,而误入了陷阱。每过几日,他们就要检查一下陷阱,每每捕到了大的猎物,就是这些家平分,而这分猎物的事情,一般就是由齐家来做。
等着于斐收拾停当,李沁趿拉着大鞋,和他一起出了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