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的光景转瞬即逝,眼瞅着就到了赵平月的寿宴当天。午饭用过,赵蓝少就忙碌起来,布置安排、招呼宾客。童小小则带着冷雨和竹儿前去别院将寿星接过来。
坐在马车中,童小小脸上却没有几分愉悦,反而愁眉深锁。身为儿子能够孝敬父亲,特别是养父,这是一件值得称赞的事情。可她却总觉得赵蓝少一反常态,如此热衷地补办寿宴,却对赵平月本人显得漠不关心。这不得不让童小小怀疑他的真正用意。
自从知道赵蓝少的身世和背负的使命之后,这男人似乎也放松许多,做起事来大多都不再瞒着她,最多也只是不告知而已。赵大虽然对她一如既往地宠爱有加,可当童小小得知自己一直以为是天使牌的夫君,其实对旁人冷酷无情、甚至未达目的频频设置圈套,这还是让童小小在心里有些不适应。原本的完全信赖被一丝又一丝的怀疑所侵蚀、变味。
马车轻轻晃动,缓缓停下。
亲自驾车的冷雨撩起车帘,提醒道:“王妃,别院到了。”
童小小由竹儿搀扶着走下车,望着白墙黑瓦的院墙,心里越发觉得压抑沉重。举步走上台阶,大门从内打开,管事、佣人站在两侧恭敬地等候王妃的到来。
寿星则等在厅中,来回踱步的他显得焦虑不安。童小小步入正厅,面带微笑地向赵平月盈盈施礼:“爹,儿媳恭祝您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憨厚的赵老爹受宠若惊地连忙示意她站起身,脸上堆满了开心的笑容,可言行举止却仍显局促。他向童小小身后张望了一下,有些失落地问:“王爷他没来吗?”
“他正在府里安排准备呢,让我来接您。”童小小明白老人家的心思,笑着解释。
赵平月没想到自己一辈子在赵家憋屈地活着,这临老了居然能够得到儿子媳妇的孝顺,乐得合不拢嘴。他高高兴兴地跟随童小小启程回家去了。虽然赵卢菱华的不告而别令他晚年的生活蒙上一层耻辱的阴影,但儿女的宽容和孝顺却让他觉得更加幸福。
赵王府中处处张贴写着金色寿字的红色窗纸,大红灯笼从门口到经厅堂到各院挂得满满当当,一齐点亮的瞬间蔚为壮观。
赵平月回到阔别已久的大宅子,心中感慨万分,若不是不合时宜,只怕连眼泪都要激动地落下来了。童小小连忙嘱咐:“爹,有些宾客已经到了,您可千万要控制住情绪啊。”
老人哽咽着点点头,带着微微的鼻音说:“我知道,我知道。这回实在是太让我惊喜了。”
“这人越是长大便越是体会到长辈的不易,夫君他本就是善良的人,以前都是些误会隔在中间,现在没事了。”童小小极尽身为媳妇的职责,宽慰着赵平月。
低着头生活了几十年的赵平月终于在众人的道贺声中回到了麟瑞王府。
在上院一间客房中,暂住于此的海棠正在梳妆打扮,在这数天内就拥有了比之前更加妖娆的身姿令人不由地佩服她的毅力。她精心的妆点每一个细节,谨慎重视的程度与当初花魁大赛时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想到,今日过后,她就能正大光明地住在这赵王府里,不必寄人篱下地敲人脸色。这些天,不知是不是因为儿子的缘故,赵蓝少对她呵护不断、宠爱不停,就连佣人都纷纷议论,说着王府里的女主人要易主了。
就凭这份恩情,她今晚也要艳惊四座,替赵蓝少撑足了面子。届时,她海棠不但能在京师的上流贵族中名声大振,更能将可恶的童小小踩在脚下。到时候,她就能像前两天童小小对待杨妈那样,将竹儿也狠狠地折磨一顿。
在此之前,海棠也与众人一样,以为童小小是只好拿捏的软柿子;可自从那天杨妈被她吓得回到屋里却还不住发抖,额头上更是磕磨得惨不忍睹。这不,直到今天杨妈都还没脸出来见人。海棠只能干生气却无计可施。
脑海中幻想着不久的将来,她就能够扬眉吐气地将受到的侮辱全都加倍丢还给童小小,海棠不由地露出得意、嗜血的笑容。
“海棠,准备的如何了?”赵蓝少拨空前来,就为了确定这枚今晚最重要的棋子是否真的能够旗开得胜。望着海棠如少女般窈窕的背影,赵蓝少虽然心里对她这人厌恶,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女人果然是个天生的妖精。仅仅半个月的时间,她就从一个臃肿的女人迅速变回花儿一样,而且肌肤身姿更胜以前。
“王爷请放心,海棠有把握舞得最好。”她自信满满地回答,早已下定决心:今夜这一舞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赵蓝少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出,露出手上一只精美的匣子:“送给你的。”
海棠满心欢喜地接过,打开一看,竟是一套南海珍珠所制作的饰品,其中点缀的是晶莹无暇的翡翠和精纯的黄金。就算是一般的女子见了也能瞧出它的价值来,更别说原本就对这些饰品有研究的海棠了。
她立刻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偏偏赵蓝少继续加了把火,温柔地拿起项链替她带在玉颈之上,又取过珠钗斜斜地插在她的发髻。
本已打扮的美丽无双的海棠,这下更是被妆点的明艳动人。
“王爷——”海棠只觉得幸福得就要晕眩过去,整个人柔若无骨地想要依偎在他的怀里,却被赵蓝少不着痕迹地避开。
他轻轻拍了拍海棠的肩膀,鼓励地说:“海棠,今晚寿宴是否成功,我可就全交到你的手上了。尽力而为,若是伤了哪儿,也会心疼的。”
说完,赵蓝少走出海棠的屋子,心中只觉得一阵恶心,说出那几句言不由衷地肉麻话,简直比与人打上十架还要艰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