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童小小只装作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故意曲解,“你们男人不许进,可我是女人没这个顾忌。”
赵蓝少还要开口劝阻,却被她抢先一步将话头截住:“有什么待会再说吧,人命要紧。”
听着里面一声比一声虚弱,她心里可焦急得很,倒是这男人这回显得很冷血。拂去赵蓝少的手,她昂首挺胸带着竹儿直闯海棠的房间。
刚走进门,擦肩而过的一个丫环手中的金盆中满是红色的血水,童小小抽吸一口气。虽然想到会有些吓人,但没料到这么可怕。她不由地问道:“这么多血?”
正在帮忙的一个婆子闻声回头,看见是王妃来了,脸上闪过一丝惊异。随后,她退到一旁恭敬地回话:“回王妃的话,这是散在了水里显得较多,其实没这么吓人。”
原来如此,童小小轻轻拍了拍胸口,定下心神询问:“具体是怎么回事?”
“这小小世子恐怕是……”那婆子指着海棠,对她说,“您瞧这半天了,都瞧见小肩了,可头却还出不来。”
这样瞧过去,还真是骇人,童小小强忍住夺门而出的冲动,强作镇定地问道:“我能帮上什么忙吗?”说着,她将累赘的宽袍脱下,穿着利索的短衣走到床边。
海棠一见她来,那表情真是精彩万分,气愤、害怕、尴尬、羞愧……她激动地挥舞着手臂,指着童小小大声骂道:“童小小,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童小小却只是冷笑一声,随即露出无所谓的表情,仿佛早已料到了这种情形。一个婆子替她端来一张椅子,童小小顺势坐下,面对着她说:“海棠,你放心,我没你那么卑鄙。不会趁人之危,更不会将气撒在还未生出来的孩子身上。”
“我弄没了你的孩子,你一定恨我入骨。是不是想趁机将我的孩子也杀死?”海棠一着急竟然将之前死也不承认的事儿说漏了嘴。看来,她真的是已经被折腾得精疲力尽了。
童小小暂时也不与她计较那些往事,虽然是心中难以磨灭的伤痕,但此刻来纠缠却显得太不合时宜。她突然挑衅地望着海棠,像是故意要气坏她似的,慢慢说道:“我说了不会就不会。你还是把骂人的力气留着待会用吧。无论你和孩子谁出了点问题,你那母以子贵的计划就实现不了。”
她这句话直指红心,激起了海棠的潜能。那女人早就被痛楚折磨得恨不得死了算了,可如今被童小小这么一提醒,她顿时又心有不甘。好不容易忍辱负重,不是就为了等候这一天吗,难道就这么功亏一篑?只怕,这孩子若生不下来,以后再想接近赵蓝少就难上加难了。她可不想再次回到那欢场之中迎来送往,过着没有尊严的日子。
就在这时,产婆发出一声惊喜的呼叫声。童小小立刻紧张地问:“如何?”
只见那产婆一边越发忙碌着,一边顾不上回头地恭喜道:“王妃您真是福星,这孩子有救了。”
又是一番进出忙碌,海棠再次中气十足地呻吟起来。童小小也不由地为她捏了一把汗,原来身临现场看女人生产,感觉竟是如此震撼。看到海棠生死挣扎的痛苦模样,童小小都有些胆怯地不敢生孩子了。
“哇!”
破啼的哭声瞬间响起,屋内外众人都不由地欢呼,只是赵蓝少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刚才不是说只能保住一个人吗?若是这孩子生了出来,那么海棠岂不是……可恶!他在心里悄悄咒骂了一声。
吱呀呀,门被打开,童小小由竹儿搀扶着走出来。额头上挂着黄豆大的汗珠,显得很是虚弱,让赵蓝少有种错觉,仿佛生孩子的不是海棠,而是童小小。这丫头只是在旁看着就成了这模样,要是让她自己生,岂不是更加……想到这儿,赵蓝少在心里暗自决定,不想让小小受这份非人的罪。到时候收养几个孩子,或是让蓝娘多生俩过继来玩玩都行,他可舍不得让自己的宝贝娘子受苦。
童小小走到赵蓝少的身前,面无表情地说道:“恭喜了。”随后,她继续由竹儿照顾着向主屋而去不再做停留,面对赵蓝少伸出的手,只装作没看见。
“小小。”赵蓝少只觉得见了她这副模样,心中很不好受,想要解释什么,却心知娘子此刻什么都听不进去。
童小小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你还是去看看她吧,受了挺大的罪。”说完,她那离开的脚步似乎迈得更快了。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母子平安,是个大胖小子。”
赵蓝少正想追上去,却被出来道喜的产婆请入屋***室尚未清理好,男子不宜进入,她将擦拭干净,用襁褓包裹好的小婴儿抱到外室,举到赵蓝少的胸前,口中问道:“王爷,您瞧这是小小世子,您要抱一抱吗?”
赵蓝少有些恍惚,接过这个皱巴巴的小小子,喃喃地问:“就是这孩子吗?”当初赵璘出生的时候,他正沉浸在失去爱妻的悲痛中,根本无心去看。
对了,既然孩子已经生了出来,他一直被小小强加的罪名就可以洗清了。赵蓝少的脸上立刻展开灿烂的笑容,抱着孩子就向外走。
那产婆见他笑起来,心中正在高兴,却不料下一秒这男人就带着孩子要出去,丝毫没问过这母亲的情况。她不忍地唤道:“这,王爷,您就这么走了?”
“我的事需要你来管吗?”赵蓝少回头瞪了她一眼,厉声喝道。
这回,不但产婆,就连满屋子的丫环婆子都吓得跪倒在地,连称不敢。只除了因为过度疲劳而昏睡过去的海棠,还犹自在梦中做着登堂入室的美梦。(未完待续)