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小小被吓得整夜未能好梦,直到天蒙蒙亮,才算是放松下来入睡。一觉醒来,她才发现身边的人早已起床上朝去了。
还想再睡会的她,眼睛向外一扫,正瞧见赵蓝娘坐在外室低头看书解闷。童小小强打起精神挣扎着起床,对着镜子稍事整理容妆这才走出去,向她打招呼:“蓝娘。”
赵蓝娘闻声放下手中的诗集,微笑看向她:“嫂嫂,你醒了?”
童小小在她身旁的椅子坐下,倒了杯茶润润喉:“是啊,来多久了?”
“两个时辰吧,现在都快到正午了。”一大早哥哥便将她从睡梦中吵醒,请她到主屋来照看连做恶梦的嫂嫂,令她无比感叹:如今只有大嫂才是哥哥心目中的宝啊。
瞧了眼外头太阳已经爬到正中,童小小突然惊呼一声:“哎呀,糟了糟了。”说着,她连忙坐回梳妆镜前捯饬打扮起来。
赵蓝娘好奇地问:“嫂子您有事?这么慌张。”刚才哥没交代这事儿呀,最近嫂子总显得这么忙碌,而且总是被危险所环绕。虽然每每逢凶化吉,但也令人为她着急担心。
童小小一边描眉打鬓,一边点头称是:“我得去看看竹儿的情况怎么样。”
赵蓝娘连忙告知最新的消息:“您放心好了,刚才就已经苏醒了。我看见杨妈还给她端了些米粥去。”
听说竹儿已经醒来,还能吃东西了,童小小悬着的心算是落了一半。她从袖中掏出昨晚拾到的发簪,就着日光认真地研究,这发簪如今看起来更加漂亮精致。
看见她手上的东西闪烁了一下,赵蓝娘好奇地凑了过去:“这个是什么?”
“呃,”童小小说道,“好像是竹儿的簪子。”见她满是好奇,童小小便递给她仔细瞧瞧,或许能看出点端倪。
“看上去挺值钱的,真的是竹儿的吗?”赵蓝娘接过来一看,立刻问道。虽说赵王府对佣人一向不错,月钱也给的不少,但是还不足以能买得起这么昂贵的首饰。
这也是童小小所疑惑的,她点头拿回,皱眉说道:“我也不知道,所以想去问问看。如果不是竹儿的,那就肯定是凶手的。”
咦?赵蓝娘不解地问:“不是说凶手是男人吗?”
童小小一边换上外衣,一边对她说:“除了竹儿,谁都没亲眼见过他长得什么样,或许是个粗壮的女人也没准。”总之,一切皆有可能,而这发簪如果不是竹儿的,那么极有可能就是凶手的。或许这凶手是女的,或许是别人故意偷来扔在那儿栽赃陷害的。
赵蓝娘点点头,说道:“嫂子,我有个疑问,不值当不当讲。”
“说来听听。”
站起身,赵蓝娘一脸认真地来回走动着,犹豫了一会才说出口:“我一直很奇怪。看竹儿那模样必定是打斗得很激烈。如果真是男人或是身体强壮的女人,只要用力将她打晕就行,有必要打得翻天覆地的浪费精力吗?”
童小小系衣服的双手停顿了下来。她望向赵蓝娘若有所思,最终只是闭上眼睛深深叹了口气。
两人相携来到竹儿的屋子里。刚踏进门就闻见一股浓浓的药味,苦苦的。
童小小瞧着不过一天就瘦得让人心疼的贴身丫环,关心地问:“竹儿,你好些了没?”
竹儿不答话,只是木然地点了下头,又没了动静。
悄悄叹息,童小小从袖中拿出那支发簪,举到她的眼前:“哪,这是我捡到的,是不是你的?”
说来奇怪,竹儿一见到这个,表情突然激动起来,可就是不说话,令童小小她们感到深深地挫败。接下去的半个时辰里,无论她们怎么启发开导,竹儿就是一言不发。到后来,她索性躺下,背对着童小小。
见人摆明是在下逐客令,童小小无奈,只能暂时先离开,无功而返。
“蓝娘,她刚才明明两眼一亮,是吧?”童小小回忆着刚才的那一幕,求证地问赵蓝娘,生怕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赵蓝娘感叹道:“是啊,看来这个簪子和她还真是有关系。”难道是她看走眼了,竹儿真的买得起这么贵的东西?
“慢着,”童小小突然发现在那繁杂的雕花之下,暗藏着一处徽记,“这是……”
童小小被心中闪现的念头一骇,嗖的转身跑回竹儿的屋子。
“竹儿,关于这件事我只问你最后一遍。”她见竹儿没有反应,只能当做她是默许了,“到底是谁将你推下井的?”
竹儿还是如木头娃娃似的一言不发,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求求你了,说出来吧。”童小小不知自己想要听到怎样的回答,心里如火烧般正在经受煎熬。见竹儿双唇紧闭,她终于失去了耐心,无奈地直接问:“是柳艳吗?”
像是在挣扎,竹儿的眼中发出光彩,紧接着又越来越弱,恢复成之前死水般的沉寂。她重重一点头,应道:“嗯。”
“怎么会这样……”轻轻的一声回答,犹如九天雷霆直劈在她的身上,脑中混沌一片,忘记了手脚该如何移动,颓然地向后倒退几步跌坐在椅子里。
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童小小直直地盯着手上的发簪,面无表情。突然,她猛然站起身,一拍赵蓝娘的肩膀,嘱咐:“蓝娘,你替我照顾竹儿。”说着,她就向外冲去。
“那嫂嫂您呢?”赵蓝娘拉住她的手询问。嫂子的神色看上去不太妙,她不由地担心起来。
童小小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然后艰难地说:“我去趟武祥王府。”
“我也去。”赵蓝娘一听立刻站起来跟上。
吉凶未卜,童小小怎么可能让人陪同。因为她的缘故已经让竹儿差点死掉,决不能再带着蓝娘去涉险。她指着仍旧目光呆滞的竹儿,对赵蓝娘说:“这可不行,我怎能将亲如姐妹的受了重伤的竹儿随便交给旁人照顾。所以这件事只能拜托蓝娘你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