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沧水身份的特殊,然景暂时无法让她久居在宫中,只得在附近为她寻了一处华美的大宅院,希望她能够在那儿下定决心,快些嫁给他。然景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正人君子或是英雄人物,他只是一个自私的男人,自私地想要爱一个人并被其所爱,为此不惜颠覆朝堂,让江山易主。
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这首诗用来形容现在的沧水再贴切不过。她总是一个人静悄悄地坐在窗前,远眺屋外熟悉的景色,心底升起物是人非的感叹。
她曾经怀疑过身边的所有人,甚至包括生养她的母后、血脉相连的兄弟姐妹、朝中那些元老重臣,以及民间的一股股势力,偏偏没对然景起过疑心。可结果却……被最信任的人迎面刺了一刀似的,愤恨得令她想要原谅都做不到。
然景还未踏进屋子,就远远望见她孤寂地坐在那儿发呆。这些天,她似乎又消瘦了许多,原本就纤细的腰,如今更是盈盈不堪一握,惹人生怜。
“沧水。”他从宫女手中拿过盛着补药的食盅,走过去轻轻唤了一声,生怕声音稍微大些就会将她惊吓。
不用回头,只听脚步声,沧水也能知道是谁来了。这些天,她意外地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中,对他的熟悉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
她头也不回,面色冰冷如寒霜,不带感情地说:“你来做什么?”
这样的对话已经持续快一个月了。沧水既不像第一天那样对他大吼大叫地发怒,也不像过去那般肯和他说话。她身上散发出永远的冰冷,冻得周围的人都忍受不了得躲开。
然景知道自己的行为伤透她的心,可以为自己的温柔关怀能够让她恢复往日的笑容。可事实证明,他实在是太高估自己对沧水的重要性了。怒气开始隐隐发作,然景忍不住怒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将我拒之千里!”
沧水只是轻轻地冷哼一声,面带蔑视地瞟了他一眼,讥笑地回答:“难道你要我对一个杀亲灭族的人感恩戴德吗?”在她眼里,这男人永远被打上了背叛者的烙印,一辈子都消磨不去。她的心中除了自责便是对他的怨恨,已经满满地充斥着,挥之不去,消散不掉。
谁知,再也忍受不了这种煎熬的然景却被逼出了心里话,沉痛地对她说:“如果不是因为你总是拒绝我的求爱,我又怎会走上这条路。”有谁会愿意被自己最爱的人如此憎恨,可他无法每时每刻看着沧水在权力的漩涡中挣扎却无力拯救,既然这皇帝的宝座是一种罪恶,那么就让他来代替沧水承受。所以,起兵谋反,是他心甘情愿的,为了让沧水回归普通的生活。
“这么说,一切都是我的错?”沧水凄凉一笑,随即立刻绷紧了脸,伸手指向门口对然景下起逐客令,“既然如此,你走吧,没必要面对我这个罪人。”
总是没有丝毫进展,让他怎么能甘心离去。然景放下身段,几乎哀求地向她说:“沧水,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随我入宫吧。”
沧水的眼神变得空洞无神,视线投到旁人触摸不到的遥远的地方。她幽幽地叹道:“不可能。我要在世上向亲人们赎罪,在此之前我还不想那么早死。”
听到她说出这种话来,然景的最后一根理智的神经顿时绷断,狂怒地擒起沧水细细的手腕,用力将她拉起,贴近胸前:“你是说,嫁给我就如同死了吗!”
“随便你怎么去想。”沧水被他这从未见过的粗暴一面惊呆了,一时间忘记了反抗,惊诧地看进然景的眼中。她惊见其中满是疯狂,心中颤抖起来。她害怕这样的然景,比那个将星儿的首级扔到她面前的然景,此刻的他更令她心惊肉跳。他,会伤害了她。沧水如是想到。
回过神的沧水本能地想要逃离他的禁锢,却被然景打横抱起向内室走去。失去理智的男人一心只想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接受他的爱意,别的全都顾不上思考。他狠狠地说:“就算是将你囚起来,我也不会放手。”
沧水的烈性子也表露出来,说出的话宛如在已经怒火中烧的然景心中又添上一把柴,大声抗拒:“我宁做你的阶下囚,也不要和你成为夫妻。”话刚说出口,她就后悔了。然景眼中燃烧的怒火几乎喷薄而出,将她灼伤。
“是吗?”然景怒极反笑,将她抛上柔软的大床,紧接着趁她还来不及逃跑,便整个人压了上去,“即使这样呢?”两具年轻的身体紧密贴合,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那灼热的体温。
虽未婚嫁,但从小见多了男女之间的那些事儿,沧水立刻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六神无主地扭动四肢,想要将沉沉压住她的然景推开,口中不住地嚷道:“你想做什么!”
只是一个弱女子怎能和身强力壮、行伍出身的男人相抗,然景只是稍一用力便将她制服,狂妄地将她的外衣撕裂,以行动来为他的话注释:“难道你不明白吗?即使不成为夫妻,我也一样能够占有你。”
看着然景如野兽般将一张俊脸狰狞,沧水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被近在咫尺的这个男人拿捏着住,她所能做的只有毫无作用地咒骂:“你这混蛋……”可是才骂了一句,沧水顿时发现自己竟然无能到连骂人都不会。
一番肆虐后,然景对镜整理好仪表,不敢看向身后无声无泪却在心里哭泣的沧水。
他背对着沧水说道:“我再问一遍。你,随我回宫去吗?”
镜子中,一脸哀戚的沧水却仍旧断然地摇着头。
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是拒绝!然景大喝一声:“来人!”
“是,皇上。”几个侍卫从门外走进来,应道。
然景冷漠地吩咐:“将她带去秘境,严加看守。”
临走前,他再次叮嘱:“不许任何人前去,除了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